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刀下險命 為愛才打賞水晶鞋加更
陳溫斬的手指抵上刀鞘,正準備出手,卻見空中一柄劍勢如破竹,帶著雷霆之力直擊九井,九井察覺到危險,收刀一躲,又舉起刀,擋住那一柄突然而來的劍,劍勢有些猛,大概也帶著怒意,竟是打的九井往後趔趄了一步。
九井抿緊唇瓣,提氣一喝,那劍瞬間被他一氣掃開,又很快被出劍之人收回。
李東樓一臉冷沉地接住劍,站在謝右寒不遠處的空地上。
李東樓從大名鄉趕回來之後先去了刑部衙門,見衙門已關,聶北也走了,李東樓就想著明天再把皇上的懿旨拿給聶北。
本來是要直接回家的,可想到前天和昨天宮中鬧鬼,太后的亡魂出來一事,李東樓想了想,就又進了宮。
他得親眼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太后的亡魂是不是真的回來了。
李東樓進宮之後去了煙霞殿,他沒有看到陳溫斬,也不驚擾煙霞殿的任何人,就窩在殿內的一顆大樹上,等太后的亡魂。
只是,等了一時又一時,幾乎眯了一盹起來,依然不見煙霞殿有動靜,不說太后的鬼影了,就是一個人影都沒有。
李東樓想著,是不出來了?
李東樓也不可能一夜都窩在這裡,懿旨拿回來了,他明日還得帶著禁軍們一起隨聶北搜壽德宮呢,不能一夜不睡。
故而,李東樓就從煙霞殿離開了,回府睡覺。
只是,路過小南街,竟是趕上了這等驚心刺激之事,有人要殺聶北,且實力看上去還不弱,謝右寒倒地了,勃律倒地了,就是聶北,也躺在地上似乎起不來了。
李東樓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這個人的對手,但這個時候李東樓跟謝右寒的想法一致,那就是不能看著聶北出事,皇上臨走之前讓他領禁軍協助聶北查案,雖然有帶監視之嫌,可也帶著保護之意。
九井是沒想到,殺個人而已,竟有這麼多程咬金來壞事,這個時候九井意識到當真不能戀戰了,得速戰速決,誰知道一會兒還會來什麼人呢!
而李東樓看到眼前之景后想的卻是到底是先攔一攔這個人,還是先去調動禁軍,看到聶北傷的不輕,李東樓覺得還是得先顧眼前,他怕他一走開,聶北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李東樓握緊劍,因為覺得有可能自己不是眼前這個殺手的對手,故而他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隨時戒備著。
九井站在聶北的不遠處,他其實是可以一擊先殺了聶北再來顧這個程咬金,可九井剛準備對聶北出手呢,那個程咬金就又一劍擋了過來,這一劍擋的很猛,比剛剛那一劍還要猛,且整個人離地而起,九井無法,只得先解決了這個程咬金,再來解決聶北。
接二連三的被人打擾,這還是九井殺人以來遇到的最糟心的一次,原想著樓主應該會上來幫一把呢,卻不想,遲遲等不到樓主。
元令月去哪裡了呢?
她碰到了王雲峙,被王雲峙請走了。
本來元令月是聽進去了雲蘇的忠告,也打算來盯著九井,就怕九井出什麼差錯,可碰到了王雲峙,她實在脫不開身。
當然,九井完全應付得來這些程咬金們,他只是覺得煩,如果說剛剛對謝右寒手下留情了,那麼,這一會兒九井完全沒心情對李東樓留情,且,李東樓跟王雲峙學過王家劍法,身手已經在謝右寒之上了,九井感受得到這個拿劍的程咬金比剛剛那個拿刀的程咬金要武功高一些,但依然不是他九井的對手。
九井展開井字刀法,直接猛攻上李東樓,李東樓不敢大意,連擊連擋,最後實在擋不住了,就只好沉喝一聲,提氣運出了王家劍法。
王家劍法的招式一出,九井就愕然一愣。
九井不認識李東樓,卻認識這一套王家劍法。
九井鬆開刀,往後一退,盯著李東樓,問道:「你怎麼會王家劍法?你跟王家人有淵源?」
李東樓聽九井提起王家劍法,也匪夷所思地愣了一下,李東樓想的是,這個殺手認識王家劍法,那麼,他認識王雲峙嗎?認識王雲瑤嗎?他跟王雲峙是什麼關係,跟王雲瑤又是什麼關係,他為何要來殺聶北?
