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爛漫
雪域的春季尚且冰雪皚皚,但是忍過寒冬,熬過淡漠的春天,到了初夏也就好了。在太陽光的熾烈和地麵溫度的寒冷相互較勁下生存的藏族同胞本是和逸清晨她們的學習和生活分開的。而清晨她們班級裡卻藏著兩個藏族人,因為家裡的兄長都被認定為活佛,她們也隨著接受了高等教育,漢語功底相當不尋常。被同時分到逸清晨她們的背書小組裡,才被粗心的清晨發現她們的秘密的。
學習的氣氛專一,卻不單調。任時光衝衝,不知不覺間,這個雪中城市竟然迎來了一年一度的唯一春天。雖然在漢地已經時至初夏,而這裡春雨才剛剛喚醒大地。就好像春天扯著嗓子呼喚了大地整整三個月才將她叫醒一般。懶洋洋的青草綠漸漸包裹了整個山穀。那些不培而綻的花朵隨著青草香吐露著獨有的芬芳。屆時,漫山遍野的鮮花和綠草如茵的大草原姿態顯露無疑。仿佛那個荒蕪到極點,祇有白雪的國度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極致的美景與冬季那極致的荒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時逢禮拜天放假。清流和真如她們早早收拾東西準備上山去,逸清晨卻好不容易趕上放假正想睡她個天昏地暗的,愣是硬生生被倆人拽出了被窩…
她們帶上了所有的零食,雨傘和坐墊。哼唧哼唧地登上南麵山頂,那彎彎曲曲的登山小道就夾在密密麻麻的紅房子之間,有一條車用柏油馬路,但是清流説那個路太繞了,於她們的徒步不利,於是三個人就這麼走著,快到山頂時,小淨柳跟著來了,還一直清晨師父,清晨師父的叫著。清晨看著她小小的身軀穿著小小的喇嘛服,又那麼跑著追自己,簡直可愛的不行了。趕忙停下腳步等著這個小傢夥,還邊囑咐著叫她慢點別摔著。
等小淨柳跟上,清流就不由分說的把她抱起來跑了一段。清晨和真如接手那些東西後,走得就更慢了。直到她們兩個的身影消失在大幻化網壇城的前方,在拐角的鬆樹旁,清晨和真如才趕上了她們。
一行四人,真是費了好大勁才來到山頂左上方的一個草坪上,鋪就墊子後放下零食。小淨柳已經樂得直接在花草叢中翻起跟頭,清流和她一處鬧著。
真如和清晨則坐定後觀望四周,發現今日出來春遊的同學可真多呀,看著她們都是紮了帳篷,還帶了鍋出來,這專業程度,也忒…正要發出驚歎,卻見那一群藏族人可不就是一路護送清晨和真如上山的藏族同學麽?雖然語言不通,二人還是禮貌起身,上前招呼了她們。她們用剛煮熟的酥油茶招呼二人坐進帳篷裡,又喚回在外玩得不亦樂乎的淨柳和清流,二人回來見清晨她們在藏族人的帳篷裡,有些不明就裡地跟來,吃了一會酥油茶,因為實在聽不懂彼此的語言,清流建議大家回到自己有些簡陋的墊子上就坐。四個人出得帳篷來,清流就小聲嘀咕:你們知不知道?法師要我們和藏族同學保持距離的。你們這樣要是被法師知道了,我們就遭殃了。小淨柳見狀連忙雙手捂住嘴巴:我沒有喝她們的酥油茶,她們的酥油茶不好喝,我會這樣告訴法師的。清晨好笑的抱起她,安慰道:咱們也就是感念她們的幫助,打個招呼而已。沒事的,法師知道也隻會説我們做的好。說完,撫了撫小淨柳的臉。
在山頂,往左邊望是學院密密麻麻的小紅房子。往右邊望,那才是一片綠色的海洋。青草芬芳,野花綻放,其有名格桑。花色正黃,姿態如鬱金香,衹是絨絨的葉子將它和鬱金香區分開來。真如愛華,她採集了一束放進紙盒裏,背在背上,清流突然問大家要不要去山下的河裡涼水沐浴?
