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倪佳蕙挽著羅美藺的手臂, 兩個人很是親密無間的一起走出公司。
前些年, 賀家和倪佳是鄰居，羅美藺也算是看著倪佳蕙長大的，雖說這幾年兩家都搬離了, 隔了半個城，但感情還在又有生意往來, 尤其是近來倪佳蕙的刻意套近。
今天是倪佳蕙親自開車, 大紅色賓利跑車就停在離門口位置最近的停車區，倪佳蕙請羅美藺坐進副駕駛后, 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阿姨, 您想去哪裡逛？」
「……」感覺被兒子趕出門的羅美藺癟著嘴看看腕錶：「還不到兩點, 佳蕙, 咱們先去做個SPA吧, 梅林路那家, 阿姨請你。」
「嗯, 謝謝阿姨。」倪佳蕙點點頭, 繫上安全帶發動汽車，待車子駛出公司大門, 她故作輕鬆道：「阿姨，您……認識褚先生？」
『先生』兩個字倪佳蕙咬的特別重，雖說華國接納岢嵐人之後，雙兒現世已有六十餘年, 在經受摧殘和質疑后早就被大眾認可並接受, 但是仍有少數人依然帶著有色眼光看待雙兒, 這就像是幾百年前的重男輕女，不可能瞬息改變所有的人想法。
「沒，大學時候，小南手機屏電腦屏上全是雨宣的照片，我看到過。」後來，賀南說準備帶回來給他們見見，卻突然就分了手，這些，羅美藺沒必要講：「當時看照片就覺得這孩子挺好看的，沒想到真人比照片還好看，愣是沒瞧出來。」
「……」倪佳蕙腳底抖了抖，車身也跟著震顫了一下，喉嚨發乾：「是挺好看的。」
羅美藺一聽，就好像有人誇她兒媳婦似的眯起眼補刀子：「我就說嘛，難怪小南這幾年誰都看不上……」
倪佳蕙紅燈口剎車踩的有點重，一時嘴快的羅美藺瞬間反應過來：「不過佳蕙，說實話，你的身材比褚雨宣好多了，個頭也比褚雨宣高吧。」
一個女人和一個平胸的雙兒比身材，倪佳蕙簡直要吐血，咬咬唇吶吶道：「阿姨，我聽說過的褚雨宣這個人，他好像比南哥還大三歲，家在祈安市，以前在學校總讓南哥給他買東西，家裡條件似乎不太好。」
「大三歲啊……」一聽羅美藺語氣消沉下去，倪佳蕙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這倒無所謂。」
倪佳蕙頭皮一綳，就見羅美藺突然轉過頭認真的看著她，道：「佳蕙，雙兒是不是不好生育啊，而且絕經早？」
「……」倪佳蕙有點跟不上羅美藺的腦迴路，連忙點頭：「嗯，的確有這一說，我姑家表哥就是，姑父不允許他娶個雙兒進門硬是不聽，現在可好，六年了，花了幾百萬也沒能要上孩子。」
「哎，看小南好像還挺喜歡雨宣的。」羅美藺重重嘆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扭臉看向窗外，眼底卻冒著精光。
雖說她和倪佳蕙熟，也一度想她做兒媳，但褚雨宣到底是兒子喜歡的人，從今天兒子對雨宣的態度，褚雨宣極有可能會進賀家門的，她意識到倪佳蕙詆毀褚雨宣后，突然不想搭理她了。
倪佳蕙望著羅美藺的側臉眯眯眼，暗暗咬牙，發動油門。
她也是個聰明人，知道賀南在賀家是做得了決定的人，而對於賀柔能嫁個一窮二白的教書先生，怕是賀家不看重門第的，那麼，她唯一能夠下手的人，只有——狐狸精本人。
賀南定了兩點四十的鬧鐘，他三點要出發去分公司開會。
賀氏旗下主經濟是房地產，但是大的公司都會朝著多元化方向發展，所以賀氏除了涉及房地產之外，還有IT、餐飲、金融甚至是動漫產業。
