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觀荷水榭（3）荷之殤的傳說（下）

  那個孩子死了？聽到這兒，宗離不再發問，隻是看著九黎辰淵的側臉，等著他將故事講完。


  “等兩人發覺的時候，已經在昏暗的湖麵上遍尋不著那個小身影了。富商的女兒認為這場悲劇皆由種荷人引起，終於在悲憤交加中親手殺死了自己的丈夫。她坐在湖邊看著滿湖的荷花，再看看丈夫的屍體，萬念俱灰，最終抱著丈夫投了湖。第二天，鄰人便發現了異狀，湖中的荷花竟然在一夜之間凋謝殆盡，唯有一片巨大的荷葉上躺著種荷人的女兒。”


  “那個小女孩兒還活著？”


  九黎辰淵點頭道：“對，她還活著。隻是當鄰人將她救上來時，發現她的模樣變了。原本烏黑的頭發竟然變成了金色，當她睜開雙眼時，瞳色碧綠，就像是那一汪湖水。所有人都認為，這個孩子被詛咒了，沒有人願意收留她。好在這個孩子很聰穎也很堅強，在經曆一夕之間父母雙亡的悲劇後，最終靠著賣藝活了下來。”


  “這支舞就是這個孩子的傑作？”宗離這麽問著，心裏則更在意此刻翩然起舞的蘭柒，為什麽她的發色和傳說中受詛咒的孩子一樣？這隻是巧合嗎？


  “也許吧，畢竟隻是傳說。”九黎辰淵轉過身看向宗離，“故事講完了，公主是否願意陪本殿喝一杯？”他端起酒杯，宗離也不忸怩，舉杯相碰，飲了這一杯。


  這時，蘭柒已經一曲舞畢，從湖麵上輕輕走了下來，根本看不出是在木樁上用腳尖而行，反而像是如履平地般的嫻熟自然，眾人皆鼓掌捧場。


  “來來來，蘭柒，見過卿丞相和公主。”九黎辰淵朝她招手，她順從地走上前行禮。


  “丞相，公主。”她的聲音很柔和。


  “蘭柒姑娘的舞技實在令人佩服。”卿初見由衷感歎道。


  “丞相過獎了，蘭柒不敢當。”


  說話間，宗離終於看清了她的容貌，那絕對是一張混血兒的臉。高眉骨、深眼窩，一雙大大的眼睛上忽閃著濃密的卷翹睫毛。最為引人注目的，除了那金色的秀發，便是她碧如湖水的綠眸了。


  “蘭柒姑娘，剛才太子殿下給我講了關於這支舞的傳說，不知為何你的發色和瞳色都和故事中小女孩兒一樣？”宗離實在很好奇。


  蘭柒的眼睛看向九黎辰淵，似乎在征得他的同意。九黎辰淵則輕點了一下頭，說道：“公主是本殿的貴客，你盡管暢所欲言就是了。”


  “是。”蘭柒友善地朝宗離一笑，“公主殿下，那傳說中的小女孩兒正是蘭柒的祖母。”


  “這麽說.……那個傳說是真的了？”宗離吃了一驚。


  “傳說的細節我並不敢斷言，但是故事的梗概的確如傳說所言。”蘭柒臉上始終保持笑容，絲毫沒有因為這個悲情的傳說而傷感，接著說道：“由於一直背負著詛咒，我的祖母和母親都是在誕下子嗣後沒多久便離世了。多虧太子殿下收留，蘭柒才不必像先人一樣靠賣藝為生。”


  聽到這，宗離忍不住多看了九黎辰淵一眼，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太子竟然還有這麽溫柔善良的一麵。


  “本殿不過是見不得美人兒受難罷了，公主可是對本殿有所改觀，另眼相看了？”九黎辰淵伸開右臂搭上宗離的椅背，嘴角扯著邪魅的笑。厚臉皮程度簡直超出了宗離的想象！不僅如此，他的舉動也成功地讓宗離感覺到了來自背後的灼熱視線。


  宗離隻好不著痕跡地向前輕輕欠身，端起酒杯，笑道：“太子殿下對蘭柒姑娘情深意重，著實令人敬佩，我敬殿下一杯。”


  “哈哈哈哈，好！蘭柒，斟酒。今日難得與公主把酒言歡，本殿必定奉陪到底。”他看得出宗離的戒備和疏離，可他毫不在意。在這皇宮之中，無聊的日子實在是太多了，他更喜歡有挑戰的事情和人，比如——雲側宗璃。


  歌舞繼續，眾人歡飲暢聊，時間過得比平時快了許多。一直侍立在九黎辰淵身邊的蘭柒，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就見他點了點頭，蘭柒則轉身離開了。


  不一會兒，廊子一頭人影晃動，來了不少人，為首的正是身著虎紋黑袍的墨臣，身後跟著懷抱幼子的卿兮顏。


  “讓卿丞相久等了，令妹與本殿的愛將到了。”


  卿初見猛地站起身，一向清冷的雙目緊緊盯著那個嬌小的人兒，開口道：“兮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