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一個人靜靜
紀惜緣微微仰著臉,可是淚水還是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其實這件事情,本質上是和項景昭沒有任何的關係的,所以他的道歉,又有什麽用處呢……
她知道他這是在安慰她,可是他的安慰,好像頂多隻會讓她更傷心一點而已。
紀惜緣試圖推了推項景昭將她圈住的臂膀,“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不。”項景昭立刻否決,並且將她擁得更緊了一點,“這一次,我無論如何不會放開你了。”
紀惜緣正沉浸在她自己一個人的悲傷之中,所以她是不會知道的,當項景昭終於尋到了此處,卻看見她這個小小的身影沉陷在翻湧的海浪中時,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找到她是欣喜的,可是欣喜不過才持續數秒之中後,他又看見了她奔向靜默的海時的模樣。她是如此的灑脫,好像一切都已是身外之物。
她是真的在向這個世界揮手告別,帶著放空一切,不留一切的決心。
看到她那副樣子的一瞬間裏,項景昭還是頭一次如此的心痛,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紀惜緣離開她了。
“我不會走的。”項景昭語氣堅定。
紀惜緣沒說話,任由海浪拍打在她的身上,浸濕了她的褲腳,她又怎麽不知道項景昭的執著。
有他在的話,她哪裏還能做到向這個世界揮揮手告別,她隻能在殘酷又悔恨的事實中勉強度日,自我折磨。
既然紀惜緣始終沒有動作,項景昭也是有辦法讓她起身的。
他一個公主抱,就將紀惜緣報了起來,他絲毫不介意她因為海浪而變得黏膩的身體,就這樣抱著她走回了跑車中。
項景昭為紀惜緣係好安全帶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開車內暖氣。暖烘烘的熱氣很快就讓狹小的車內空間溫暖了起來,也將紀惜緣的心襯得更蕭瑟了一些。
紀惜緣總是忍不住去想,在她這一刻享受溫暖的同時,她的母親又是再怎樣的情況下從頂樓之上一躍而下。
那時的母親,應該是心死如灰的吧,無論是對這個世界,還是對她。
但凡這般想著,紀惜緣的淚就好似決堤了一般,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抬頭,透過眼淚望向項景昭,“你真的不用管我了,我隻想……”
她還沒說完時,項景昭就附身邊皺眉邊吻住了她。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火熱的吻,紀惜緣還從未見過項景昭如此猛烈的一麵,似乎是想要將她咬碎後再食入腹中。
他用力地吻噬著她,似乎是在虔誠地膜拜著一件珍寶,在項景昭的吻中,紀惜緣的淚流了又流。
她做不到任何的回複,隻能任由項景昭攻城略池,肆意揮灑。
等到這個滿是宣泄意味的吻終於結束時,紀惜緣的唇甚至已經有些破皮了,破皮的位置就正好在她的嘴角,現在依舊正火辣辣的疼著。
這種持續連綿的感覺,一如剛剛的那個吻。
“你不準離開我。”項景昭突然像是個互獨食的孩子,任性地宣泄著對紀惜緣的主權。
隻是他的話音一落後,紀惜緣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她的眼睛甚至連眨都沒有一眨,更沒有任何的光彩在
她臉色蒼白,唯有唇是紅的,但越是在嫣紅的唇的映襯下,愈顯得她的臉色實在是蒼白。
紀惜緣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前方,似乎在考慮著一些什麽,良久之後,她宣告出了她考慮過的結果。
“項景昭,我們分手吧。”一邊說著,她的眼淚又很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你說什麽?”
紀惜緣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重複,“我說,我們分手吧,我好累。”
在項景昭的視線裏,紀惜緣的唇正一張一合,說著他完全不敢相信的話語,可偏偏紀惜緣的語氣又是那麽的平靜。
平靜到這似乎是一個她已經下定決心後的結果,再也無法改變。
局促之下,項景昭握住了紀惜緣冰冷的手,“惜緣……”
紀惜緣一用力,就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不要再挽留我了,讓我一個人吧。”
她的眸子像那片夜色下的海,莫名地讓人覺得陰鬱,覺得疏遠。
“我知道的,你需要時間治愈,我願意等你的。”項景昭溫柔地說,像是在安撫一個調皮的孩子。
“不,根本就不是這樣的。”紀惜緣目光恍惚的搖搖頭,“時間不會治愈我,隻會百倍地擴大我的痛苦,還有……”
她微微一停頓,“我也根本不需要你等我。”
說完,紀惜緣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後向外飛奔了出去。
“惜緣!紀惜緣……”項景昭看著紀惜緣的動作,大聲地呼喚著她的名字,可紀惜緣偏偏就是沒有給他任何的反應。
她在奔跑,沿著公路用力地奔跑。
在這一刻裏,項景昭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應不應該慶幸,因為這一次,紀惜緣至少沒有向剛剛那般棄生命於不顧,奔跑向海洋。
在辨析清楚這一種感覺前,有一點是項景昭現在就可以確定的,那就是他真的深感無力。
他歎了一口氣,隨著紀惜緣追了過去。
男女間本就有力量懸殊,再者說項景昭的腿長可不是比紀惜緣長了個一點半點,所以無論紀惜緣再怎麽賣力地奔跑,項景昭還是很快地追了上去。
項景昭從紀惜緣的背後抓住了她的手,讓她的動作停了下來,“就算是有事情,我們也可以好好談談的。”
說完,他沒有鬆開抓住紀惜緣的手,反而是借勢拉近了同她的距離,“我……不想離開你。”
感情的萌發是在點滴之間,那麽項景昭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如此的迷戀紀惜緣的呢,就連項景昭自己也不知道。
他隻知道,他是真的不願意讓紀惜緣走。
既然無法躲避開項景昭的追逐,那麽紀惜緣也就隻能直麵他了,紀惜緣把一張精致的小臉轉過來時,項景昭這才發現,原來紀惜緣已經又是一點的淚水了。
大概是冰冷的海風的緣故吧,冷風浮過二人,讓二人的情緒好似也明晰了許多。
一切都在告知著他們,這並不是夢,一切都是在發展變化中,他們都必須要為他們當下做出的每一個決定負責。
就比如說,如果真的分手了的話,那麽就隻能當做是陌路人了。
“項景昭,先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