賀南醒來后，握住褚雨宣的後腦勺親的褚雨宣在窒息中不得不清醒后，才匪氣的咬了咬他的下巴道：「我下午要去南區開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褚雨宣搖搖頭，搖完頭對上賀南幽黯的眸子，嗓子微啞道：「我在家等你。」
聽到褚雨宣這話，賀南心情好了點，又蹭了下他的唇道：「今晚有應酬，你要不去得自己在家吃飯。」
「嗯。」隨著賀南起床，褚雨宣也坐了起來，被子滑到腰際，在賀南邪笑著在他臉上啵了一口帶響的之後，他慌亂而羞窘的拿著床邊兒的家居服往身上套。
隨著賀南下了床，賀南拉開柜子重新取出一套西裝，先穿了西褲，然後是白襯衣，當他系好紐扣的時候，褚雨宣已經給他選了一個藍灰色條紋領帶，並問他：「這條可以嗎？」
「可以。」賀南豎起衣領，放下手讓褚雨宣幫他系領帶。
褚雨宣踮起腳身體前傾，扶了下賀南的左肩，然後把領帶從他左側頸從後面繞到右側頸，他踮腳的一瞬間，賀南已經握住他的后腰，把他身子往上提了提。
褚雨宣繞完領帶，賀南也沒鬆手。
褚雨宣皙白的手指握著領帶的兩端相互交叉，飛快的打了一個簡單正式的四手結，最後又踮著腳幫忙把賀南翻起的衣領下壓，撫平。
就在褚雨宣雙手最後經過領帶結節處，邊做最後整理邊往下落的時候，賀南罩在他腰窩的手猛地一個用力，把他摁在懷裡，他的唇就這樣子被賀南吻上了。
褚雨宣雙手撐在賀南胸腔兩側，他的甜美氣息讓賀南食髓知味，賀南很自然的把舌尖頂入他馨軟的口腔，深入纏綿，剛睡醒不久褚雨宣很快在賀南的強悍霸道中軟了身子，黑亮的眼睛開始蒙上迷朦的水汽，有些失焦。
「今天這麼好。」賀南最後蹭著他柔軟的耳垂，啞聲問：「是不是知道我給沈闊安排工作的事了，嗯？」
褚雨宣愣了愣，好一會後，推開賀南，眉眼有些落寞：「你該遲到了。」
「……」賀南深呼一口氣，突然覺得自己變得和褚雨宣一樣會破壞情調了，又不禁心軟道：「我盡量早點回來，好好吃晚飯。」
賀南離開后，褚雨宣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剛打開電視機，沈闊的電話就打來了。
賀南新買的沙發柔軟舒服又寬敞，靠近陽台的還是個貴妃椅，褚雨宣脫了鞋子靠著過肩的沙發背，整個人縮在沙發上，接通來電。
「雨宣。」電話那頭的沈闊喊了褚雨宣的名字后，頓了頓，「雨宣，你……現在是不是和賀南在一起了？」
褚雨宣眯眼望著的陽台上淼淼釋放煙霧的假山流水擺件，輕聲道：「嗯。」
「對不起。」聽到這話，沈闊的聲音突然很受傷：「我什麼也沒幫到你，反而……是你求了賀南，讓他重新給我工作的吧。」
褚雨宣斂下眉，他的確是求了賀南，但知道賀南給沈闊安排工作，是五分鐘前，既然沈闊問了，想必已經猜到了，他沒有必要遮掩：「嗯，本來就是我害你丟了工作，抱歉，我前天才知道，和賀南在一起后，做這件事不過是一句請求罷了，你不必掛心。」
說起來，沈闊待他算極好了，大學時規規矩矩的追他三年，他選擇和賀南在一起后沈闊真誠的祝福了他。
大學畢業后沈闊沒有考研，算算到今年已有四五年沒聯繫過了，可是一見面還是主動幫了他，而且因為他的原因丟了工作的沈闊還瞞著他向他道歉。
雖說沈闊也是帶有目的性幫他，但是沈闊在他拒絕後依然用了全力，這樣的人情，是他該還的，尤其他了解沈闊，家世不太好，在泰城立足不容易。
「雨宣，」過來一會，沈闊沉聲道：「賀南，他對你還好嗎？」
「他對我……」褚雨宣沉吟了三秒，然後，肯定道：「一直都很好。」
「那你……」沈闊猶疑了好一會兒，改口道：「那就好。」