李東樓微眯著冷寒的眼,說道:「你管我跟王家人有沒有淵源,我只問你,你為何要來殺聶北!」
九井只關心王家劍法,對別的都不關心,若此人真與王家人有淵源,與王雲峙有關,與王雲瑤有關,那他就不能傷了他,不然,王雲峙肯定不會放過他,但是,不傷此人,他如何殺聶北?
九井沉聲道:「我不想傷你,你自己走開。」
李東樓道:「不可能。」
九井不耐道:「我是看在王家劍法的面子上好意提醒你,若你執迷不悟,非來壞我的事情,那我就不會顧念這層面子,傷了你,或是殺了你,都有可能!」
李東樓沖九井後面的聶北看去一眼,聶北在給他使眼色,那一張一張的嘴似乎在說:「問名字,問他受何人指使來殺我的。」
李東樓眼眸轉了轉,對九井道:「我可以跟你說我與王家人有什麼關係,但你得說你叫什麼名字。」
九井冷笑一聲,他可不是無知的匹夫,這麼明顯的套話,當他聽不出來?眼前這個拿劍的人跟後面姓聶的對使眼神,肯定是想套他的話,他能說才怪了。
九井已經非常非常的不耐煩了,原本看在這個小子會使王家劍法的情面上,他好意勸他離開,可他不聽,那也不要怪他了,往後王雲峙若真要找他算帳,他也有理可說,是這個小子非要擋著他辦事,他勸也勸了,說也說了,是他不聽。
九井最後說一句:「你到底走不走?」
李東樓眼見套不出來話,也知道非得打一架不可,他不再說話,走是不可能走的,就是看怎麼搏得時間與生機。
李東樓又沖九井後面的聶北看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你趁機先走,我來拖住他。」
聶北沒矯情,現在也不是矯情的時候,他慢慢的沖李東樓點了一下頭,然後又慢慢的撐起身子,緩了這麼久,也緩過勁了,謝右寒幫他擋了一陣,現在又有李東樓來幫他擋一陣,他應該可以爭取時間回到聶府,只要回到了聶府,搬來了救兵,就不怕撬不開這個殺手的嘴。
只是,他想走,九井卻不會讓他走。
九井在聶北起身的時候又一掌打了過去,但聶北緩了那麼久,體力恢復了一些,很輕鬆地就躲過了這一掌,然後順勢運功,腳尖一點兒,往攬勝街飛了去。
九井見聶北要逃,長刀跟著飛起,打向聶北,但又在半道被李東樓的劍給擋住了,九井一怒之下飛過去將刀接住,灌注內力打向李東樓的劍,李東樓慌忙把劍一收,又運起王家箭法往九井刺去,王家劍法雖厲害,可李東樓尚沒有完全學會,亦沒有領悟到王雲峙那個層次,所以對上九井,還是沒有勝算,幾招下來,李東樓被九井一刀命中肩膀,手中的劍倏然掉落,九井又一掌打向他的另一個肩膀,將他打飛了出去,這一幕恰巧被王雲瑤和冼弼看見了。
王雲瑤嚇的大喊一聲:「李東樓!」
喊的時候整個人就一鼓作氣衝上去,腳尖一點,飛上半空,將李東樓穩穩抱住。
這麼一抱李東樓就免受了被摔的第二次傷害,不然,李東樓大概也會跟謝右寒一樣,血肉模糊,暈死過去。
王雲瑤將李東樓抱住后,冼弼也沖了上來,這個時候九井是沒空再理會李東樓了,也沒空理會又跑出來的程咬金,九井全力去追擊聶北。
剛剛九井和李東樓對戰,看似過了很多招,但其實所花時間極短,兵刃相接,眨眼如電,故而這麼短的時間內聶北又身負重傷,跑的並不遠,九井很快就追上了,然後直接一刀起,將聶北又打回了原地,這麼一打聶北就真的起不來了。
一刀抵胸,血像噴泉一般灑在月光之下,看上去觸目而驚心,被打飛回來后又從高空落地,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把地板都砸裂了,可見九井的這一招有多大的威力,聶北直接躺在那裡,直挺挺地不動了。
王雲瑤目露駭色,手指發顫,去摸李東樓的劍,卻被李東樓按住了手,李東樓知道這個殺手似乎對王家人多有顧忌,王雲瑤若是去阻止,或許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但李東樓不敢冒險,不敢拿王雲瑤的生命安全去冒險。
