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再次遇見你
看著紀惜緣從家中跑出去,紀明緯低低地歎了一口氣。
他沒有阻攔,因為他知道,就算是他有意阻攔,又有什麽作用呢,紀惜緣現在正在氣頭上,哪裏會再聽他說些什麽。
兩人再繼續共同待在一處的話,恐怕隻會繼續激化矛盾。
紀明緯從上衣兜裏掏出了一根煙,徐徐點燃。
……
等到從紀家跑出去一段距離後,紀惜緣才發現,她剛剛跑出來時實在是太著急,竟然除了手機之外什麽也沒有拿。
不僅是如此,她所穿的衣服也很單薄,隻是一件薄薄的襯衣,在紀宅時感覺不到什麽寒冷,如今被街道上的冷風這麽一吹,紀惜緣接連打了好幾個寒戰。
不僅僅是心冷了,身體更也是雙重的冷。
這裏本來就是本市的富人區,來往行人極少,大片大片的綠植無限向外延伸,紀惜緣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著,像是要深入一片綠色的海洋中一般。
就這樣走了有一段時間後,紀惜緣的思緒還是依舊沒有靜下來,她接連想了一大堆的事情,想起了她母親那時滿臉恐懼的模樣,也想起了剛剛父親眼中厭惡的眼神。
如果她的一生中,真的有什麽徹頭徹尾的低穀期的話,那麽大概就真的是現在了吧,她覺得自己好像是一根已經被泡發了木頭,所有的情感都沒有了存在的必要性。
也有必要的,那就是她的愧疚,自從母親離開之後,她就一直在受愧疚的情緒困擾,一時一刻也沒有緩解。
紀惜緣又走了有一段距離之後,身後突然有了幾聲鳴笛聲。
紀惜緣起初是沒有理會,繼續向前走著,直到這身後的鳴笛聲又接連響了幾次後,她這才突然回過了頭。
這一回頭,看見的就是很熟悉的一輛車。
隨著這輛車,紀惜緣所有何此有關的情緒也短時間內全部激發了出來,同時也就包括了那個男人。
更為準確的說法是,這些情緒與記憶,完全就是圍繞著這個男人展開的。
他坐在駕駛座中,因為隔著擋風玻璃的緣故,紀惜緣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又莫名地覺得,他正與她彼此視線交匯。
這些日子裏,紀惜緣其實有意在淡化項景昭的存在感,她困於自責的情緒中,也依舊有一大堆的事情正在等著她處理,她以為隻要讓自己忙起來的話,她就可以與他越來越遠了。
可是知道看見他的那一刻起,紀惜緣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麽離譜。
是她把自己想得心太硬,事實上,他就一直蟄伏在她的情感中樞上,寸步不離,比如現在看見了他,紀惜緣竟然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一些酸。
似乎有幾滴眼淚要落不落,紀惜緣想,這大概是因為風實在是太大的緣故,沒錯,一定就是這個緣故。
看著紀惜緣似乎正若有所思地站在這裏,項景昭走下車,邁開長腿向她走了過去。
“好久不見。”
的確算得上是好久不見了,雖然不過僅僅隻是幾天的時間而已,可是幾天的時間無限地擴展延寬,每一秒對於項景昭而言可都真的算得上是一種折磨。
紀惜緣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又揉了揉自己越來越酸的眼眶,“你怎麽再這裏。”
這一刻裏,紀惜緣是真的覺得,自己大概是陷進了一個漩渦中,再也沒有逃出來的可能性了。
其實這幾天裏,項景昭一直間隔幾個小時後就在這裏轉幾圈,他知道紀惜緣需要一個人治愈,也知道她現在必定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去處理,他不想給她任何的壓力,卻還是想要與他不期然的偶遇。
等了這麽多天,在思念已經成疾之後,他終於遇見了她。
“因為我一直在等你啊。”
秋風很冷,冷得把他低沉的聲音傳進了紀惜緣的耳朵裏,紀惜緣原本冰冷的身體卻又熱了起來,她似乎聽見了心髒跳動的聲音,也聽見了血液流動的聲音。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她,她其實還是鮮活的,並不如她所想的那一般,隻是一截已經泡發後了的木頭。
這一刻裏,紀惜緣是那麽地害怕自己的情緒會不受控製地決堤而來,所以她必須要需要先找到一個話題,來給自己一個緩衝的時間。
於是,她問向項景昭,“今天可是周一,不用工作麽。”
對於項景昭的工作時間,紀惜緣可是一向記得都很清楚,這個時間,他本應該是待在辦公室裏召開例會才對,可是現在卻又出現在了這裏。
紀惜緣一向是不相信什麽偶遇的,她哪裏會不知道,這一定是項景昭刻意在這裏等她的,他不知道究竟等她等了有多久,隻是現在,他終於等到了她。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隻是紀惜緣可是真的不希望項景昭會因為自己的而影響了工作,紀惜緣的潛意識再告訴她,這樣做的話真的很不值得。
又是一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紀惜緣遇到了她想遇見的人。
“你忘了,項景琰現在還一直以為我重傷調養,這時候出現在公司裏實在是太不合事宜。”
這一點,的確是紀惜緣給忘記了,當時為了讓項景琰對項景昭掉以輕心,紀惜緣和項景昭的確是合力出演了場項景昭身受重傷的假戲。
紀惜緣一低頭,還想再繼續說些什麽,“可是……”
她還沒說完,項景昭就繼續又上前了一步,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近了,他敞開大衣,緊緊地將紀惜緣招攬在她的懷中。
這下子,紀惜緣可就真的是真真正正地感受到溫暖了。
在項景昭的懷抱之中,紀惜緣冰冷的內心似乎也正一點點的融化。
“好了,我是真的很想念你,如果再見不到你的話,我想我大概真的就要重症了。”
出於條件反射,一聽到項景昭說重症二字,紀惜緣立刻緊張了起來,她用手輕輕地推了推項景昭的胸膛,“瞎說什麽呢,快點呸呸呸。”
相比起她略微有些嚴肅的模樣,項景昭嘴角微微翹起,還依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
“我還從來不知道你有這麽迷信。”
“什麽是迷信,這隻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越是看著紀惜緣微微皺起眉的模樣,項景昭就越能感覺到失而複得的心情,他略微把紀惜緣攬得更緊了一點,“好了,有你在,包治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