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招魂
“皇上.……皇上！”卿初見上氣不接下氣地趕到禦書房找軒轅漠。
“怎麽了？”
“公主、公主在太醫院.……”
“宗離？是伈鎖辭差事的事兒吧，是朕準許的，正好你來了交給你去辦。”
“不、不是！伈鎖在太醫院中.……中.……中毒死了，現在公主守著她的屍首不準任何人靠近……皇上您快跟臣去看看吧！”
“什麽！”
匆匆趕到太醫院，眾人都圍攏在伈鎖的房間外麵躊躇不前。聽到趙士徳用不陰不陽的嗓音道：“皇上駕到。”大家才都下跪行禮，俯首聽令。
“蘇禦醫。”
“臣在。”
“究竟怎麽回事？”
“今日早晨，臣在房內聽到侍女的驚叫聲，趕來查看。發現.……發現即將病愈的伈鎖丫鬟暴斃於床榻之上，手邊亦有摔碎的湯碗。看她麵色青紫，唇角有血跡，可以判斷是中毒所致。”
“中毒？朕的皇宮之內，竟有人可以用致命藥劑投毒害人？還有沒有王法了！”軒轅漠怒目掃視眾人，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唯唯諾諾的姿態。
隻有蘇淩隱一人躬身行禮，解釋道：“皇上息怒，此事還未有定論。雖然伈鎖丫鬟的確是中毒身亡，但是臣還未就藥方、藥渣及輔藥仔細檢查。如果這些環節出了紕漏，也有可能造成藥性相衝導致中毒，請皇上明鑒。”
“查！查不清楚就不要來見朕了！”軒轅漠怒氣未消，轉身問卿初見：“她在房裏？”
“是。”
“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皇上！她、她手裏有.……”軒轅漠不顧勸阻，撩開布簾走了進去。
屋裏，那個女人手持一片鋒利的碎瓷片，淚眼婆娑瞪著自己。她手裏有凶器？他嗤之以鼻，她手裏就是攥著齊天大聖的定海神針，他也要讓她乖乖放下！
“你來幹嘛！！”她情緒激動。
“來看你發瘋。”他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她。
“軒轅漠！你別過來，伈鎖死了！查出凶手來之前，我哪兒也不去！！”她亂揮著手裏的自製武器，意識有些混亂，守在這彈丸之地隻為保護現場。
“朕的皇宮什麽時候由你來發號施令了？”他看她渾身緊繃，手裏的碎瓷片握的用力，一不小心就會傷到她，“今日就算死的不是伈鎖，朕也一樣會命人查明真相。你留在這裏有什麽用處？”
“我……”她下意識撇了一眼床上的伈鎖，腦海裏浮現的都是她那張帶著可愛虎牙的笑臉。
軒轅漠看準時機，上前三步，伸手扣住她的右手手腕。她手上一麻，所謂凶器應聲落地。
“軒轅漠！你幹嘛！你怎麽這麽卑鄙！！！”她知道，她不能再守著這個曾經笑顏如花、情同姐妹的女孩兒了。委屈也好，難過也罷，一股腦發泄出來。用腳踢，用拳頭打，反正她要宣泄！“這就是你治理的國家？你算什麽君王！連個無辜的小姑娘都能死於非命！！！你們還是人嗎！……嗚嗚……”淚如湧泉，拳如雨點，他默不作聲，任她胡鬧。她的花拳繡腿用在他身上不疼不癢，可是，她紛飛的淚水卻叫他心亂如麻。
“鬧夠了嗎？”他見她低頭哭泣，手腳上的動作都慢了下來，伸手扳起她的臉，讓她淚眼相對，認真說道：“沒有凶手可以逍遙法外，跟朕回去。”
“讓我留下.……我要看著他們追查！”
麵對她的任性，他耐心耗盡，皺著眉頭發出最後通牒，“有了眉目自然會告訴你，趕緊走，朕不想再說第二遍！”
“不……”她還在做垂死掙紮，軒轅漠一把抱起她，扛在肩上大步走了出去。
門外翹首以盼的眾人見狀都驚呆了，一國之主肩膀上扛著那個發了瘋的女人，麵色難看。誰也不敢出聲，趕緊將頭低下，假裝沒看到。
“趙士徳！”
“奴、奴才在。”汗滲了出來，所謂伴君如伴虎就是如此吧？他心情好也就罷了，情緒不好時叫到誰，誰都如坐針氈，怕出點兒閃失就丟了性命。
“協同蘇禦醫查清此事，拿了凶手來見朕！”
“是、是！奴才遵旨！”
“軒轅漠！你放我下來！！我不走！！你他媽的聽得懂人話嗎！”宗離大頭朝下，使不上勁兒，手腳並用胡亂揮舞著，口不擇言地爆了粗口。
“閉嘴！”他忍無可忍，沉著臉威脅道，“不想被朕打昏就老實別動！”
“你！”也許是血液衝上了腦袋，她之前丟了的理智又找了回來。以她對軒轅漠的了解，她再繼續不依不饒下去，鐵定會被打暈，說不定會睡上個把月。“那……你能不能放我下來……”這樣的姿勢她實在是太丟人了。
“沒的商量！”他跨步離開，身後緊緊跟著木棉，一個勁兒向宗離比劃噤聲的手勢。
“軒轅漠！！！”她毫無殺傷力的叫喊聲越來越遠，眾人心裏的大石才算落了地。卿初見上前叮囑蘇淩隱道：“蘇禦醫，事關重大，務必徹查，有勞了。”
“丞相放心，蘇某定當盡心竭力。”
回到寢宮，宗離不再吵鬧，安靜下來。可是這樣安靜的她，卻讓軒轅漠傷透了腦筋。她不哭不笑，像極了傀儡娃娃，沒有生氣，隻是一具行屍走肉。他見不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考慮再三，做了個決定——出城圍獵。
“皇上，雖然夏季圍獵沒什麽不妥，隻是……眼下還有最終閱選的事.……不如等閱選完畢，再行安排？”卿初見好意諫言。
“不能等。”他心裏都是她鬱鬱寡歡的身影，不想弄清楚到底是為什麽，總之他要他的野狐狸恢複如常！因此，他下了一道自古以來天下君王從未頒布過的聖旨——最終閱選使用抽簽方式。
盡管卿初見百般勸阻也是枉然，也許天下人都會笑他，笑他後宮佳麗如兒戲，他不在乎。做了帝王，如果連這樣的任性都無法如願，何必君臨天下？他有他的堅持。
夏季，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鬱鬱蔥蔥。天氣宜人，不必擔心寒冷，可以輕裝上陣，的確是個圍獵的好季節。他選了靠近東北部的大渡嶺作為圍獵地點，那裏有一條大渡河直通東海。周圍的山嶺都不高，卻是資源豐富，各種飛禽走獸多不勝數。在他聖旨的督促下，臨行前的準備隻用了半日，隨時準備出發。
“跟朕走。”他略帶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
她抬眼看他，眼中沒有了往日的神采，戚戚然道：“去哪兒？”
“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