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伈鎖之死
正說著，鍾思諾托著一碗湯藥從門外進來，看見伈鎖在哭，驚叫道：“誰把她弄哭了？她現在要安靜休息！”
“伈鎖，聽話，別哭了……”她也不想讓這丫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啊！
“你是她的姐妹？”鍾思諾放下藥碗，詢問她。
“嗯，對。”
“你也真是的，她這次患病都是因為受了涼沒有好好照顧！你的本事不小，可以求皇上讓淩隱給她看病。不過.……淩隱本不該給這樣的小丫頭看診的，你知道嗎？”
“醫者父母心，有什麽該不該的？救人要緊。”
“你說什麽？淩隱是禦醫你懂不懂？隻有皇親國戚才能找他，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鍾思諾把藥碗塞到她手裏，“拿著，喂她喝下去。然後就讓她睡覺，明白嗎？她趕緊好起來，我才能回府，真是會給人找麻煩……”
宗離愕然看著這個沒頭沒腦的鍾思諾念念叨叨走了出去，這就是神醫身邊的執箱？呃……好吧……找時間應該提醒蘇淩隱給她看看病才是。
“宗離，我有點兒想家了.……”伈鎖雙手抓著被角，猶豫再三，“你說.……我能借著生病辭去宮裏的差事回家嗎？”
“你家鄉在哪裏？家裏都有誰在？你大病初愈需要好好照料，宮裏的條件總歸好一些吧。”宗離除去私心還是不太放心她這麽離開。
“我原籍靈溪縣鹿兒鄉，家裏父母都在，上麵還有一個哥哥，幫著打理家裏的田地。”她說著家裏的情況，臉上露出思念的神情，“哥哥比我大三歲，至今還沒娶妻，我入宮做差事就是希望幫哥哥娶上媳婦兒。”
宗離莞爾，抬手幫她理順有些淩亂的發絲，“你這麽替你哥哥著想，真是個好妹妹。你隻管好好養病，病好了我幫你想辦法告假回家。”
“真的？”伈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由於激動，咳嗽接踵而至，“咳咳咳咳咳……”
“你看你！快把藥喝了，好好睡覺。我過幾天再來看你，要是你不好好照顧自己，別怪我不幫你想辦法回家！”宗離拍著她的背，小小警告她一下。
“我、我、我肯定照顧好自己！”伈鎖接過湯藥，眉頭都沒皺一下，咕咚咕咚大口喝完。揚著手裏的空碗，她笑著露出一顆可愛的虎牙。
“這就對了！好了，我幫你把碗拿出去。你現在立刻躺好睡覺，聽話。”
“嗯。”鑽回被窩，她露出個小腦袋，看著宗離，“過幾日來看我？”
“放心吧，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宗離摸摸她的頭，看她安心閉上雙眼才轉身離去。
在繼續侍寢的日子裏，宗離開始絞盡腦汁琢磨：如何開口替伈鎖向軒轅漠求情。
這天，她用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泡在禦膳房裏。找材料、試做法、嚐口味，終於在晚飯前準備好了一碗讓她滿意的雞蛋牛奶醪糟。製作的時候聽一旁閑聊的侍女說，明日是最終閱選的日子。軒轅漠會在眾多美女中挑選至少二十四位後宮佳麗，心情一定不錯。她覺得自己決定今天開口真是選對了，日後說不定就不需要她來侍寢了……想到這兒，她心裏難掩淡淡的失落。甩甩頭，該來的自然會來，何必庸人自擾呢？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想到了河東獅吼裏的橋段——“桃花債要還，桃花劫要擋，月虹命中注定一世擔驚受怕，為季常擋去所有的桃花劫，即使我擋到傷痕累累，也絕不會後退。”
待她回去，軒轅漠麵前的飯菜已經少了一些，她輕輕將帶著濃鬱奶香的雞蛋牛奶醪糟放在桌上。
“這是什麽？”
“雞蛋牛奶醪糟。”如實作答。
“上次那個蜂蜜南瓜糕再做一些。”她發現他不喜歡甜食，所以製作的時候都隻放很少的糖，或者用蜂蜜勾兌，讓口感更自然。
“好。哎！這是飯後點心，你現在就要吃？”見他伸手拿碗，她提醒他，卻換來他不悅地眼神，“呃……好吧，現在吃也可以.……”
一勺入口，醪糟的特殊味道混合著牛奶的絲滑，配上蛋清蛋黃的軟糯，溫熱濃稠的味覺享受，回味無窮。
“好吃嗎？”她忽閃著美眸盯著他的反應，“這裏麵還放了核桃仁和枸杞，都很補的。”
他不回答，隻是把一整碗吃了個幹幹淨淨。
“軒轅漠，你能吃辣的嗎？”她邊收拾杯盤邊問，“下次我想試試做酸辣粉，就是不知道你怕不怕辣。”
“朕連你都吃的下，還會怕辣？”他一語雙關地挑逗她，真是飽暖思淫欲啊！
“別鬧，我還沒收拾完呢！啊.……我還沒.……唔.……”
春宵撩人，片刻都不能等，他始終認為自己隻是貪戀她的身體，而她欠他的也隻能用身體來還。
“軒轅漠……”她靠在他胸前，小心翼翼地問：“我……有件事兒想求你.……”
“說。”他的大手摩挲著她肩頭的柔嫩肌膚，恣意嗅著她發間的清香。她如果不是公主，也一定是狐妖幻化來的！否則，為什麽隻是身體的碰觸都叫他心猿意馬？
“伈鎖這次病好了之後，很可能沒法勝任浣衣房的工作了。所以.……所以我想.……”
“想代替她？不可能。”她費勁心思隻是想逃離他的掌控？門兒也沒有！
“不、不、不是！我是說，能不能準許她告假回家，辭了這份差事？”
“交給初見去辦。”
“哎？你、你這是同意了？”她喜出望外，“太好了！這樣你也不用擔心我再和浣衣房起衝突，給你找麻煩了！”激動地撐起上身，握著他的大手，說著拙劣的推銷詞，生怕他改變主意。
欣賞著她無意間展現給他的無限春光，唇邊挑起壞笑，手指輕觸她吹彈可破的臉頰，“麻煩？你給自己找了一個.……”
“呃？.……唔.……”好吧，就算是麻煩，也是個甜蜜的麻煩，笑在心田。
翌日一大早，宗離興衝衝叫著木棉一起去看望伈鎖，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為什麽我也要跟著去？”木棉一路都在嘟囔。
“這是我的好姐妹，馬上就要辭了差事回家了。你不也是靈溪縣的人嗎？有什麽要帶回家的東西可以讓她捎去。”
“靈溪縣大著呢！我們又不是同鄉，怎麽好讓她捎帶東西？”
“好了、好了，來都來了還這麽多抱怨！就當認識個朋友唄，多個朋友多條路，懂不懂啊！”
“多了事端還差不多.……”木棉堅持與人保持距離的原則，恐怕一時半會兒是改不掉了。宗離不再跟她做毫無意義的爭執，快步走到太醫院，直奔伈鎖的房間而去。
撩開布簾，看見伈鎖躺在床上，她笑著招呼：“伈鎖，我來看你了。”床上的人沒有動，也沒有回應，“都什麽時候了，還睡呢？”
越走越近，異常的氣氛濃烈起來，床邊摔碎的藥碗讓宗離猛地止住了腳步。
“她……她.……她死了？！”木棉躲在她身後，顫顫巍巍指著床上仰麵躺著的伈鎖。她雙目圓睜，臉色青紫，嘴角掛著清晰的血跡。
“伈鎖.……伈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