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魚潮

  有了王誌高的無人機，張樂就不需要飛在天上警戒了，同樣，偵查上岸位置的工作也交給了無人機。


  2026年11月下旬的某個早上，冰龍基地的“碼頭”，克拉拉穿著一身隱身馬賽克衝鋒衣褲，和大家一一握手告別。王誌高和張樂負責把克拉拉送到海邊去。歐陽季的情緒最低落，也有點舍不得，這麽配合的實驗對象以後就難找了。


  “克拉拉女士，我能幫的已經全幫了。你現在不用擔心你和你的孩子遭受到核輻射的威脅，受傷了能夠快速恢複，力量和敏捷也大大增加了，更重要的是，隱身技能可以幫你躲避很多外來危險。祝你好運吧！”


  克拉拉重重地點點頭，擁抱了一下歐陽季，然後和大家擺了擺手，跳上了摩托艇。張樂開動摩托艇向十幾公裏外的海岸駛去，和張樂並排坐的王誌高則操控著無人機為張樂指引航向。


  趙菲從荔枝號的船舷上露出半個身子來，聳了聳肩，然後轉身向遮陽傘邊上的躺椅走去。


  “又可以曬太陽浴了，天氣真不錯！”趙菲看了看藍天白雲，感歎道。


  在裏斯本市郊的海岸邊，景色如畫，但是在這種末世，沒有人在海邊看風景。不過，赫本聯盟和毀滅聯盟還是不一樣的，小醜鎮周圍都是一片荒地，雖然有一些作物，但是明顯不是人工的痕跡，而在裏斯本的郊外，有接近一半的平整土地上種上了冬季小麥。


  張樂和王誌高在海邊目送著克拉拉消失在田野中，也有點感慨，隻能祝她好運了。不過看情況，赫本聯盟的確更有文明世界的感覺，相信克拉拉在這邊會過得更好吧。


  回去的路程由王誌高駕船，張樂站在後排警戒。在距離荔枝號還有五公裏的時候，張樂突然發現南方的海麵上泛起了大片水花，像極了海洋生物捕食時的情況。荔枝號航行了大半年時間，大家見到太多海洋生物之間的獵殺，已經見怪不怪。但是像這種幾公裏方圓都看不到頭的激烈水花卻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王哥，快點回去，恐怕有大麻煩了。”張樂急促道。


  十幾分鍾後，摩托艇抵達了荔枝號，沸騰魚群的前鋒幾乎同時抵達了荔枝號。各種各樣的海魚如同躲避瘟神一般向北方遊去，荔枝號的船員們全部跑到了船舷邊看這個壯觀的場麵。碰到障礙物後，這些海魚就向海麵上跳躍，不是它們不想向下遊，而是因為海水中魚群太過密集，根本沒有下潛的空間。


  兩人收起摩托艇的功夫，摩托艇裏就跳進來兩條海魚，最短的也有兩米多長，居然是大眼金槍魚。


  又幾分鍾後，無邊無沿的魚群主力到達。目視所及的海麵上，大海像煮開的火鍋，沸騰不休。無數的海魚，撞在冰龍基地和荔枝號上，“砰砰”作響，雖然不會造成什麽實質性危害，但是這種排山倒海的威勢讓大家都覺得膽戰心驚。


  無窮無盡的魚群中還有一些龐大的身影，十幾米長，二十幾米長的巨型海洋生物絡繹不絕，大家甚至還看到了幾頭四十多米長的藍鯨。幸好這些巨獸力大無窮，可以調整自己的航向，沒有撞擊到冰龍基地和荔枝號上。


  寬吻海豚和虎皮鸚鵡在魚群剛到的時候，還興致勃勃地吃了一些海魚。後來魚群越來越密，虎皮鸚鵡嚇得超常發揮，直接飛到了艦島的凸出基座上。張樂的白衣騎士也聰明得很，見勢不妙，直接躲在了荔枝號的偏北一側，依靠荔枝號的船體來躲避瘋狂的魚群。


  過了半個小時，魚群還沒有走完，諸葛晨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就連老成持重的歐陽季都扶了好幾次眼鏡。


  “趙主任，我們怎麽辦？”諸葛晨終於忍不住問道。一眾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趙菲身上。


