第一百九十九章:夜外樓閣計中計
夜外樓閣,微風鈴響作念盼。
愁眉若苦,倒影成疊亦成虛。
銅鏡深凝,姣姣容顏皆落寞。
幾時何曾,她亦是穿著鳳冠霞帔嫁入了四府,可過得並不盡人意。哪怕此刻,有這皇後的位置,也隻是虛實罷了。
都說舉案齊眉,反而落下了個獨守空閨,何須盼望君歸處。
正所謂,落花流水,亦殘寰。
她的容顏,可是全宣都城中傾國傾城之人,為何偏偏就比不上一個才女。
縱使才華橫溢又如何,隻會使得那些狐媚之術,掉一滴眼淚,便能將男人的心牢牢勾住,倒是我見猶憐。
“皇後娘娘,大事不好了。”
看著素影慌慌張張的進來,不屑地白了一眼鏡中的她,一副尊容華貴的模樣,走到桌前,毫不關心的指責道:“何事,能讓你如此慌慌張張。”
宮中的大事何曾沒有見過,這大呼小叫的擾的她自己頭疼。
素影見皇後如此煩躁,便緩和了些許,附在耳畔輕聲道:“聽說,北漠公主在拜堂時,中毒而歿了。”
中毒?
滿眼的不可思議,可嘴角揚起一抹深不可測的笑意:“此事,可當真?”
“此事,千真萬確。”她不敢隨意胡說,繼續道然。“這事,皇上還特意命人前來相告北漠使臣,怕是……”
“你說,此事為何發生的如此蹊蹺。”
倏然,她便想起那日遇見的那個人,曾說要動手,便要在北漠公主成親那日。
原來,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自知今日會發生事,才會道出此等話。
看來此人,真的深不可測。
蹊蹺?
此事,並未是蹊蹺,或許遭人陷害,也說不準。
偷偷看了一眼皇後的神色,伸手拿起茶壺將其倒入,放於麵前,謹言慎行地問之:“那,皇後娘娘想打算怎麽辦?”
長孫莞霽端起麵前的茶,絲毫無任何心情,端詳了些許,深深凝思著:“此事一出,太皇太後就算不管朝政之事,想必後宮之事也會管些。”
她雖不能保證,此事太皇太後會卷入,畢竟對朝政有害的事,自然會關心幾分。畢竟,此時此刻有那人在,還需擔心何事。
“明日,本宮便去找太皇太後,此事終究還需有個了結。”
欲言又止的她,還是開口道:“有句話,奴婢不知該不該講?”
那雙殺戮般的雙眸直視著她,冷言道然:“有什麽便說,別遮遮掩掩的。”
“就算之前那個神秘人,抓住了娘娘的把柄,可此人真的可信?奴婢倒是覺得……”
“住嘴。”
素影的嚇得直接跪在地上,不敢多言幾句。
這一生,長孫莞霽都不想聽到關於那一晚的事情,更不允許聽到把柄二字。
就如一把利刃的刀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隨時隨地便可將自己殺了。
她又豈會,將自己的命懸掛與刀口之間。
看著素影,重重地將茶杯放下,不屑地輕笑道:“你想讓所有知道,本宮早已是不潔之身體。”
那一聲,嚇得她顫抖了下身子:“奴,奴婢沒有那個意思。”
“那就出去,本宮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是,奴婢告退。”
茶杯在手心緊緊握著,所有的怒意全都捏在此處。雙眸中的恨意,早已完全迸發。
她會為那一晚,所付出的代價,全都一一還給葉漪蘭。
和頤殿
“我們公主莫名其妙的中毒,是不是該給個解釋。”
正端著茶正要走進時,葉漪蘭便聽到他們二人在商量此事。而他作為一個使臣,理應前去看望,而不是在此處興師問罪。
就連他自己聽聞此事時,亦無法相信,她竟然……
若不是找蘭姍,恐怕自己都不會知曉,此事是王爺所為。上一次自己早已失手,確實想要寒莘死,可偏偏昨晚一聽到此事,便覺得後悔莫及。
為了野心,自己竟然……
既然事已發生,便無任何挽回之意,隻能將計就計。倒是慕容灝宸,今早一回宮就讓自己前來,他又豈能放過這等機會。
蘭姍的計劃早已一一道明,他理應順著這個計,而演下去。
解釋?