李東樓按住王雲瑤的手后艱難地轉過頭,看向遠處聶北跌落的方向,這一刻李東樓的內心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他當然不能讓聶北死,上一回他沒有護住皇上的御輦,這一回他無論如何要護住聶北,可他十分清楚地知道,他已經沒有力氣了,他一方面是想讓王雲瑤出手去搭救聶北的,可另一方面他又不捨得,他不能讓她去犯險。
李東樓伸手摸向腰間,扯掉腰間的那個禁軍統領的腰牌,遞給王雲瑤,虛弱地說道:「你去調禁軍來。」
那腰牌染了血,一片冰涼,如同李東樓此刻的手溫,冰的有如寒風。
王雲瑤紅著眼眶接住禁軍統領的腰牌,可她沒有走,也沒有起身,她將腰牌遞給了一旁的冼弼,讓冼弼去調禁軍。
冼弼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王雲瑤拿著禁軍統領腰牌而被連帶著染上鮮血的手,又看了一眼她按在李東樓劍上也被連帶著染上了鮮血的手,他知道,王雲瑤這會兒不放心李東樓,也不會離開,李東樓是禁軍統領,之前護衛皇上,如今護衛聶北,李東樓的職責就是守護聶北,只要李東樓不死,李東樓就一定會護衛聶北到最後一刻,所以,李東樓已經選擇了赴死,只要王雲瑤前腳走,李東樓後腳就會再站起來,拼盡自己的一切來救下聶北。
冼弼其實跟李東樓沒有多大的交集,以前太后沒有回來,婉貴妃沒有進宮,他就安安靜靜的呆在太醫院,做一個小透明,跟李東樓這種伺奉在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壓根搭不上邊兒,後來因為太后,因為婉貴妃,冼弼跟李東樓有了一些交集,但冼弼對李東樓的認識還不是太深,但在今夜,冼弼讀懂了一個男人的擔當。
冼弼紅著眼睛將王雲瑤手中的禁軍統領令牌接過來,用力地說一句:「我一定會把禁軍帶過來,你們全部都要撐住。」
說完,不敢再耽擱,拐頭就撒開兩腿,瘋狂地跑了起來,冼弼去拍肖左的門,又去拍夏班的門。
九井是沒功夫搭理冼弼的,九井已經極度的不耐煩了,聶北如今已毫無反抗之力,其他的程咬金們也毫無反抗之力,九井一步一步走向聶北,去取聶北的項上人頭。
李東樓目眥盡裂,一把掀開王雲瑤的手,握住劍,喘著粗重的氣息,忍著肩膀上刺骨的疼意,踉蹌著要站起來,可大概真的傷的太重,剛站起來又重重地摔了下去,血從額頭冒出來,從嘴中流出來,從身體的各個傷口的地方洇出來,那一刻的李東樓像個血人。
王雲瑤看的哭出聲,見李東樓一雙眼嗜血地盯著九井,王雲瑤知道,李東樓是不能讓聶北出事,王雲瑤按住李東樓掙扎著還想起來的身子,奪過他手中的劍,一句一字含淚說道:「你如今這幅身子,去了也只是送死,保護不了聶北,我去。」
她說著,抓起劍就站起了身。
李東樓嚇的立馬伸手去抓她,可王雲瑤輕功卓絕,實力也很驚人,就算李東樓不受傷,他都不一定是王雲瑤的對手,更何況他如今傷的如此之重,起都起不來,又怎麼抓得住王雲瑤?
伸手抓了個空,李東樓嚇的大吼:「王雲瑤!你回來!」
這一句話還沒有喊完,李東樓就見王雲瑤拿著劍向九井刺了去,李東樓嚇的心臟都停止跳動了,他眼眶泛紅,只恨自己怎麼還是如此無能,他保護不了聶北,也保護不了他心愛的女人,他跟九井對過好多招,哪裡不曉得九井有多厲害,王雲瑤完全不是九井的對手。
李東樓喘著粗氣,眼見心愛的女人要遇險了,他的身體里激發出一股勃然的力量,那股力量支撐著他,讓他站了起來。
九井已經快走向聶北了,但突然又飛來一個女人攪他的局,正想一招擊斃這些蒼蠅們,卻聽見了那個劍者喊這個女孩叫王雲瑤。
王雲瑤!
