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七章衙內父子與貪共舞
胤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都說了幾次了，讓你坐你就坐。都是自己人，你客氣個什麽呢？”
楊衙內本想說“不敢坐”，但是一聽胤禌說是“自己人”，一時間有點受寵若驚，不知該如何是好。但胤禌依然指著旁邊的椅子讓自己坐下。
“楊知縣在玉山還是頗有些功績的，也算得上是萬民敬仰了。”胤禌說這話也是大概猜的。因為玉山縣一行，時間不長，但是老百姓也能安居樂業，還沒聽說老百姓說官府是如何的不好，所以他估計玉山縣的老百姓對這縣太爺還是有些好感的。
楊衙內一邊懵懵的聽著胤禌說話，一邊朝胤禌指著的椅子走過去，慢慢坐下。當他聽胤禌在誇他父親的時候，楊衙內也在想自己父親在玉山的所作所為還算是一個好縣令。貪也隻是貪朝廷些銀子，玉山的老百姓在他的心中還是很為重的。
“隻是這廣信府一事，定是受其威脅，無奈而為之。若能大量的檢舉揭發溫文倫的惡行，我看保留原職還是沒問題的。”
楊衙內聽到此處便放心下來。
“如果楊知縣能認得我這十一貝勒，我看我向朝廷建議下，在升個一級半級的也是可能的。”胤禌說完抬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楊衙內。
楊衙內一愣，先是說自己是“自己人”，這會又說什麽認得貝勒爺？都這會了誰不認識貝勒爺啊？這貝勒爺說這話是什麽意思？認識貝勒爺，不認識貝勒爺。突然楊衙內想到“不可能不認識貝勒爺啊！”這是貝勒爺在拉門生呢。如果跟著貝勒爺便會升個一級半級的，那不跟著貝勒爺怕是小命都不保了。
楊衙內想清楚後，趕緊跪下表忠心。“謝貝勒爺，以後楊氏父子便是貝勒爺的人，此生誓死效忠貝勒爺。”
胤禌點點頭笑著說：“都說是自己人了，別老是動不動的就跪著。”
看楊衙內坐下後，胤禌對門外喊道：“來人，讓草上飛來一下。”
等草上飛來了後，胤禌向其交代：“你馬上去欽差那邊走一趟，就說貝勒爺說的，玉山縣楊知縣被廣信府脅迫，願意坦白所知道廣信府的一切罪行。看在楊知縣的態度很好，又沒有什麽過失，就不必在追究他了，讓他回吏部等待重新安排差事。玉山知縣還是讓柴春回來。至於楊知縣嘛，讓周遜和圖海向吏部建議下，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廳府可以坐坐？”
胤禌是當著楊衙內的麵交代草上飛的。對於楊知縣的免於追究是沒問題的。至於周遜和圖海會不會向吏部建議，這倒是問題不大。如果他們不建議，自己也可以直接找太子啊，反正太子也需要黨羽的。
對於胤禌所說的，楊衙內也不必全部相信。首先能父親免去牢獄之災那便是達到今天來的目的。至於說是去其他廳府，楊衙內是不擔心，胤禌想要有自己的人，就必須給父親安排差事，而且還有可能是京官。
“楊公子可考取功名？”胤禌見草上飛離開後便問楊衙內。
“曾中過舉人。”楊衙內點頭說道。
“好，那我就舉薦你進京，去六部做個小吏。你看如何？”胤禌說道。
“謝貝勒爺舉薦。”楊衙內趕緊磕頭謝恩。
楊衙內也清楚，胤禌舉薦自己有兩層意思，一是在京做個小吏，不一定什麽時候就能用到。其二則是給自己父親做個人質，如果父親放個外官，讓父親聽話，那就全靠對自己的掌握了。
不過在往好處想，京城畢竟是大人物的地方，而且又抱了貝勒的大腿，也難免有朝一日飛黃騰達，這不僅靠自己的能力，更靠自己的運氣。而自己的運氣有很大一方麵是來源於胤禌。
胤禌隨即寫了一封信給三哥胤祉。想來想去胤禌還是覺得給胤祉寫信最靠譜，大哥與太子二哥素來不和，讓大哥舉薦肯定是不行了。二哥是太子，就算寫了舉薦信，楊衙內也見不到太子。而四哥……，還是算了。八哥剛剛入朝，恐怕不那麽好說話。九哥和自己一樣，眼睛裏就隻有銀子。十哥？嗬嗬，玩的事情找他最擅長。
胤禌寫好了信，讓楊衙內收好。