他此刻拿什麽來做這個解釋。
若兩國真要交戰,他隨時奉陪。
負立的雙手緊握成全,淡然道:“使臣莫急,此事朕已安排人去處理。定會有個結果。”
結果?
慕容灝宸,怕是你這輩子都不會有這個結果,亦不會知道整個事情的真相,又何來給我結果一說。
邪魅的雙眸隨意一瞥,便從餘光中看到她的身影。暗自一笑之:這個女人,倒有閑情再此偷聽。
正眼直視著他的雙眸,哪怕他氣勢再足,依然未有絲毫的畏懼。挑眉邪意一笑之:“公主和親本就是為了兩國的交好,如今公主在宣都出事,這個責任,誰都擔當不起。”
若是交戰,怕是這個女人都得不到了。
他要的不僅僅是野心,更重要的是那個女人。對她,早已充滿了無比的興趣。
真想看看,她究竟何處讓慕容灝宸如此癡情。
聽聞,微微緊蹙的眉宇,蕩起一抹漣漪,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走到他的身側,毫無避諱的言辭,冷傲地凝視著:“使臣怕是忘了,當初公主與朕的妃子遇害,朕從未計較過什麽。何人做何事,有人心知肚明。”
子陵看向著他,且不說他知曉那一次的目的是什麽,這些不過都是試探罷了,自己又豈會上當。
各自的雙眸暗藏玄機,剛想開口時,便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
“皇上今日匆匆趕回宮中,說話難免有些怒意,還望使臣多擔待。”
“皇祖母,你怎麽來了?”
慕容灝宸見況,瞥了一眼身旁的長孫莞霽,此事定是她前去相告,皇祖母又豈會突然來此。
躲在裏麵的她,一直徘徊在原地而不敢前行。倒是見太皇太後與皇後一同而來,此事竟然還驚動了太皇太後。
“若是哀家不來,怕是此事關係到兩國交戰。”放下長孫莞霽攙扶的手,慈凝的雙眸看向這位使臣,娓娓道來。“北漠公主之死,想必定是她自己服毒而死,使臣應該知曉,如此年紀的公主,豈會甘心和親。”
這麽大事,若不是長孫莞霽相告,怕是深居後宮的她,會全然不知此事。此事又偏偏殃及到兩國,為了平息自然她得出麵。畢竟,皇上的性子就算再穩重,亦有狂躁的時刻。
“太皇太後,再怎麽說,公主依然是北漠的公主。此事一出,若不能查出水落石出,就別怪臣要向北漠王上奏此事。”
葉漪蘭見他那衝動的模樣,便將手中的茶水放下,將他拉至一旁,輕聲道:“此事,萬不可衝動。”
慕容灝宸一見到她,心中自然舒緩了不少。長舒一口氣,默然地點頭示意著。
長孫莞霽看著她從裏麵出現,心中便是……
而如今,她必須忍住。
蘇珞瑾一見她來,倒是見皇上的麵色稍微好轉了些。目光一直注視著她,不禁問之:“宸昭儀,你與北漠公主走得極近,難道她沒有與你說些什麽?”
葉漪蘭向太皇太後微微欠了身,微然一笑之:“回太皇太後的話,自然沒有。”
子陵見葉漪蘭答的倒是爽快,嘴角雖有一抹欣賞之意,可還是帶著一絲別樣的情緒。
長孫莞霽一直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嘴角暗自邪意一笑。
“皇上,這是從北漠公主身上所留下的物件。”
物件?