王雲峙的妹妹。
九井原本的殺招在聽到這個名字后就轉換成了一記悶沉的拳頭,直直地打向王雲瑤的肩頭,一拳就將王雲瑤打倒在地,然後王雲瑤也動不了了,王雲瑤其實沒傷多重,但就是起不來,九井也並沒有真的傷她,只是不讓她搗亂而已。
李東樓一見王雲瑤被甩飛在地,嚇的幾步踉蹌著撲過去,抱住她,驚心的大喊:「王雲瑤!雲瑤!雲瑤!」
那樣的喊聲幾乎撕心裂肺。
王雲瑤沒死,就是一下子被內力砸的發暈,暈了一小會兒,被李東樓搖著晃著,猛地吐出一大口血,然後醒了,睜開眼,她虛弱地道:「別晃了,疼死了。」
李東樓一見她醒了,還能說話,幾乎喜不自勝,幾乎想都沒想的低下頭就將她吻住了,他剛剛真的嚇死了,他以為她出事了。
李東樓吻住王雲瑤,將她狠狠地抱在懷裡,其實這個吻一點兒都不甜,也不舒服,二人嘴中都有血,又面臨如今這個局面,哪有心情接吻。
可李東樓看著剛剛王雲瑤被打飛出來的那一幕,他著實被嚇到了,他迫切地要感受她。
王雲瑤沒想到李東樓會吻她,本能的要拒絕,可兩手摸到他身上的血,嘴巴里也滿是血腥味,她又不可扼制的在內心裡生出一絲心疼,再想到她這個時候若不拉住他,他一定會再去阻擋那個殺手,那樣的話,他真的會死。
王雲瑤想到這裡,伸手就將李東樓抱住,然後回吻他。
這下子,李東樓真的忘記了一切,忘記了身上的疼,忘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忘記了還有一個殺手沒滅,忘記了還有一個聶北要護,忘記了這個地方多麼的兇險,忘記了他的使命,他現在滿心滿眼都只有懷裡的姑娘,陷在無言的喜悅里,沉進了這甜蜜的吻里。
一直蟄伏在暗處的陳溫斬往那兩個滿身是血卻吻的完全忘我的人的身上看了一眼,默默地在內心裡嘆氣,想著你們想搞情,也別在這裡搞啊。
九井將王雲瑤打飛之後,三兩步走到聶北跟前,提起刀,要奪聶北的人頭。
聶北已經認命了,他躺在那裡,也不再反抗,當那冰冷的刀刃架上脖子的時候,他還是出口道:「我想死的明明白白,你能告訴我,是誰要殺我嗎?」
九井不應話,殺手有殺手的規矩,若守不了規矩,還做什麼殺手?
九井直接手腕一轉,刀刃精準地對上了聶北的脖勁,眼見聶北立馬就要人頭落地了,卻見一記寒光陡然罩來,那一刻九井明顯感覺眼中一刺,他眯了一下眼,就那麼一眯,他就感覺周遭的氣氛不一樣了,有一股很強悍的殺氣在逼近。
九井作為殺手,對危險的感知自然很靈敏,還沒感知到來人在哪兒,就猛地一提刀柄,往身後一擋,這一擋,冰火交織,有閃電般的氣流直衝天霄,九井也被這一股突然而來的力量往後震退了數十步。
九井大駭,今天所遇到的人中,沒一人有如此高的功力,不說震退他數十步了,就是震退他一步,也不可能。
九井穩住身子,抬頭,想瞧一瞧這人是誰。
這麼一看,看到破碎的路面上站了一人,單手握在腰間的刀上,青衣黑髮,迎著月光而站,瘦削峻漠,面無表情,可那雙眼,被黑夜和月光切割,一半妖艷,一半冷寒,含著譏俏的弧度,他見他看了過來,薄唇一掀,沒有感情地說道:「我來領教一下你的刀功。」
話落,他腰間的刀就出了鞘,速度之快,幾乎眨眼之間,九井尚沒有反應過來,那已經出了鞘的刀就一下子插在了他面前的地基上,震出強大的氣流,那氣流刮擦著九井的臉,卻更像是一股奔騰的山河,攥成了內力,強悍地打向他的面門。
九井心驚,急速往後退,可不管他怎麼退,那內力都會追躥而上,九井貫注內力提刀擋住,但還是被生生地震碎了心脈,吐出一大口血來,整個人往後匍匐一倒,險些落地,九井立刻用刀支住地面,穩住身形。
他站直身體,看著依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男人。
這下子九井何止是心驚了,完全是震驚!這個男人連動都沒動一下,竟把他逼到如此地步,這完全是九井當殺手這麼多年來遇到的最強敵人。
