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他們都是是齊國人
西園中的住宿是按隊別分院落的，四隊隊員分別住在常青院、寒鬆院、靜思院、綰竹院。
練功練到渾身脫力的夏傾月，仰麵躺在靜思園的屋頂上，看著漸沉的暮色，身上起了層涼意，卻仍然不想動。
福祿抱了罐蜜餞，不知從哪弄了架梯子，也噔噔噔的爬上來，一屁股坐在夏傾月的身邊。
夏傾月有些好笑的看著他。
“怎麽不用輕功？”
“輕功不好，這裏太高。”
福祿撓撓腦袋，把手裏的蜜餞往夏傾月手裏塞。
夏傾月取了一個，一口咬下去，酸甜的滋味在舌尖蕩漾開來，果肉還脆脆的，是糖漬青梅。
夏傾月想起來這個年代還沒有開始馴養蜜蜂，自然沒有蜂蜜，糖也是貴的嚇人，對於福祿來說這一定是很珍貴的零食吧。
果然福祿緊緊的抱著蜜餞罐子，瞪大了眼睛看著夏傾月，一副誠惶誠恐等誇獎的模樣。
“很好吃。”
夏傾月拍拍福祿肉肉的小手。
福祿猶豫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把罐子再次捧到夏傾月眼前。
“許你再吃一個。”
夏傾月笑著搖搖頭，把罐子推回福祿的懷中。
“我很飽，吃不下了。”
福祿安心了，把罐子護在胸前，大眼睛眨呀眨呀的，跟著夏傾月一起看向逐漸明亮的月亮。
“你知道齊國嗎？聽說他們前朝是女皇稱帝，有機會真想去看看。”
福祿是個心思異常單純的孩子，夏傾月在他身邊總算莫名安心，琢磨了一天的心裏話也忍不住說出口來。
“好呀，我們一起回齊國看看。”
“回？”夏傾月有些好笑的糾正他，“你是瑞國人，去齊國是客人，要說‘去齊國’。”
“我是齊國人啊。”
福祿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有點委屈。
“啊？”
夏傾月有點傻，這個蔣遂寧心夠大的，私兵團的核心成員預備軍裏居然有外國人。
“不僅我是，蕭茗，還有金風哥都是齊國人。”
好吧，核心成員裏已經有別國分子了。
“福祿，你在叫我嗎？”
院子裏響起蕭茗的聲音。
“屋頂上。”
夏傾月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穿著一身白色寬鬆長袍，披散著長發的蕭茗已經一個旋身站定在屋簷上，
他顯然是剛剛沐浴過，發尖上還綴著水珠，本就精巧的小臉，顯得更加玲瓏可人，不同於蔣遂寧的五官絕美，青靈的自帶光環，蕭茗的美是一種男生女相的我見猶憐式的美，且那一雙美目，好似帶著聊齋故事中狐妖勾魂奪魄的能力，隻是見了，就再也移不開了。
“你們在聊什麽？”
蕭茗看到夏傾月略略吃驚，但馬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說話聲音也是特別的，清清爽爽的少年音，但是不帶有任何男女聲的特點。
“你是齊國人？”
夏傾月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是，齊國人的長相和瑞國人還是有些區別的，相較與瑞國人，我們齊國人的臉型偏小，下巴偏尖，顴骨位置偏上，瞳色偏褐色。我是這種長相，金風哥也是，福祿隻是胖，所以不明顯。其實我第一眼看到你時也以為你是齊國人。不過你的瞳色不對，不是褐色，仔細看來，是黑色中帶著灰藍色的斑點，我沒聽說過有哪個國家的人長有你這樣的眼睛。”
自穿越來。夏傾月沒過上一天安生日子，自然也沒功夫顧影自憐，第一次知道自己生了這樣一雙色彩怪異的眸子。
夏傾月摸摸眼角，想起自己的目的，又繼續問下去。
“你能給我講講頌元國帝奕女皇的故事嗎？”
“我知道的不多，我出生的那年正好帝九稱帝，有機會你可以去問問金風哥，頌元國內亂那年他九歲，而且一直自稱頌元國人，不承認齊國。”
九歲？夏傾月咋舌，頌元國內亂是十四年前，那時候金風已經九歲了，那現在豈不是二十三歲？是個青壯年男子啊，難怪胡茬那麽重。這年紀在古代這是大齡男青年吧！沒結婚，沒有女朋友，還在扮女人，給蔣遂寧這種變態當手下真是辛苦啊。
“不過我聽他說的故事中有一件印象特別深，可以說給你聽聽。”
夏傾月聞言，立即狗腿的用衣袖拂塵，打掃身邊的地方。
蕭茗見夏傾月有興趣，也不和她客氣，一屁股坐下來，開始講述。
“別看現在齊國人都在懷念帝奕女皇，在帝奕女皇真正執政的時候，卻是步步艱危……”
諸國中隻有頌元國以女為尊，女皇稱帝，女皇的親弟弟帝九早有不臣之心，四下四處宣揚男子為尊的好處，主張推行男子繼位的製度，在國內引起廣大男性的共鳴，組織成立“德居社”,意為“有德者居之”，暗指帝奕女皇無德。
這個社團集結了頌元國上下有才識、權利的男子，處處給帝奕女皇使絆子，使得帝奕女皇原本計劃推行的新法不能順利實施。
其實頌元國雖然女皇稱帝，號稱以女為尊。但是實際上行使的是在這個年代中少見的男女平等製度，除開皇室有女王稱帝的傳統外，全國上下的家業繼承等，都是男女皆可，以才能定論。
這點導致了帝九登高一呼，就有大批有才有權的男性掌權者家族遙相呼應，紛紛為帝奕的統治製造難堪。
帝奕女皇年代，有個頗受看重的女將軍，叫禦金戟，是靖國候世子，武藝高強，性格暴躁，而且行事頗為大膽張狂，一生未婚，卻圈養數名麵首。
她在帝奕女皇受阻之初，就提刀前往德居社，當時在社中的幾位骨幹成員，都被禦金戟直接揮刀砍死。
因為事發突然，帝奕女皇和禦金戟世子手中都沒有德居社犯上作亂的直接證據，帝九又引導輿論不斷向帝奕女皇施壓，使得帝奕女皇隻能下令，將禦金戟暫時收監，等待公審。
禦金戟被押走前說這是一場騙局，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去的地方就是德居社。
當時，她的弟弟失蹤了，收到一封密信，要她在四個時辰將她的武器九環金刀交給那地方的鄭掌櫃，就能見到弟弟。
結果她到了那裏，鄭掌櫃見到她也頗為吃驚，桌子上還攤著沒來得及收拾的德居社行動計劃，盡是處處針對帝奕女皇的。
禦金戟說，當時聞到了一股異香，腦子裏轟了一聲，後麵的事就都記不得了，醒來時，周圍的人已經死光了。
禦金戟當晚就在牢房中自殺了，帝奕女皇幾次追究都沒有結果，後來在諸多國事的幹預下，這件事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