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幽泉西市（上）

  “怎麽樣，你看出他的本事了吧？”宗離撫摸著霜月的鬃毛，轉頭問蕭索。


  “沒想到這喂馬的還真有兩下子……”


  “誰是喂馬的？我叫季山澤，你這個人怎麽如此無禮！”季山澤對這個稱呼簡直忍無可忍。


  “好好好，季山澤就季山澤，急什麽？”蕭索剛想咕噥幾句，就被宗離一個胳膊肘撞了過來。看著宗離一個勁兒對他使眼色，他隻好拉拉衣袖，不情不願地行了個禮道：“在下蕭索，剛才多有冒犯，還望山澤兄海涵。”說完，他還不忘低著頭吐了吐舌頭。


  “蕭索兄言重了，不知兩位來此是否有事？”季山澤比宗離想象中更大度，沒有繼續與蕭索計較。


  “其實，我來此隻是想看看佚侍衛的馬匹。”


  “哦，這不難，佚侍衛的馬是禦賜的良駒——輝耀。宗離姑娘，請看。”季山澤帶著兩人往馬廄深處走了走，在靠近蓬柱的隔欄裏，站著一匹渾身暗紅的駿馬。


  這馬一身鬃毛顯然經過悉心照料，毛色發亮，黑色的馬尾梳理得十分順暢。宗離剛要伸手撫摸，就被季山澤攔了下來。


  “姑娘莫要伸手。這馬兒性子十分烈，在下怕傷了你。”季山澤說著，靠近那馬匹在它耳邊叨念著什麽，聽起來像念經。


  宗離見機會來了，趕緊問道：“這馬是否知道佚侍衛究竟是什麽人？”


  季山澤聞言，狐疑的看了看宗離。她也覺得自己問得有些唐突，立刻臉上帶笑地說道：“這一路奔波，本來就無所事事。聽蕭索說了關於這個佚侍衛的傳言，我也就跟著好奇了起來。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


  “這倒無妨，可惜我對這佚侍衛也不熟悉，隻怕難以讓姑娘滿意。”


  “不不不，其實我也隻是想借你的本事，聽聽看這馬兒是怎麽看這佚侍衛的。對不對，蕭索？”宗離嬉笑著，手下使勁兒捅了捅站在一旁呆頭呆腦的蕭索。


  “噢！哦、哦，對，對！就是這麽回事兒！”蕭索笑得呲牙咧嘴的，實在是冷不防被宗離下了黑手，腰間又疼又癢。


  季山澤撇了他一眼，俯身靠近那匹輝耀，任馬兒在他耳邊輕聲嘶鳴，他也不斷點著頭。趁他與輝耀交流的機會，蕭索拉起袍袖掩著嘴悄悄問宗離：“姐姐，這人真的能聽得懂馬說話嗎？咱們別叫他騙了才是。”


  “噓！他聽不懂，你懂？免費讓你看新鮮事兒還這麽大疑心！”


  “免費？免費是什麽意思？”


  “就是不要錢，不要錢的意思。”


  “姐姐，我書讀得少，你可不要騙我。”蕭索一句話差點兒讓宗離笑噴，這個家夥真應該活在現代才是。


  兩人正嘀咕著，季山澤已經麵帶笑容輕拍馬背轉過身來。


  “宗離姑娘，輝耀告訴我，這佚侍衛的真容它也不曾見過。而且，他這一路騎在它背上連一句話也沒說過。”


  不會吧，這騎馬不是要“駕、駕、駕”的吆喝嗎？連這個也沒有？宗離一臉的不可思議。


  季山澤像是會讀心術似的，接著說道：“一路未曾急行，所以它連他的聲音也沒聽過，看來在下和輝耀也隻能幫姑娘到這了。”


  “姐姐.……”蕭索見宗離沒有應聲，低聲叫她。


  “呃，哦，既然這樣，那我們還是回帳休息吧。”宗離回過神來，謝過季山澤，扯著蕭索匆匆離開馬廄。


  “姐姐，你剛才不是跟那個佚侍衛進了卿丞相的大帳嗎？為什麽還特意跑到這兒來問這個喂馬的？”


  “進是進了，人家又不傻，會直接告訴我他是什麽人物嗎？”宗離嘴上這麽咕噥，心裏卻佩服他行事滴水不漏的作風。這樣一來，隻要她不說，卿初見不說，即使到了九黎辰淵那裏也不用擔心他的身份泄露了。


  從這天起，宗離坐在車上又多了一件事做——時常探頭看著隊伍最前方的馬車。那頎長的黑色身影就伴在卿初見的車輦左右，輝耀背上的男子雖是蒙麵，依然難掩他的英姿，寬厚的肩膀讓她看了很安心。


  就這樣又過了兩日，車輦周圍熱鬧起來，四下皆是繁華景象，穿著幽泉服飾的男女老幼都不免對這浩大的隊伍側目。


  “嘿！蕭索，是不是快到地方了？”宗離被這難得一見的熱鬧場景吸引住了，左顧右盼，目不暇接。


  “回姐姐，這裏已經是幽泉皇城的西市了。據說這西市是有錢人最多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