九井握刀的手隱隱的發顫,原本拿下聶北的項上人頭毫無負擔,但現在,只怕要另擇機會了,雖然打草驚蛇了,下回再想對聶北下手會更加困難,但總好過自己先死在這裡。
九井不戀戰,這次的任務是十日之期,十日之期還沒到,他的任務也還不算失敗。
九井提起刀,虛打出一招,借勢就要逃,但陳溫斬今日要建奇功,自然不可能讓九井逃脫成功,他提起一氣迎擊上九井打出來的那一招,整個人又如飛矢一般迅速追上九井,一刀出,光影現,辟邪割面,影光斬,一斬,奪命。
九井眼眸睜大,完全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死了。
聶北還沒來得及說:「留活口。」
陳溫斬已經利索地將九井的人頭斬了下來,而在九井的人頭落地的瞬間,半空中忽現一抹紫色身影,眨眼的時間飛到九井身邊,將九井的屍體以及那人頭一併帶走了。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陳溫斬還沒反應過來,九井已經被人帶走了,聶北也還沒反應過來,殺手就死了,李東樓和王雲瑤在陳溫斬忽然出現的時候離開了彼此,都看向了陳溫斬,他們自然將陳溫斬一刀奪了殺手那一幕看的真切,還有謝右寒,謝右寒雖然傷的很重,可暈迷了那麼久,這個時候也緩過了勁,醒了,而睜開眼的瞬間,入目的就是陳溫斬一刀擊殺歹人的那一幕,勃律也緩過勁,醒了,也看到了陳溫斬殺歹人的那一幕,還有被冼弼匆匆喊過來的夏班和肖左,以及被夏班和肖左帶過來的黑壓壓的禁軍們,他們都看到了陳溫斬手刃歹徒的一幕。
聶北躺在地上,說不上高興還是鬱悶,能僥倖逃脫,撿回一條命,他應該高興,被陳溫斬救下,他也應該高興,可他高興不起來,從陳溫斬忽然出現的那一刻聶北就知道,這個殺手是陳府派來的,而陳溫斬出現的這麼及時,只能說明他一直都在,但他一直都沒有出手,就看著他們一個一個的跟殺手搏命,被殺手碾壓,然後到了生命的最危險一刻他才出手。
聶北想到聶青婉走之前對他說的話,聶青婉說讓他防備著陳溫斬使詐,那個時候聶北還想著陳溫斬能使什麼詐,只要陳溫斬不阻攔,不管他使什麼詐,他都不怕。
可現在想來,這世上,最了解那六個男人的人不是別人,唯有婉妹妹,婉妹妹太了解陳溫斬了,知道他一定會趁亂奪功。
當時婉妹妹並不知道陳溫斬會使什麼詐,因為那個時候婉妹妹也不知道後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可現在看來,陳溫斬奪的就是今天的奇功。
他斬殺了殺手,救了他的命,不單建了大功,還會讓聶府對他感激涕零,同時,又殺人滅口。
這真是一招絕計。
縱然知道這個殺手是陳府派來的,可殺手死了,死無對證,聶北壓根不知道這個殺手是誰,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的,就是想定罪,也定不到陳府的頭上去,如今殺手的屍體又被人帶走了,就是想利用殺手的身子或是殺手的面貌,也無從得用,陳府既是秘密做的這件事情,又是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法,那一定讓人查不到任何痕迹,這段時間也沒有發現陳府有什麼異動。
而沒有罪證,他們聶府也就只能啞巴吃黃連,自己憋著。
關鍵是,憋著這口氣了,還得對陳溫斬露出感激,更甚至,聶陳兩府恩怨,到這裡也就截止了。
聶北沒被殺手打的吐血死過去,這會兒倒因為猜透了陳溫斬的用意而氣的差點要吐血身亡了!
他心想,陳溫斬,你真是好的很!
聶北悶著滿肚子的鬱氣,閉了閉眼想,是他小瞧了陳溫斬,曾經隨太后血浴九州的人物,有哪一個不是武功猖獗,有勇有謀,智力驚人,謀略驚人,且心機城府也完全令人膽寒心驚的呢?
是他太輕敵了。
陳溫斬的心機,壓根不輸於他的實力,今日這局,完全被他將了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