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用力一巴掌
“隻不過，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是想問你的。”
他一臉理所應當的表情，仿佛要向紀惜緣提出這個問題，也在他理應要做的事情的範疇裏，好不突兀。
紀惜緣沒說話，隻是拿疏離的目光望著他。
“我想知道啊，你……不對，是阿姨，她因為什麽原因會選擇要這樣做的啊。”
他其實有所收斂，說話的方式也算得上是隱晦，但依舊是讓紀惜緣隨著他的話語而緊緊地皺起了眉毛。
紀惜緣分辨不清他究竟是無意為之還是刻意挑釁，隻是無論是各種原因，都妨礙不了她內心對他的厭惡。
說不定，項景琰今天一反常態，心血來潮地跑到這裏，就是為了近距離地圍觀這人熱鬧。
紀惜緣抬手，拿起抱枕就向項景琰用力地扔了過去，“走！你給我走！”
抱枕的重量算不上重，砸在人的身上自然也不會多麽感覺到騰，在紀惜緣敵對的視線裏，項景琰想也沒想就後退了幾步。
“紀惜緣，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火到底有多大。”他又這樣說，仿佛是真的不知道他今天的做法有多麽的不合時宜。
但凡是個稍微懂一點人情世故的人，問不出類似於剛剛項景琰所問的那個問題，什麽叫傷口上撒鹽，就是他剛剛的做法。
“我就是這個脾氣，所以你可以走了麽。”在紀惜緣的話裏話外，都逃不開想要趕走項景琰的意思。
項景琰還不至於自找沒趣到這個地步，他點點頭，這次總算是又轉過去了身。
“行，走就走，再見。”
他甚至沒再真正地機會紀惜緣的心情如何，也沒有再說什麽，直接摔上門離開了。
紀惜緣甚至說不上來是什麽感情，她對項景琰是由衷的厭惡，可就算是厭惡又能如何，她現在的確是不得不有更需要麵對的事情去做。
就比如說，最後出席名單的敲定。
她看著桌子擺開的那好多張白白的紙，又陷入了剛剛那種憤怒的情緒之中，她是真的為她的母親感到不值得。
時間過得真的很快，快到紀惜緣也並沒有覺得自己發了多久的呆之後，紀明緯已經趕了回來。
他渾身上下穿得都是昨天那身裝束，頭發有些亂，看向紀惜緣的眼神中全部是慌張的神色，“我回來了……”
回來也有個時間長短的問題，而現在的關鍵就是，紀明緯這慌張的表情裏，絕對是有什麽問題在的。
說完後，紀明緯就走了過來，把幾張白紙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他的眼神一直都很閃躲，甚至都從來沒有用與紀惜緣目光的交匯。
這樣的紀明緯，更是讓紀惜緣涼透了心。
趁紀明緯在出席名單上圈圈畫畫的時候，紀惜緣依舊沒有忘記那個問題，“爸，你到底可不可以實話實說，我現在就一個問題，你到底是去哪裏了？為什麽幾天有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竟然還能忘了。”
在紀惜緣的問題下，紀明緯明顯的一低頭，拿著筆的手立刻滯住。
“什麽，你說你個小孩子問這些幹嘛，我不就是……”說著說著，連紀明緯自己也沒有說出個下文。
“首先，我已經不小了，其次，這個問題有必要讓你這麽閃躲麽？”
在紀惜緣一直不停的追問之下，紀明緯幹脆用力拍了拍桌子，“你說你……我不想說就是無哦不想說，你一直在這裏問什麽，真是不懂事。”
紀惜緣把紀明緯的反應看在眼裏，諷刺地點了點頭，“你連最基本的誠實，連麵對自己的內心都做不到，事實就是，你其實去見劉心萍了是吧？”
話題既然攤開說了，那就應該說的個明明白白，於是紀惜緣繼續說了下去。“你真的對她就那麽戀戀不舍麽，竟然連在這種情況下，也非要去見那個狐狸精……”
“你住口！”紀明緯突然反駁她。
“為什麽要讓我住口，我隻是把事實說出來而已，爸，為什麽一直要那麽維護劉心萍，為什麽啊？”
“大人的事情，還輪不上我摻和。”
“大人的事情麽……”紀惜緣苦笑一聲，“這到底算什麽大人的事情，我媽才剛剛離開這麽多短暫的時間裏，你竟然就去又和那個狐狸精見麵，我真是……”
這一次，還沒有等到紀惜緣說完，紀明緯上去就衝著紀惜緣的臉給了大大的一巴掌，“讓你住嘴，你還聽不懂是不是！你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又何必要去詆毀劉阿姨！”
清脆的把掌聲想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可以看得出來，紀明緯是真的惱羞成怒了，而他惱羞成怒的原因竟然也不過僅僅是……
諷刺，這可真的是太諷刺了。
“你打我？”仿佛感覺不到痛一般，紀惜緣捂住自己有些火辣辣的臉頰，平靜地問紀明緯，“你究竟憑什麽打我？”
一直以來，從小到大，這還是紀明緯第一次打紀惜緣。坐在自己的身旁的明明就是自己的父親，可紀惜緣又偏偏覺得這人陌生的很。
在從前的時候，紀明緯怎麽可能會這麽對待她，她是第一次這麽明晰地確認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的父親真的距離她很遠了。
應該說，她的身邊已經沒有了一個真正的親人，她的家也成了個陌生的環境，連她的身邊的人也無一例外地變得陌生了起來。
她並不是造成這一切的緣由，可是也與此脫不開關係。
一巴掌過後，就連紀明緯自己都覺得自己剛剛的動作大概有一些出格了，畢竟從過去到現在，他可真的是從來也沒有動過紀惜緣一個指頭，而現在……
“剛剛爸在氣頭上，不過你也真是，幹嘛沒事詆毀別人。”
是紀明緯先示弱了，隻是這示弱之中，他竟然還不忘維護著劉心萍，什麽親疏遠近，現在其實已經很明了了。
事實上，大概紀惜緣此時在她父親的眼中也不過是在無理取鬧吧，紀惜緣的失落與失望，除了她自己一個人以外又有誰會知道。
她像是站在墨色海洋之中，孤立無援，獨自任由孤獨將自己侵蝕，畢竟連她的親人，都選擇了用冷漠的方式來對待她。
如果是心不冷的話，怎麽可能，隻是紀惜緣明白，現在再說些什麽也已經是多說無益了。
“你真的，不配做我的父親。”
撂下這句話後，紀惜緣捂著依舊火辣辣的臉頰走出了紀宅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