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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再等三天

  王固本走後,顏子卿又迎來了第二波客人,這次是親戚。


  “表哥——表哥啊,想死我了!”一個小胖子哭哭啼啼跑到顏子卿跟前,趁顏子卿還沒來得及反應之時便撲身上來。“表哥呀,終於又見到你了!”沒見小胖子留半滴眼淚,反倒口水、鼻涕流了一大串,白花花、濕噠噠的粘在顏子卿衣襟上,惡心非常。


  “這是你親表弟豆豆!兒呐,你不記得了?”顏母適時出現在身邊。若是再晚半刻,顏子卿就把麵前的胖子直接丟出去。顏母對顏子卿舅舅沒半點好臉色,但對自己親侄兒絕對是滿目慈祥、關懷備至。小胖子畢竟是沈家的種,未來沈家的當家人,顏沈氏對小胖子怎麽都討厭不起來。


  “豆豆?”顏子卿表情怪異,這小名取得,很有特色,讓顏子卿想起前世一個笑話:吃飯、睡覺……


  “嗯呢!表哥,我豆豆啊!我可想死你了哇——”眼看小胖子又要靠上來,顏子卿趕緊止住這胖貨。問過母親才知道,這次的中秋賞月,顏子卿的舅父沈維孝、身為雲州四大家族之一沈家族長,也親自來了。不過沈維孝知道顏沈氏跟自己不對付,實在不好厚臉上門求見,派自己兒子來打探情況。顏沈氏對小胖子,是絕不會丟臭臉的。


  其實這次沈維孝根本無需親自來,因為酒水從來就不是沈家生意核心。沈維孝之所以親自出馬,還帶上自己兒子來“公關”。一是打算彌補下顏沈兩家關係。不管怎麽說,顏沈兩家都是天然盟友,就算沈維孝想“叛變”,敵人也不可能相信。利益歸利益、親戚歸親戚,所以有機會,關係還是不能太僵。不管將來如何,就算成不了“兄弟”,總不能成為“敵人”。


  二是借這次“賞月”好好看看顏子卿這個人。顏子卿回來這半年,搞出的動靜實在太大,沈維孝每次想起都心驚膽戰。對自己外甥,他是小看不起來的。這次來杭州他是打定了主意:少說、少問、少做;隻聽、隻想、隻看。沈家之所以能有今日局麵,便與這“三少三隻”有關。


  “表哥哇!今年弟弟我也被逼著考科舉了,被我爹管的好慘呐,要不能中秀才我就死定了。大半年沒有出門了哇!過完年到現在,門外的月亮是什麽顏色的都不知道啊!——”胖子哭喪一樣的哀嚎,讓顏母和顏子卿哭笑不得。


  “你們倆兄弟好好親近,豆豆,晚上有你最愛吃的燉鹿蹄!姑姑先走了!”顏沈氏借機離開。


  “表哥哇!趕緊給我講講這幾年,你在北麵遇到的好玩的事哇!對了,顏子風他們說你給他們都送了禮物,我的呢?對了,還有我妹妹、你表妹小嫣也很想你,還讓我給你帶了個香囊,你看——”哭號半天,終於記起此行的主要目的,從兜裏趕緊掏出一個精致的香囊,遞到顏子卿麵前。


  “表妹!?”顏子卿頭皮發麻,什麽時候又蹦出一個表妹!還有香囊!這香囊明顯不是粗製濫造的。一針一線都很精致、天然、散發著淡淡的幽香,仿佛天然長出的花朵一般。這麽件東西,顏子卿怎麽敢收?


