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曼陀鈴響幡然悟
曉夜茫茫落花期,期滿霜花落落情。
人覺眠眠覺無意,意滿幡然暗暗愁。
獨自一人凝望著夜空中的繁星,繁雲如密,不如一呼而散。
手中的紫玉哨,似乎成了她永遠的寄托,放不下。對他還是慕容灝隸,終有一結始終未解,無人解答亦無人告知。
而她想要問清一切,久而久之她便不敢問向他所有,一直盼著總有一日他會告知自己。就如,小時候的記憶。
可對他而言,這些事都不重要。
憂慮的雙眸,黯然長歎一聲。
倏然,一件衣裳披於身,身後漸漸的傳來溫和的聲音:“如此晚,為何還不睡?”
他感知身邊的人離開後,便一直默默地在身後注視著她的一切。能感受到,最近以來她一直在壓抑著自己心,即便臉上毫無任何憂慮,可一旦沉思時便會不由自主的暗自消沉。
見這身衣裳,嘴角暗自湧動著溫婉動容的笑意。
方才她嘴角的笑意,都一一收攬在眼眸中。手背輕柔地滑過她的臉側,一語溫暖之意低聲關懷道:“最近,你又開始心憂了嗎?”
心憂?
聽聞,暗自苦澀一笑。嘴角依然強顏歡笑著:“什麽都瞞不過你。”
轉身見到他的那一刻,腦海中不禁浮現他們第一次相見時的模樣,那雙眸不管多冷傲,可依然帶有一絲溫存。
事已過去,可如今細細回思,才發覺的那時的他一直在克製自己的情緒。哪怕相識、心中有愛,那雙眸是絕對騙不了人的。
慕容灝宸見她那雙思慮的雙眸,不知她又想起何事,如此凝思。寵溺地微微揚起一角的唇角,情深至意地穿透著她的全身。
拉著她的手,走向院中的秋千。自從她進去沁蘭殿的那一刻起,他就命人親自打造與葉府一樣的秋千。
時過境遷,他想這樣與她坐在一起,凝望今晚的夜色,一起談心。這番感覺,似乎已經許久不曾有過。
他的每一次的舉動,都極其的熟稔,又覺得此番此景如此的熟悉。當年,念卿亦是如此。許久,不曾有人與自己一同坐在秋千上,同看一片天空了。
靜謐的夜色,唯有春日的微風,雖透著一絲的冷意,可有他在身旁,便不會覺得冷些。
凝視他的側臉,心中有這一絲情竇初開時那般的悸動之意。攬著他的手,依偎在他身側。
情難自禁地垂眸而看向她,欣然一笑暗自道:這樣的場景,怕是你一直不曾想要忘卻。有我在你身邊,你亦不會忘曾發生過的事情。
伸手撩撥她那淩亂的發絲,深邃的雙眸幽幽地凝視:“從小師傅對你的期望極高,如你母親那般,你整日除了看書,學著琴棋書畫,可這些對你而言你並未有所抱怨。”
師傅一直以來對他的一雙兒女極為的器重,亦從未聽他們有絲毫的抱怨。每當看到她將自己關入閨房的那一刻,心中便不由的疼惜著。
聽聞,淺意笑之:“習慣了,便不會再抱怨了。”
習慣?
確實,這麽多年來為了她口中所說的‘隻嫁有才之人’,他何嚐不是在鑽研著一切。習慣了,便不會覺得累了。
等她,亦不會累。
如今,他真的累了怕自己撐不了多久。
“那你呢,從未聽你提及小時候的事情。你知曉我那麽多事情,這,不公平。”
自從她得知他母妃一事後,他雖不知自己已知曉,他亦無將道出此事。對他的一切,都是含糊不清,他又知曉自己如此多的事情,確實不公。
不公平?
他並未覺得不公平,隻是有些事過去了,便不會太多去在意。
“小時候的事情,我不記得了。”抽離的手緊緊摟著她的身子,故意含蓄不清。俯身見她緊蹙的眉宇,嘴角便揚起得意的笑意,淡然自若的輕輕咳嗽了一番。“其實這些都不重要。”
不記得?不重要?
他,竟然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這番話。
她又忘了,不該去想要知曉這一切。可今日,不知為何心中又絲絲隱約著不安。
雙手緊緊抓著衣裙,倏然從他身邊離開,站在他麵前俯視著質問道:“你從來就對我沒有真心對待。”
“若是真心相待,那你可有真心相待?”近日來,見她的膽量倒是越發大膽了。站起身子,眼眸中一絲嚴肅般的氣焰直逼著她,讓她步步後退無路可走。揚起一邊的嘴角,邪魅一笑。“你若覺得我有秘密,那便拿你心中最重要的秘密,作為交換,如何?”
交換秘密?
心中最重要的秘密,便是那件事。又豈能作為交換秘密的條件。
“我,我哪有秘密。”心虛的令她自己都不敢看向他的雙眸,微微顫抖的聲音徐徐道來。緩和了些許,才正視他的眸。微弱般的聲音,僅帶有一絲的倔強。“你都知曉那麽多,我豈敢隱瞞。”
深深的凝視著她,悠然歎氣地挑著眉宇,伸手想要將她拉入懷中時,倒是見她怒然的模樣將自己的手推開。
見況後,慕容灝宸此刻根本不想顧及她的感受,強硬地將她拉入懷中,悵然長歎道:“這又是發什麽脾氣?”