究其緣由,説是因為藥王星初升,大地的河流受它的星光照耀會形成葯泉,以此水沐浴可去百病。於是四人又哼唧哼唧下山來到河邊。小淨柳此時由真如背著,野炊的用具和真如采回的花一起寄放在藏族同學的帳篷裡。
這條河是由雪山上的雪融化後形成的,兩岸依然有藏族同學紥的帳篷。她們沐浴完後一邊曬衣服一邊跳鍋莊舞。清流高興得一溜煙就混入她們之中亂舞一通後,著內裙就往河裡跳去,小淨柳有樣學樣的也跳進去了,剩下真如和清流靦靦腆腆的褪去批單,外裙疊好,又試試水溫後才慢慢下去。
小淨柳突然啊的一聲説自己腳抽筋了,清晨本是在岸邊的位置,但不知什麼時候她就已經撲騰到淨柳跟前將她一把抱起,慾往岸邊去…誰料淨柳竟然一伸腳,從她懷裡蹦出,站定後好笑地對著清流做鬼臉:我就說清晨師父會來救我吧?倆人說著說著就開始打水仗,清晨和真如見狀也放開了靦腆,加入了這場水仗中。一陣嬉鬧聲渙散在整個山穀。穀中沒有人家,幾處帳篷裡住的都是同學們結伴來此沐浴的。據說整個冬天的汙穢都要在這個季節清掃一番。從衣服到被子,披風,這些全部洗淨曬乾,要一個禮拜左右的時間,所以她們乾脆在河邊安營紮寨起來了。
看起來清晨她們倒是簡單許多,沐浴後將隨身兩件衣服借來洗衣粉洗淨後就掛在岸邊的矮沙棘樹上,借著高原強烈的紫外線,一個下午就幹了。
等待衣服曬乾的當,她們四人走在這個由幾座山峰巒頂形成的天然盆地裡摘起了野菜。那遍地開花的草叢中,竟然長著美味的野菜。清流的一席話立刻引來四個人的同時專注。在那鮮嫩的野菜快要裝滿清流事先準備好的袋子時,一群人來到了一個小土包處,那土包好像被什麼動物製作成了洞穴,淨柳伸了腦袋過去,差點和那隻動物撞個四腳朝天。清晨趕忙過去,拉起淨柳回頭就和那咕嚕咕嚕打轉的雪豬眼睛四目相對,清晨倒還鎮定,衹是雪豬嚇了一跳後四處串逃。奈何這盆地中,地方就那麼大,它串來串去,又回到了清晨她們所在的那個洞穴門口。終於冷靜下來,喫溜溜看著清晨她們一眾人等。這時,對麵的一個藏族同學仿佛是和雪豬一起受到了驚嚇似的,氣踹噓噓地向她們跑來,用她並不怎麼樣的漢語道:您們請,不要傷害它,它沒有惡意的,不會傷害人的…清晨見她這麼不顧一切地跑來,正欲說些什麼,卻在隱隱約約聽清她的話後,莫名感動了。反倒不知說什麼,倒是清流反應快,提著野菜給她看:我們不會傷害它的。她扯著自己的內裙説自己也是出家人的滑稽樣子惹笑了一群人。不知所以的雪豬見沒有危險,也緩緩回了她的洞穴裡。
清晨一行,收穫了一打野菜後,衣服也曬乾了。收拾好了回去時已經時近黃昏,從藏族同學的帳篷取了東西後又送淨柳回她母親那裡,介時還分了她們一部分野菜。
之後,逸清晨三人來到澤華師兄的師姐澤林的小紅房子裡,將澤華托人送來的火鍋底料煮了這一袋子野菜當晚餐吃。
席間,同組背書的藏族同學央金卓瑪和澤讓拉姆姐妹到訪,在澤林師姐的房間裡,兩姐妹就跳起了鍋莊,一會,澤譯也來了。一群人在這個禮拜天,以最放鬆的心情度過了。野炊,沐浴,爾後聚餐。煮好飯後,澤林師姐搬來一個快遞包裹,說是澤華寄給逸清晨的。清晨被要求將包裹在大家關注下打開,無奈,待清晨打開一看,竟然是兩隻芒果。無語的大家索性就在飯後拿來吃了。
飯後聊天,得知央金卓瑪和澤讓拉姆姐妹的故事。央金卓瑪是她父親,母親晚年得女,備受寵愛。到現在讀佛學院了才學會自己炒菜,而她唯一會炒的菜就是土豆絲。原本對她的烹飪還有些憧憬的眾人,在姐姐的語言中就又都沉默了。姐姐澤讓拉姆説:她會炒土豆棒,不是土豆絲,大家不要被她騙了。這麼坑自家姐妹的姐姐,大家也無話可說了。
衹是清晨還在為澤華師兄的行為納悶,這麼大老遠的寄兩隻芒果過來是個什麼意思?仿佛是隔了山水的緣故,清晨越來越不懂師兄的用意何在?這比他茶樓請喝茶,聽古琴還要古怪很多倍。是托師姐轉交,他在想什麼?不會直接寄給自己麽?把所有的迷霧揉進學習的專注,是清晨在雪域高原做得最好也最多的事。
飯後,同學們各個散去,清晨她們三人也打著手電照明,回到小木屋,三人幾乎不約而同地倒向了床。仿佛這一天比學習講考,背考還累。索性吃飽喝足還洗了個露天澡啊!真如翻過身拖了被子蓋上,毫不在意的說著洗澡二字。清晨微笑,清流則不依不饒地:喲,文明人,被這裡的蠻荒感染囉。說著搶了些被子過去。清晨見她二人一日不抬杠一日不入眠的樣兒,乾脆起身,為她們蓋好被子。清流一臉感動的説:還是我們清晨好。對著真如哼了一聲就夢了周公去。真如見也沒人鬥嘴,漸漸的也就睡著了。
清晨自己汲水洗漱後,鋪就地鋪,也早早關燈睡了。畢竟一天翻了兩座山,還嬉鬧那麼久,真的是累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