  “我從來不掛香囊,你難道不知道!?”不管胖豆豆怎麽解釋,顏子卿身奔馬廄而去,“想不想要好馬了?跟我走吧!”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寶馬拒絕不了香囊,顏子卿這回打算好好的出一回血。


  “哎喲!我苦命的妹妹額,妾有意、郎無心,這可咋整!表哥,等等我!”……


  顏子卿這裏接待客人的時候,漕幫幫主甄秀秀這邊也在接待客人。

  “秀秀,這是本公子的至交好友,毛海峰毛兄弟;毛兄弟,這是小弟常和你提起的甄幫主。”崔二公子長得算是一表人才,可惜過於矮小的身材與其身份相貌並不般配。毛海峰麵相凶狠,一隻掃把眉直衝發際,左耳隻有一半耳朵,讓人一看便覺得不好惹。


  崔二公子和毛海峰以及幾個隨從走進漕幫大門,沒有半點“自己遠來是客的覺悟”。崔二公子看都沒看甄秀秀身後的漕幫眾人,仿佛不存在一般;毛海峰是不屑,看誰都用鼻子來看,仿佛所有人都是兩腳羊一般。


  毛海峰倨傲的朝漕幫眾人拱拱手,漕幫眾人像吃了蒼蠅般把崔二齡迎進內堂。特別是甄秀秀,崔二那聲“秀秀”嘣出口,感覺自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吃十隻蒼蠅也沒這麽惡心。


  “崔公子,不知你這次來我漕幫又所謂何事?”幫甄秀秀問話的是一名年輕後生。此人體格健壯、麵相忠厚,乃是漕幫“紅棍”、虎威堂堂主林玄風。按漕幫的待客規矩,這場合原本輪不到他發言。可每次他看甄秀秀透露出的體貼溫暖的眼神,眾人就明白怎麽回事,誰也不會和他爭著出這頭。


  “又是你!?怎麽次次都是你多嘴!”崔二的一句話,讓毛海峰頓時上前一步,頂在崔二齡前麵。


  “嗯!——???”毛海峰上前一步,狼一般看著林玄風和漕幫眾人。


  “別做夢了,我們幫主不可能嫁給你做小妾!”林玄風不吃這套,挽起袖子怒視毛海峰,兩邊氣氛越來越凝重。


  “玄風,不得無禮!”一名長老趕緊製止。雖然眾人皆不忿崔二齡和毛海峰以勢壓人,但有時候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崔二齡之父乃漕河總督,把控漕幫命脈,漕幫根本惹不起。


  “噗嗤!做小妾有什麽不好!?我京兆崔家高門大戶,豈是你們這群鄉巴佬能體會的?”崔二齡身在漕幫,周圍圍繞的全是怒目的漕幫弟子,卻沒有半點客人自覺,反而愈加蠻橫。


  “我爹剛當上漕河總督不到一年,要等他下台,別做夢了;就算我爹今年卸任,也有足夠時間捏死你們漕幫十次,別給臉不要臉!”崔二齡語氣囂張,動作更是不堪:一隻腳搭翹著二郎腿磕在椅子扶手上,身子臥躺在椅子靠背上,好似無骨頭般。


  “崔二齡,你——”這次不光是林玄風發火,其他幫眾全都看不下去,俱都圍了過來。


  “幹什麽!——幹什麽?——你們要造反!?”崔二齡瞪大眼睛,沒有半點懼色。


  “巴嘎!——”毛海峰一指,幾名身後的仆從跳將出來。“唰”一聲拔出刀,當著漕幫全體幫眾的指指點點,原來是倭人。這群人雖然少,但氣焰之囂張,態度之蠻橫,令人發指。


  “住手,退下!”一聲嬌喝,甄秀秀終於無法再沉默下去。幫眾們的好意她明白,但她不能自私到,拿十幾萬人的幸福和身家性命來賭氣。


  “退下,退下有話好好說!”幫裏的幾名長老,比起年輕人來更沉得住氣,見甄秀秀發話,趕緊過來圓場。


  眼看局麵有失控趨勢,崔二齡也稍稍收斂其氣焰。作為世家子弟,他也知道,有的事可以逼迫,但不能操之過急的道理。把腿從椅子上放下來,搖頭晃腦站起身,“嘖嘖!一群癩蛤蟆躺在爛泥塘,坐井觀天;一群老黃牛滾臥在地上,嗷嗷待宰!”


