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章暮雲之死
雖然口頭上這樣答應了項景昭，紀惜緣心裏的不安卻沒有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紀惜緣才明白昨天的心悸與不安究竟是來源於何處，這一天是她永遠也忘不了的一天。
這一天，紀惜緣起的格外早。
她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接連的幾聲手機鈴聲後，紀惜緣就是想繼續睡著也很難。
她皺著眉接聽，電話那頭正有急促的喘息聲。
“喂，你好，怎麽了……？”
“請問，你是章暮雲的女兒，紀女士嗎？”
紀惜緣點頭，一提及她的母親後，她也立刻正色了起來，“怎麽了，和我媽有關嗎？”
“昨晚……”
對方的語氣越是躊躇，紀惜緣越是感到大概發生了什麽不可預料的事情，她的眉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內心的疑團正一點點地擴大，在她的潛意識裏，紀惜緣依舊在默默地祈禱。
無論如何，她的母親也不能出事情。
“就是昨晚……章暮雲跳樓了……”電話那頭斷斷續續地說了一會後，才說出這一句話。
雖然隻是一句話，也已經夠讓紀惜緣足夠震驚了。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機，不敢相信，“你說什麽？”
“節哀順變，還請早一些來醫院辦理相關手續。”
紀惜緣的性格和她的母親很像，堅韌獨立，也很少會有失態的時候，可這一次……
震驚之餘，紀惜緣聽見似乎有什麽“轟”得一聲炸開了，她流下了兩行淚水。
“不可能，這根本就不可能……”
“紀小姐，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隻是……”
電話那頭又說了些什麽，紀惜緣完全沒有聽清，她沉浸在痛苦情緒中，連嘴角都在微微的顫抖。
明明在昨天，她還見過自己的母親，為什麽才不過短短的一天之後，一切竟全部都變了一副模樣。
掛斷了通話之後，紀惜緣沒有片刻的猶豫，她換上衣服後就立刻衝出了紀宅，衝醫院趕去。
大概是發生了命案的緣故，醫院住院樓的空地上正用密封線圍了起來，紀惜緣經過的時候，隻不過看了一眼，便蹲下身捂嘴痛哭了起來。
無論如何，她還是不敢直麵這種慘痛的結局，生離死別是每個人必須要經曆的結局，紀惜緣卻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她第一個要送走的，竟然是她的母親。
紀惜緣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此處蹲了多久，她感覺自己的眼淚似乎永遠也不會流幹，就這樣停不下了地一直流啊流，連帶著她傷心的情緒也愈發地擴大化。
等到她終於站起身，去往住院部時，她已經徹底的麻木了。
不是因為心不再痛，而是強烈的痛覺實在是讓她神經麻痹，仿若是行屍走肉。
她其實是知道的，傷心又會有什麽用處呢，她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徹底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昨晚……章女士在上廁所的時候，突然翻閱護欄，然後就……”章暮雲的負責護士說著說著，就低下了頭。
在她的職業生涯中，大概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對她也應該是個很大的打擊。
“為什麽，你們為什麽沒做好防護措施？”紀惜緣並不能完全接受這種理由，她總覺得母親的死必然有蹊蹺。
護士的眼眶也已經有些紅了，“我們都是按照規章辦事的，哪裏想到章女士會突然翻閱那麽高的護欄，然後……”
“你們報警了麽？”
“嗯，警方正在做事故認定。”
“如果最後認定你們院方有錯，我是一定會按照規章辦事，請律師維護我和我母親合理的法律權益的。”
紀惜緣一字一句地說出這些話時，心無疑是痛的。
就算最後真的追究了責任又怎麽樣呢，人死不能複生，她的母親已經真的離開她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紀惜緣的人生中，少了最溫暖的懷抱。
“紀女士，我真的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最後過錯出於我的話……我也一定會承擔起我的責任的……還有，真的抱歉……””
看向麵前一臉困窘的年輕護士，紀惜緣心中情緒複雜，不過無論如何，這也是最後陪在她母親身邊的人。
僅存的理智在告訴紀惜緣，縱使再怎麽悲痛，有些問題也是她必須要現在就搞清楚的。
“我問你，我媽有沒有出現什麽異常狀況餓時候？”
“異常狀況？”
“沒錯。”紀惜緣還是認為她母親的死必然存在著蹊蹺，所以才會這樣一問到底。
護士又想了一會後，才回答紀惜緣，“如果要說的話，也是有一點的……一般的病人都是有個病情逐漸恢複的過程的，可是章女士，偶爾會突然恢複正常然後病情又突然加重……”
這一點是紀惜緣所認同的，因為她也見過她母親突然神智清醒的時候，隻是她從前從未再此之中懷疑一些什麽。
她繼續正色問，“我媽清醒時，有沒有說過什麽？”
紀惜緣總是覺得，也許解開所有蹊蹺的答案，就藏在這裏。
“也有的，章女士有說過自己沒病，也表達過想要輕生的念頭，那時候……我們隻以為章女生是生病後的正常宣泄，倒是沒想太多……”
“你是說，我媽清醒的時候，表達過想要輕生？”一聽到這裏，紀惜緣的眉頭更是緊緊地皺成了一個“川”型。
“嗯……”
紀惜緣深吸了一口氣後，迫使自己穩定下來情緒，“除此之外，我媽還曾經有沒有過什麽異常的地方？”
“沒有。”護士搖了搖頭。
“為什麽，為什麽沒能在有異常情況時就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媽現在出了意外……請問誰又能挽回她？”
“紀女士，真的抱歉。”
紀惜緣垂下手，依舊強忍著沒讓自己落淚，無論是道歉還是實質性的懲罰，對她而言都沒有什麽真正的意義了。
她最愛的母親，是真的已經離開她，再也不會回來了，這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改變的事實。
從醫院走出來時，紀惜緣又經過了那片被警戒線封鎖起來的地方，其實仔細看過去的話，似乎依然可以看見地麵被血跡浸染過得痕跡。
褐紅色的地麵刺得紀惜緣兩目通紅，讓她又觸目驚心了一番。
她恨，恨醫院的不作為，恨護士的掉以輕心，但她更恨的卻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