所有人的目光,紛紛都聚攏在那物件上。
慕容灝宸拿起這物件,既然是她的隨身之物,一切都迎刃而解。
“使臣可要看清楚了,此事並非他人所為,是你們的公主自行服毒。”
長孫莞霽注意到那瓶子上的花紋,原來,秘密在這裏。
“皇上,臣妾怎麽覺得此物到覺得像是宸昭儀之物。”
他看著長孫莞霽緩緩走來,從自己的手中拿過此物,開口道:“皇上最了解宸昭儀,想必自然知曉,在這宮中隻有宸昭儀最喜歡白玉蘭。”
“大膽。”
“臣妾知錯。”
那怒意的吼聲,嚇得長孫莞霽跪在了地上。雙眸中所迸發出來的恨意,一直看向著這瓶中的花紋,此花便是葉漪蘭的所愛,她,並未說錯。
子陵看著這一出戲,不禁暗自自嘲自諷地笑之:“看來,宣昭皇帝有意要袒護一個妃子。難不成,我們北漠人的生死就那麽卑賤嗎?”
他不允許,任何人懷疑到蘭兒身上,誰都有可能下毒,唯獨她不可能。
“使臣怕是說的太嚴重了,有些話到也說錯了。”
說錯了?
子陵不禁開始打量著她,這世上沒有人敢說自己說錯話,而她卻是第一人。
葉漪蘭知曉他此番定是故意刁難,她絕不允許此事在他身上出任何的意外。
親自將跪於地上的長孫莞霽扶起,從中拿過此物交與慕容灝宸的手中,一語欣然的笑意微微蕩開:“皇上並非在袒護臣妾,自始至終,都要講個證據。”
慕容灝宸見她今日之舉,比以往沉穩了些,不似平日鬧脾氣的她。
看著她將物證拿走,雖心有不甘,畢竟在他麵前自然要收斂些。若不是今日與太皇太後一起,怕他早就將自己趕了出去。
洋裝大度的拉著她的手,輕拍她的手背,長歎道:“宸昭儀,不是本宮不講證據,而是此物太過蹊蹺。”
“皇後娘娘若說臣妾做的,臣妾自知不會為自己辯護什麽。”說到底,她懷疑此事定是自己所為。不屑將手抽離,眼角中毫無任何笑意,唯有一抹淡然之色。“若是臣妾下毒,自然不會留下此物證,讓皇後娘娘懷疑到臣妾的身上。”
蘇珞瑾看著此時的她,這等沉穩的氣質,果然像是一國之母。
“可此事……”
聽著葉漪蘭這番話,她卻毫無任何可反駁之意,反而又被皇上那一聲怒吼給鎮住了。
“夠了——”
聽著長孫莞霽的那一席話,簡直頭疼。難道她以為自己聽不出,用意何為嗎?
葉漪蘭走到他身側,安撫著他的背,她不願見他如此動怒。
看著她,又望著手中的瓶子,是白玉蘭沒有錯。可她糊塗,一般不會將罪名坐實了。
“這件事,朕會給北漠一個交代。”
“皇上,臣妾鬥膽命人搜查沁蘭殿。”
唯有這一點,她的計劃才能進行下去。此事雖是那人吩咐的,卻不知沁蘭殿有何物,但一定跟此事脫不了幹係。
冷冽的雙眸直射她的雙目,冷意道:“宸昭儀這幾日一直在葉府,皇後還想懷疑什麽?”
“皇上,哀家覺得若真想還宸昭儀清白,必須搜查。”看向一直為灝兒安撫的她,心中自然欣慰。“此事,宸昭儀並不會反對吧。”
“臣妾,清者自清,並不會反對。”
“依微臣看,皇後此舉甚好。”
蘭姍曾叮囑過,無論如何都要配合長孫莞霽。
不過他還真想看看,她,究竟在玩什麽把戲。
“你也別太心急,這件事一定會查出來的。”她能感受到他的怒意,此事她亦毫無辦法。附在耳畔,輕聲道。“隻求你,相信我。”
聽聞,那雙動容的雙眸深情一視。他自然相信她,又豈會為了一個莫須有的證據,而去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