楊衙內怎麽也想不到，今日來會有這麽大的收獲。拋去胤禌的私心，就是對自己和父親的恩情也夠自己父子來來還一輩子的了。
目的達到了，楊衙內即刻告辭，依他的意思，要將帶來的金銀留給胤禌。而胤禌一反常態的拒絕了。
老三在旁邊看著很是不理解。貝勒爺居然不收金銀了，這還是貝勒爺嗎？
胤禌對楊衙內說，要想楊知縣全身而退，也少不了的要上下打點一下。而楊衙內進京也少不得金銀，還是留在手裏，以後用的地方多了。沒有也是不方便。楊衙內聽後，是真的感動的哭了。他不是因為胤禌大氣度不收金銀，而是胤禌能為他們父子去考慮。這樣的主子值得效忠。
胤禌的話果然有效，第二天的中午，楊衙內和父親一起來客棧向胤禌謝恩。並準備請胤禌去廣信府最大的酒樓喝酒。胤禌以此時風聲正緊，欽差就在此地，做事不易張揚為理由謝絕了。但胤禌還是請楊衙內父子在驛站吃了午飯。
午飯過後，驛卒來報，說是驛站外有人求見。
“誰啊？”胤禌心裏嘀咕道，他在江西認識的人不多啊！
見胤禌有客，楊衙內父子便起身告辭。臨走前說了很多感謝的話，同時也向胤禌表了忠心，“誓死追隨。”
驛卒將來訪的人請了進來，胤禌一看來人果然不認識。
來人一見胤禌便跪倒在地，說他是江西按察使詹大人的人。當年胤禌在景德鎮的時候，曾見過胤禌。因欽差來贛審理竹林一案，詹大人因參與其中所以也被帶到廣信府回話。本來光是那些契約，詹大人是可以抵賴的。但詹大人掌管江西刑獄，他是知道的，若要調查起來，以事實為依據，加上契約，他就算不招供也是沒有用的。所以詹大人委托他來驛站找胤禌。
胤禌一笑，這人說的不錯。詹大人身為按察使，負責江西刑獄。這贓銀肯定是不會少收。都是官是兩張口，吃完被告吃原告。嗬嗬。
“詹大人現在在哪裏？”胤禌給那人讓了座位，坐下後問道。
那人轉身回道：“詹大人此時已經被欽差抓了，現在廣信府大牢。求貝勒爺給說句話。看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他剛想說小事化了。但是一看上位坐的是貝勒爺。自己的大人貪汙了貝勒爺家的銀子，怎麽可能小事化了呢。便把話收了回去。
胤禌明白他為何不繼續說下去。竹林一案影響不小，連皇上都驚動了。想大事化了，那是談何容易啊！
胤禌倒有心是想幫詹大人，畢竟詹大人也曾經幫過他胤禌。同樣，胤禌還是想網羅些自己的人。雖然這些人都是貪官，但是看看大清的官，就憑那點俸銀，有哪個不貪？在說，這貪官都是一貪貪一片的 ，在貪官之中，你想做清官也做不得，結果便是柴春一樣。
胤禌眼睛一眯，不是還有卸磨殺驢嗎？倒了不能容忍的那一刻，不是還可以殺嘛。清官當然是好，但沒有清官的時候，貪官也得用。總不能沒有官吧？
胤禌正在思考間，就見那人一擺手，從廳外進來幾個人也是抬著箱子進來的。因胤禌在前一日見過楊衙內的箱子裏裝的是金銀。所以今日一見便猜那巷子裏裝的也定然是金銀。
結果胤禌隻猜對了一半，猜對的是金，箱子裏根本就沒有銀。小箱子不大，但滿滿的一箱子都是黃金。
胤禌心道：“這按察使比知縣官大，這給的就是比知縣多。”
胤禌本想將金子退回去，但轉念一想，這詹大人和楊知縣不同。楊知縣可以靠恩情拉攏。但詹大人已經是從二品的大員了，像這樣的人必然在朝中有靠山。如果胤禌將此事推脫了，那朝中的人也必然會替他說話，自己去把這人給得罪了。反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替他說句話。
而此人還帶著金子來的，胤禌還是喜歡的。胤禌屬於那種“君子愛財取之以道”的人。而此時卻是可以收，也就是說二者可以靠錢財來穩固關係。
胤禌正思考間，那人又說了，“貝勒爺還可以看在三貝子的麵子，畢竟三貝子與貝勒爺都是親兄弟。”
胤禌一聽便笑了，這個台階有了。大哥和三哥在異母兄弟中與自己的關係最好。
胤禌笑著裝驚訝，“哦？是三哥的門人？那就好說了，我定當全力解憂。”
胤禌的話剛剛說到這，就見驛卒又過來稟報，說欽差傳話過來在廣信府衙等胤禌過去，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