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爭執
畫錦程回到林府以後,很晚了都沒有睡下。
已是深夜時分,整個山坡上依舊空曠神怡,美如仙境。
他是怎麽也睡不下的,今天自打從皇上的禦書房裏出來了以後,雖然每一個官員都不說話,但是心裏都明白了幾分。
皇上對晴墨是欣賞的。
關於他們的所作所為心裏有數,說不定哪一天就會把晴墨受的這些氣全部的灑在他們身上。
他的立場該如何呢?
可是身為畫院的長官,他的立場又能如何呢?
整個畫院的人都是沆瀣一氣,他想不參與都是很難得。
身後,有熟悉的腳步聲傳來,畫夫人緩緩地走到了他的身邊,抬頭看了看遠處的綿山,淡淡笑笑道,“心情好些了嗎?”
畫錦程停了下來,看著她道,“你知道我心情不好?”
畫夫人微微一笑,道,“其實老爺很難把握,不知道是站在誰的一邊,有時候是無可奈何。”
畫錦程隻是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你說我就不明白了,那個晴墨為什麽就不能站在畫院的這些人的身邊?要是還不改的話,他回來之後就是死路一條。他們就是利用了這個局,給了他一個套,要看他怎麽做了。”
畫夫人白了他一眼,道,“這些本就是政治,又與你何幹啊?你隻要自己保住自己就可以。官場上的事,誰是誰非,誰又能說得清呢?自古成者為王敗者寇。”
畫錦程似是對畫夫人的話早已經想到了,臉上也沒有什麽驚訝之色,但是仍是無可奈何,眉頭緊鎖的樣子,意有不甘的道,“人生的事真是難說。”
畫夫人嫣然一笑,風姿動人,走上去牽起自己丈夫的手道,“槍打出頭鳥,我們還是回屋子裏去吧。”
畫錦程已有倦意的臉上竟然紅了一下,不過立刻的恢複了正常,向四周看了一眼,暗自道,“鎖頭的烏龜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好。”
畫夫人聽到這裏,忍不住的嗔了一句,道,“老不正經的。”
這一天,陽光和煦,晴美好不容易抽出個時間跑出了畫院,一個人在閑逛,說是閑逛其實是沒有任何目的的在大街上搜尋一些圖畫。
響午時分,難得的微風吹過,吹得樹上的枝葉晃動,透下點點的碎陽,散落到了地上。使人有一些暈乎乎、懶散散的感覺。
不遠處有個擺攤的。高低不齊的幾根繩子,放了很多的不同的畫像。引得路人駐足觀望。
看著有畫有人,晴美便緩緩地走了過去。
掛著的畫,立時的引起了晴美的注意。可別說,雖是在這個地方擺攤,但是裏麵的畫卻真的是名符其實,真的不是贗品。
晴美很是奇怪,抬頭看了看正忙著的老板,道,“你這畫真是貨真價實。”晴美說著話的時候,走到了一副畫前,繼而拿起了繩子上的一幅畫,道,“尤其是這幅報春圖。”
老板抬起頭看到這裏,道,“天呢,年紀不大還挺識貨的。你知道它是誰的作品嗎?”
老板說話的時候,伸過手來要拿走。
晴美快速的放在了身子的後麵看著他道,“我還沒有看完呢,你這麽忙幹什麽?”
老板看到這裏的時候,猛地跺了跺腳道,“我的祖宗啊,你可知道嗎?那是晴墨的真跡。”
晴美微微小了一聲,繼而緩聲道,“我看也像,目前為止,隻有晴墨方可以有如此的功力,也隻有他才會把畫真正的注入靈魂。”
晴美在說話的時候,退後老板幾步,緩緩地把手裏的畫拿了出來,道,“你看這隻報春的公雞都似是要從畫裏飛出了一般,放眼天下,能夠畫出此畫的隻有一人。您說的一點都沒有錯誤。”
晴美在這裏說話的時候,引得很多的路人過來觀望。
晴美正在這裏侃侃而談的評論這幅畫的時候,忽而人群中的一個人道,“把畫拿來,我看一下,你好像一個地方評論錯了。”
“什麽?我評論錯了?”晴美豁然抬頭。
眼前隻是感覺一陣白光閃過繼而是一個男子。玉樹臨風,瀟灑不群,白衣飄飄,極是俊逸。
就是這一眼,晴美的心似是被溫柔風的撫摸了一下。晴美瞬間的屏住了呼吸,一絲的曾經已經被忘懷的悲傷從身心深處緩緩地泛起,因為那一個看去有點孤單的背影,正是自己在北京博物館身後的那個年輕人。
“你?”她的情緒異常的悲傷,繼而聲音變得嘶啞,叫了出來。
那白衣的男子身子一震,立刻對我轉過身子,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口,想說些什麽,可是最終還是隻說出了幾個字,道,“把畫給我。”
晴美繼續把畫放在自己的身前,道,“不給。”
“拿來?”
“不給。”
白衣男子剛才聽她講的出神,哪裏顧忌這些,便伸手把畫拿在了手裏。晴美也似是抓到了寶貝,不放手。
就這樣,片刻的爭執之後,隻聽‘撕’的一聲,畫兩半了。
男子快速的送了手。
晴美眼睛睜的大大的看他道,“你知道這是誰的畫嗎?”
白衣男子無奈的攤攤手,繼而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晴美更是憤怒,道,“不知道,不知道你就把它毀了?它是晴墨的真跡,你知道嗎?”
“晴墨啊?”白衣男子開始往後退。
老板哭喪著臉,一把拽住了晴美,繼而拉住了白衣男子道,“這幅畫可是這條街上所有畫裏最值錢的,你們說怎麽辦吧?”
“多?多少錢啊?”晴美轉過頭去看他問道。
“四百兩。”老板慢慢的答道。
“四百兩?”白衣男子哼了一聲,繼而慢慢的甩開了被老板拽著的手,道,“我來幫你吧。”
晴美也是瞬間的甩開了老板的手,道,“不要攔著我了,還是我來幫你吧。”
不等白衣男子任何的反應,晴美已經快速的拿出了紙和筆,在一個紙上快速的畫起來。
白衣一怔,很奇怪的看她,繼而看著她投入的用筆,看著紙上靈活而順暢的線條,道,“晴墨的真跡力度應該再大一些,線條應該再粗獷一些。”
晴墨停下手裏的畫,繼而抬頭看他一眼,悻悻地道,“你明白晴墨的畫嗎?就是這樣了,恰到好處。”
白衣男子看她一眼,繼而一句話不說了。
晴美和他目光交織的時候,忽而產生了一種錯覺,很是奇怪。
這個人臉上一片溫和,但是眉宇之間的威嚴卻似仿佛是天生一般,淩駕於萬人之上的感覺倒是掩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