  趙菲淡定地擺擺手，說道：“怕什麽，再厲害也是畜生，我去拿點東西來，諸葛晨，準備好武器。”說完，趙菲向甲板入口處走去。趙菲的主體實驗室部分早已經搬到了荔枝號上。


  魚群仍然無窮無盡。時間是早上十一點多，陽光刺眼，但是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有一種未知的恐懼感襲來。歐陽季忽然眼睛一亮，也快步向冰龍基地跑去，順便把嚇破膽的鸚鵡塞到了甲板下的空房間。


  “晨姐，我有點害怕。”雖然查曉霞的身體素質超過諸葛晨，但是心理素質明顯要差多了。張樂想來想去，也覺得空手不安全，趕緊跑到艦島的二層，拿了一大捆標槍過來。


  又過了半個小時，沸騰的大海突然安靜下來。逃逸的魚群漸漸消失在了荔枝號的北方。一米以上的大海魚走了一個精光，隻剩下一群群茫然不知危險的小魚在遊來遊去。


  無邊的大海隨著波濤輕輕晃動，幽藍深邃看不見底，就像一隻沉默的遠古巨獸。大家本來以為很快就會看到什麽可怕海洋怪獸襲來，但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雖然大家不敢掉以輕心，但是不管怎麽樣，荔枝號還要繼續向南航行。荔枝號上的雷達開到了最大功率，也安排了值班人員守候在駕駛室。又過了半日，見還是沒有任何異常，勞心勞力的一幫人各自回宿舍睡覺。


  次日淩晨三點鍾，雷達的自動報警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值班的李軍一看到屏幕上的密密麻麻紅點，直接嚇傻了眼，在小紅點之間，還有一個巨大的紅點。


  “夭壽！”


  被叫醒的眾人各個起床氣十足，但是一看到那個巨大紅點，清醒得如同寒冬臘月天被人照臉潑了一盆冷水。


  “完犢子！”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紅點移動速度不快，比魚慢，但是比荔枝號的速度還是快的，看麵積，估計這貨比荔枝號的寵物海豚還大一圈。在這個紅點的前後左右，有無數的小紅點在跟著移動。巨型紅點距離荔枝號有十五公裏左右。但是小的紅點已經到達了荔枝號前方幾百米處。


  未知的才是恐懼的，眼看就要見到實物，大家也顧不得害怕，紛紛跑到船舷邊遠眺。張樂和三個女生都是視覺強化者，用不著什麽輔助工具，無星無月的晚上看個幾百米的距離都是輕輕鬆鬆。


  查曉霞的視力最好，她第一個喊出聲來：“我的天啊，大螃蟹，好多好多的大螃蟹。”


  眾人一愣，讓群魚瘋狂逃竄的難道就是大螃蟹？


  沒有幾分鍾的時間，簸箕大小的螃蟹黑壓壓密匝匝地出現了海麵上。這時候大家才理解了這些螃蟹的可怕之處。海麵上剩餘的一些小魚小蝦完全沒有地方躲藏，在“哢嚓哢嚓”的螃蟹鉗子閉合聲下，濃重地魚腥味充滿了整個海麵。


  披著厚厚鎧甲舉著粗壯大螯的螃蟹如同一個個重裝步兵，雖然行動不快，但是所向披靡，無可阻擋。更何況，在不遠的後方，還有一個螃蟹霸王在壓陣呢。


  大家都是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這種盤中美餐在變大了之後這麽霸道。歐陽季是無脊椎動物專家，不過更偏向研究腔腸類、線性類和原生類等更低級原始的無脊椎動物，雖然對甲殼類的螃蟹研究不多，但是對這類物種還是有著自己的專業功底的。


  小型螃蟹的天敵很多，多種鳥類和魚類都可以輕易殺死它們為食，但是中型大小的螃蟹，隻有章魚和烏賊之類的不怕夾的軟體動物能夠捕殺了，大型螃蟹，例如大名鼎鼎的帝王蟹，在大海中已經幾乎無天敵了，但是帝王蟹本體寬度不過20-40厘米，蟹足也隻不過1米來長。像這種本體就有簸箕大小的巨型螃蟹，除非它沒有食物或者生老病死，否則幾乎沒有別的海洋生物可以威脅到它的生命。


  聽完了歐陽季的解說，查曉霞第一個舉起手弱弱地問道：“歐陽老師，你說這些螃蟹可以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