  “秀秀,你是個明事理的人。你們漕幫近些年來,年年入不敷出,每年虧空好幾萬兩!寅吃卯糧你們還能吃多久?打算吃一輩子?”崔二齡咧著嘴笑,邊笑邊朝甄秀秀靠近。

  “嫁給我有什麽不好!我們崔家在冀州有多少生意?隨便從手指縫裏漏出一點,都夠你們吃的,更何況我爹還是漕河總督,嗬嗬,你懂的!”崔二公子走到甄秀秀身邊,舔了舔嘴唇。


  “去年給你機會了,你說你要考慮。這一拖就大半年,這樣不好吧!?”崔二齡看甄秀秀還是沒說話,但明顯在做思想鬥爭。再怎麽說,漕幫也是天下第一大幫,雖然和官府比實力不強,命脈捏在朝廷手裏,但構架還是很龐大的。


  “這次我親自來,還是很有誠意的。”崔二齡再靠近一步,甄秀秀退了一步,“這麽著,再有三天就是八月十五,你們杭州府的西湖上年年都有賞月文會。我的一名好友,泉州府李公子今年正好要力捧藏春樓新來的黃鶯兒姑娘,已經訂好了雅間,到時候一起額!?”


  說完轉過頭,朝毛海峰等人示意,“再多三天時間,你總該能考慮清楚了吧?別讓本公子乘興而來,敗興而去額!哈!哈!哈!”笑得癲狂中略帶含蓄。


  “巴嘎!”毛海峰身後幾名從人收起倭刀,罵罵咧咧。


  “噗!”毛海峰朝地上吐出一口惡心的濃痰,露出滿嘴黃牙,用手朝脖子上一劃,喉嚨裏發出陣陣割喉般的“呃呃”聲,尾隨崔二齡而去。


  “王八蛋!拿家夥跟他們拚了!”林玄風腦門青筋暴露,怒不可遏。


  “林大哥,不行的!”甄秀秀吐出一口氣後,跌坐在椅子上,感覺渾身無力。


  “最近十幾年,倭奴年年侵害雲州沿海。特別是近幾年,沿海各地損失嚴重,對外貿易縮減五成,漕幫生意愈加難做。朝廷給百姓減稅,卻從不給我漕幫減稅,反而年年增稅、彌補虧空。我漕幫看著根深葉茂,但別忘了,還有幾十萬家屬拖累,官府我們根本惹不起。”


  “難道就要屈從於他姓崔的?”一名長老也不服氣。


  “是啊,那姓崔的明顯不是好東西。”眾人都看到了崔二公子的囂張跋扈,甄秀秀嫁過去,絕對過不上好日子,漕幫也未必能得到什麽好處。


  “幫主,也許我們可以找人幫忙的!”滕爺適時站了出來,眾人看向滕爺,“雲州又不是那漕河總督一手遮天,我們還可以找雲州第一家,顏家幫忙——”滕爺一說,眾人了然。幾次和顏子卿接觸,話雖不多,但顏子卿的氣度、氣勢、氣魄給眾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甚至就連林玄風這樣對甄秀秀有“意圖”的人,對顏子卿都興不起惡感。甚至有個別長老、堂主內心覺得,實在不行,甄秀秀給顏子卿做妾,也好過嫁給崔家。至於說顏家明媒正娶,那是誰都不敢想的。


  “顏侯爺!?”甄秀秀腦海中浮現出顏子卿堅毅、冷峻的相貌,對於顏子卿她是信任的。有的人相處了一輩子,也許隻是點頭交情;有的人隻見過一麵,就能結為生死好友。甄秀秀覺得,顏子卿就是後一種。


  “先等等吧!”甄秀秀也拿不定主意。不知為什麽,就是不太想讓顏子卿看到自己落魄的情景,所以無法應承滕爺的建議。


  “等等看,事情會不會有轉機!”


  “可那混蛋三天後就要答複,怎麽辦?”


  “大不了魚死網破!”


  ……


  PS:恢複一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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