可是，他想起褚雨宣性格是如何冷淡保守，賀南當年又對褚雨宣怎樣的圍追堵截，賀南和褚雨宣在一起后，賀南的確對褚雨宣好，一個桀驁難訓的藏獒在褚雨宣面前愣是乖的像條哈巴狗，後來褚雨宣和賀南分開都傳褚雨宣和賀南談戀愛本就是被迫，所以，他終究沒忍住：「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處，所以才和賀南在一起。」一如當年。
「難處是有的。」褚雨宣眯了下眼睛，他知道沈闊的心思，聲音很是平和：「但是，我既然和賀南在一起，就是喜歡他的。」
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
說完，褚雨宣迅速轉移話題，問了幾句沈闊新工作的情況，得知他現在在一家知名企業，工作崗位和薪酬並不比極尚地產差，他便放了心，很快借故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以後，褚雨宣便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他前天對梁玉茹交代過，不讓她和晨晨主動給他打電話，他每天會抽空往家裡打電話。
褚家現在全依靠褚雨宣，梁玉茹也體諒褚雨宣的辛苦，所以在這方面很注意。
褚雨宣打通電話后和梁玉茹聊了兩句，就聽到晨晨湊上去焦急的叫著粑粑，梁玉茹摸摸晨晨的小腦袋，便把手機給了晨晨。
坐在一邊兒的褚雨帆湊過來抱起晨晨坐在沙發上，摟著晨晨讀唇語。
晨晨兩歲多，小孩子說話用力、慢、斷句多，他很容易便能讀出來。
晨晨抱著手機和褚雨宣膩歪一會兒，果然小傢伙開始發問了：「粑粑，你昨天跟一個，怪叔叔在一起，我叫你你都不理我。」
「怪叔叔？」褚雨宣裝無辜：「什麼怪叔叔啊？」
晨晨嘟嘴：「就是在大門口，我看到一個怪叔叔抱著你。」
「昨天你去大門口送粑粑了嗎？」褚雨宣想起晨晨昨天含著淚的眼睛，不由得心疼：「是和叔叔一起來送粑粑的嗎？」
「……」自己偷跑出去的晨晨有點心虛的瞄著褚雨帆，小聲道：「是的。」
「哦，那粑粑沒聽到哦。」褚雨宣軟著聲音哄道：「對不起，寶寶，啾~」
「沒關係啦。」晨晨很大度的原諒了粑粑后，還給了粑粑一個吻：「啾~~粑粑，晨晨想你了，你什麼時候回來陪晨晨。」
「粑粑要忙工作哦。」褚雨宣拿過一個抱枕抱在懷裡，眯起的眼睛越發複雜：「等過了這段時間，粑粑就輕鬆了，叔叔的病也好了，粑粑帶著奶奶、叔叔和晨晨每天都出去玩好不好？」
「好。」小孩子到底好哄，畫個餅就聞到了香甜：「那晚上，粑粑還要抱晨晨睡覺。」
「嗯。」褚雨宣寵溺的彎起眉眼：「粑粑每天都抱著晨晨睡覺。」
晨晨開心道：「嗯，每天哦。」
哄好了兒子掛斷電話，褚雨宣很快接到了褚雨帆的簡訊：哥哥，照顧好自己。
褚雨宣反覆看著那幾個字，很久后回復道：嗯，幫哥哥照顧好晨晨哦。
褚雨宣無心再看電視，靠在沙發上，點開手機里的隱藏照片，輸入十二位數字加拼音密碼，然後從第一張照片，一張一張往下翻。
第一張照片是他和賀南的合影，第二張是賀南的單照，從第十一張開始，便全部都是晨晨的生活照了……
晚上，賀南十點半才踏進門，就這怕也是提前離席回來的。
穿著睡衣靠在床頭看書的褚雨宣聽到賀南進門的聲音，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書本下床走出卧室。
正準備進浴室沖洗的賀南聽到褚雨宣的腳步，在浴室門口回頭看到他后，大步走過來，握住他後腦勺，不由分說吻上他的唇。