他想要更深入的去了解她,發現天下女子都一樣深水,他能做的便是極力去寬慰她的心情。
他想與她鬧脾氣,隻是怕這玩笑開的過了些,惹惱了她。
一手放於他的胸膛前,緊緊地抓著他的衣前,謹言慎行地聞之:“灝宸,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發脾氣?”
她總覺得隻要自己一旦發脾氣,便能察覺他一絲的壓製的怒意,不知可是自己多心了。
“為何這般說?”聽聞後,嘴角不禁揚起一抹寵溺的笑意。捧著她的臉,深深吻著她的額間。溫和的聲音徐徐傳來。“我確實不愛見你發脾氣,就是怕你一生氣便不理我。所以,我更多的就是想要去安慰你,不管誰錯了,那錯的人一定是我。是我令你不開心,你才會生氣。”
聽聞,一絲半信半疑地目光看著他,凝思了些許後,故作冷然問道:“那你說,方才你錯了沒?”
錯?
嘴角的笑意掩蓋不住的一抿偷笑,寵溺的愛意勾勒著她的鼻端,似笑非笑凝眸著:“你無理取鬧,我為何要認錯。”
“你……”
見她氣不過的模樣,自傲的雙眸冷凝道:“說不過,就不要與我拌嘴。”
她,確實說不過。倒是這番拌嘴,他們之間似乎更親密了些,以往她都不敢隨意與他拌嘴,隻因對他有一絲人忌憚之意。
他的身上總能散發出一股傲氣,不管對自己亦或是別人,都是如此。
一見到他,不得不害怕,膽怯。之後才漸漸地發覺,他對自己的傲氣,皆是玩笑之意,哪怕有時是真,亦會忍不住的一笑而過。
敏咬著唇瓣,心中不知暗自下了多大地決心,緊促的雙眉微微鬆開:“其實,我的秘密……”
“天色不早了,該休息了。”
淡若的雙眸毫無任何氣色,細心的將她身上衣裳整理了一番,以免著涼令她身子受罪了。
她還未徹底的道出,便被他硬生生的所攔截,無話可講。每一次都想要告知他時,話在嘴邊時,時時不敢說出口,可今日她想要細微的打探一番,還是將秘密深深地再次埋入心中。
“可是,你就這麽不想知道?”凝思的雙眸看著他,他竟然絲毫不想知道?不想知道,自己一直以來藏於心中的秘密?
也是,他是慕容灝宸,做事都有他自己的想法,這些事自然不會想知道。
畢竟,此事確實難以啟齒。
淡然一笑,搖頭著:“若想知道,你便會真實的告知,與其這樣逼你道出秘密,還不如等你解開了心結再告知也不遲。”
為何,總覺得他知道些,又覺得他,不知。
這番話,倒是令她的心極度的慌亂。
見她垂眸,一手便扣住她的後腦,將她送入懷中依偎著。
微眯地雙眸一直凝望遠方,眸中暗藏的一抹深思的用意,亦隻有他一人知曉。
月曉樓閣,曼陀鈴響,深宮藏影,白發淒婉極度深秋。
最怕醉夢碟落,搖曳闌珊久久盼。
倏然睜眸起身,見身旁的餘溫早已散去,掀開簾子凝望窗邊地天色。倒是屋內毫無一人,擰緊著雙眸一絲疑慮的凝視著,隨意拿起一件衣裳披於身。一打開門,便見她們二人一直在外候著,問之:“現在幾時了?”
她們二人見娘娘打開門的那一刻,才敢上前稟告道:“現已辰時。”
宸時?
這離他上朝時辰,竟然晚了一個時辰。
“為何不叫醒我?”焦慮的雙眸,亦無法安然下來,堵著悶氣進入房內便坐於梳妝前,看著鏡中的自己,見自己一副生氣的模樣,不禁雙手拖在臉上。
為何這幾日,她倒是一直在他麵前生氣,而他不在亦無人寬慰著自己。
彩鳳見娘娘如此焦慮,不禁看了一眼紫菱,而她便是向自己使了一番眼色後,走到娘娘身後娓娓道來:“是皇上吩咐的,說娘娘近幾日一直心憂不曾安然入睡,昨晚好不容易睡下,令奴婢不要打擾分毫。”
他竟然一直觀察自己一舉一動,就連心情如何他都掌握在其中。
聽聞,嘴角不禁揚起一抹喜悅之色。
彩鳳一拿起桌上的梳子時,不便見鏡中的娘娘嘴角的笑意毫無任何的修色之意,甜意嘴語開懷道:“娘娘笑起來,倒是可迷倒萬千,又何必悶悶不樂。”
一旁的紫菱聽聞,暗自偷笑著,故作開口道:“此話可不能亂講,怕是這容顏一笑,隻許給皇上一人看。”
“你們二人,別尋我開心了。”
聽著她們二人一唱一和的樣子,不想笑亦不行。
笑意的眼角,絲絲淡去後,淡憂的雙眸看著鏡中消愁的自己,無奈可笑地揚起著唇角:“皇上可有說過,何時回來?”
彩鳳撇了撇嘴,搖頭著:“皇上,並未囑咐過我們。”
“若是皇上前來,就說我去見北漠公主。”
“是。”
眼見離她嫁入的日子越來越近,心中倒是替她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