賀南身上有煙酒氣，他弓著腰身與褚雨宣保持距離，似乎不想把身上的氣味沾染給褚雨宣，但是親吻的動作卻帶著酒後的亢奮，一上來就像要把褚雨宣吞噬般的廝磨啃咬深入。
褚雨宣被著帶著酒氣的激烈的吻弄的大腦缺氧，腿腳軟了軟，手情不自禁握住賀南的胳膊支撐住身體，賀南另一手抬起，覆在褚雨宣握在他胳膊上的手背，用溫柔的舔舐結束這一吻：「還沒睡呢？」
「嗯。」客廳燈只開了一個落地燈，玄關的感應燈也滅了，暗光中，褚雨宣透著水汽的狐狸眸讓人迷醉：「你……還好嗎，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有，」賀南躬身，氣息噴洒在褚雨宣臉上，邪氣道：「想讓你幫我洗澡。」
褚雨宣抿抿泛著水色的唇：「……」
「好了，進屋躺著吧，外面下雨了，別著了涼。」賀南說完揉了下褚雨宣的側臉，隨即放開他朝浴室走去：「放心，我沒醉。」
其實，賀南說的沒醉，是讓褚雨宣不要害怕的意思，褚雨宣懂。
賀南赤身進門時，褚雨宣並沒有裝睡，而是下床倒了一杯溫水遞給賀南。
賀南接過水杯的同時，把褚雨宣摟在懷裡，他一口氣飲完整杯水，放下水杯關了房燈，然後動作行雲流水般的在黑暗中扣住褚雨宣的後頸，把最後一口水渡給褚雨宣后，他把褚雨宣放倒在床，沿著他的唇角把順著他下巴滑下的水重新啄進口中。
他和褚雨宣分開已經有三年零四個月了吧。
自從褚雨宣離開，他身邊再不曾有過別人，說真的，這麼久的時間，而今再見到褚雨宣，他的理智一直在崩潰的邊緣徘徊。
所以他今天很控制酒量，就害怕回來后做出傷害褚雨宣的事情。
他對褚雨宣的愛從來都不是糖衣炮彈，他要的也不止是四十次，或者幾個星期幾個月。
所以，他腦子很亂，他不知道四十次的交易一旦開始，依照褚雨宣的性情，會怎樣看待他的感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賀南放鬆褚雨宣，蹙攏的眉頭緩緩放平，然後抽過濕巾給褚雨宣擦拭。
褚雨宣活動下手腕，腦袋垂在賀南胸口，悶聲哼道：「一、一次。」
已經極致忍耐的賀南瞬間瞪大眼，低吼道：「褚雨宣！」
「手腕都被你弄疼了。」褚雨宣把右手腕放在賀南的腰上，尾音有些沙啞軟糯：「要不你給我揉揉，不給你算。」
「……」賀南愣愣的握住褚雨宣的手腕，大腦一片炸白。
傻瓜，難道真的聽不出我在對你撒嬌嗎？
褚雨宣輕輕抿唇，勾出一抹笑意，額頭向前靠了靠，閉上眼睛。
想了整晚也沒想明白的賀總第二天又進入了日理萬機的模式，而近日他又悄悄給自己加了一項工作，那就是有關盛世園林公司的拯救計劃。
下了一整夜的綿綿細雨，外面看起來十分清透濕潤。
中午褚雨宣站在高高的落地窗前往外看的時候，賀南從他身後抱著他，難得大方的允許他可以在他工作的時候外出活動。
賀氏地產集團大樓後面就是公園，公園被十多棟高大的辦公樓呈圓形包裹其中，面積不是很大，但是綠化做的非常好，景色看上去不錯。
不算很大方的賀南允許褚雨宣在這個範圍內自由活動。
賀南說的時候，褚雨宣簡單應了一聲，盤算著這樣一來，說不定後天可以偷跑去機場送送晨晨。
誰知，當天下午，褚雨宣就接到了倪佳蕙發來的信息。
倪佳蕙：褚先生，你好，我是倪佳蕙，我想約你單獨見上一面，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方便？
褚雨宣挑挑眉梢：今天下午就有空。
過了會兒，倪佳蕙：好，就在德斐咖啡吧，賀氏大樓正北不遠，我一個小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