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六章奢華園子探古董店
眾人雖說在聽，但眾人都不在官場，所以也就都不說話。
那柴春便繼續說了下去。
如果說為了保住官位，給州府送些銀兩，以保證在年底考評的時候好博得個好評，這個是勉強可以接受。但是想在朝廷的稅銀裏做手腳，這卻是柴春萬萬不敢，也是不能的。拋去砍頭大罪不說，單說這讀書的初衷便違背了。
思量再三，還是咬咬牙，照實解送。最多是再咬咬牙孝敬潘文倫些銀子好了。
然而，事情卻沒有柴春想的那麽簡單。
當柴春再次將銀子送給潘文倫的時候，潘文倫確沒有收。柴春感到莫名其妙，於是轉頭又找主簿喝酒，希望主簿能將官場上的事情在指點一二。酒後的主簿又打開了話匣子告訴縣太爺柴春，“你送的那點銀子根本就不夠人家塞牙縫的，況且你送多了他也不敢收。在廣信府的十字大街上有家古董行，你去那邊買個古董，簽下自己的名字便好。”
“難道股東行和潘知府有關係？”柴春不解。
“我的縣太爺，知府老爺怎麽敢直接收取大把的銀子？那古董行是知府老爺的小舅子開的，賣的都是假古董。這你該懂了吧？”瞪著猩紅眼睛的主簿看了一眼柴春後便趴到了桌子上。
胤禌聽到這裏歎了一口氣後問道：“那你為何不去按察使司衙門去告他？”
柴春也歎了口氣後回道：“我何曾不想。”
在廣信府城外的一處偏僻處，有座世外桃源。在竹林深處有座大大的圍牆，圍牆內有十數間大小不同的小樓。據說小樓內裝飾是及其的奢華，裏麵的人吃的都是山珍海味，簡直可以和禦膳房相媲美……
聽到此處，胤禌又皺了一下眉頭，但是柴春並沒有看見而是繼續往下說。
裏麵有各國會唱歌跳舞的美女在服侍客人，據說是五品以下的官員是很難進入的。五品以下的官員如果想進入，那就得大把大把的花銀子才行。
“僅僅是奢華的吃住和各國美女，值得花大把大把的銀子嗎？”胤禌提出疑問。
“當然不值得，但是在此處可以結交到五品以上的官員，那就值得花銀子了。平日裏，想給各位大人們送銀子，他們還不敢收，但是在此處便沒有這個顧及。因為這是一處封閉的場所，就是專門為辦這種事才開辦的。”柴春說道。
“如果有人抵賴怎麽辦？”胤禌提出疑問。
“不會的，在這裏專門有人代收銀子，並記錄對方需要辦理的事。如果對方將事情辦好，那銀子是會扣些保險費後送到其手中，或者在此處代為存儲。如果沒有辦成，同樣也會被扣些保險費後再歸還出銀子的人。”
“如果有人事後反悔呢？”胤禌問道。
“如果有人事後反悔，那苦主如果報官，那園子的主人會給出證據。如果不報官，那園子的主人也可以代為善後。”
“這園子的主人還挺講道理。”胤禌嗬嗬一笑。然後繼續問道：“那這園子你可進去過？”
柴春搖搖頭。
“既然沒去過，那你是如何知道這麽詳細的？聽說的？”
柴春點點頭。
“既然有這樣一個好去處，那不是一傳十，十傳百，盡人皆知了？”
“貝勒爺說的是，盡管是人人皆知，卻人人不敢說。說出去便可能會掉腦袋。”柴春一臉嚴肅的說道。
“咦？不對啊？我剛剛問你為何不去按察使司衙門告狀，難道這按察使與這園子有關？”
“按察使司衙門和這園子是否有關我不敢確定。但是我的確是去按察使司衙門告狀了。”
胤禌歪頭一眯眼。
“結果就是我被貶到同安縣任同知。”說完柴春又歎了口氣。
“嗯。”胤禌看著柴春點了點頭。無論柴春說的是真是假，這裏定有文章。然後接著說道：“吃飯吃飯，吃了飯我們好趕路。”說完一抬頭，看眾人都沒有動碗筷，都在看著胤禌，聽著柴春講故事。
和貝勒爺一起吃飯，貝勒爺不動筷子，誰敢先動筷子？
胤禌看了大家一眼後，剛忙端起飯碗拿起筷子。
柴春也端起飯碗拿起筷子，但是他沒吃而是繼續說道：“本來以為離開廣信府便離開了是非之地。十年苦讀進士及第，最後落了個和貢生一樣的結果。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暫時可以離開這是非之地。
想的是好，可現實很殘酷。剛剛離開廣信府，便在官道上的僻靜處遇到了截殺。他們殺了我的書童，若不是書童拚死攔住了他們，我……”柴春搖搖頭，放下了飯碗。接著說道：“從此，官道是不敢走了，我專門走高山僻靜路。這才躲過了追殺，到了安溪縣。
為避免再遭報複，我平日裏連衙門都不敢出去。一直躲到貝勒爺宴客的日子。能湊到的銀子都送給了潘文倫，所以貝勒爺宴客的時候，卑職實在沒有銀子可送，便隻好以廣信府的事情做禮，送給貝勒爺。”
“那你找我為你平冤還是對縣太爺的官位不舍？”胤禌放下飯碗問道。
“不，是卑職十數年寒窗苦讀落得如此結果，本以為可以為國為民做點實事，可這樣的結果實在冤屈。”
“好了，都吃飯吧！”胤禌說完重新端起飯碗。
“主子，我們的人是不是帶的少了？”孟賽花聽柴春說完看了眼眾人後，問道。
這話把胤禌給問笑了。“放心吧！我的小管家。”
眾人吃罷了飯，店小二給馬上了馬鞍，給馬車套上轅馬。眾侍衛隨從又檢查了下，覺得沒問題了，便重新上路。
一路的顛簸，在兩日後，終於進入江西地界。
眾人找到客棧後安頓好，孟賽花帶著兩個嬤嬤給眾人洗著衣服，胤禌知道出門在外，女人實在是太重要了。
眾人隨著柴春來到廣信府城內十字街的一處古董店外。
古董店內隻有一個中年女人帶著兩個夥計。可以看得出來，這女人必是老板娘無疑。一身的綾羅綢緞，一臉的胭脂水粉。兩隻含春的媚眼，一隻紅似火的嘴唇。
這老板娘正拿著雞毛撣子撣著櫃台上的灰塵，嘴裏還一直嘟囔著“養你們兩個有什麽用，一點活都不會幹，還得老娘親自動手，還不如養兩隻狗……”。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門外進來一個錦袍公子，手拿一把折扇，一步一搖的邁過門檻走了進來。後麵跟著一個帶鬥笠的，鬥笠上四周圍著黑紗，黑紗將臉和脖子都罩了進去，根本就看不到長什麽模樣。門外跟著幾個壯漢，虎視眈眈的看著店內。
胤禌一進門，抬頭看了一眼老板娘和兩個夥計。稍一停頓，看到老板娘如此打扮，便猜想這老板娘也絕不是守德之人。
“呦，姐姐今兒可真漂亮。”胤禌一合折扇，用扇子一直老板娘說道。
旁邊的柴春一聽，轉頭看著胤禌，心道：“這貝勒爺怎麽這樣啊？”幸好他是在心裏說的，胤禌聽不到。有鬥笠黑紗遮住臉，胤禌也看不到他的神色。
那妖豔老板娘聽見有人說話，一抬頭，見是一位俊俏公子。看穿著打扮，定是個有錢的主。而且嘴又這麽甜，一見麵就誇自己漂亮。這女人以上歲數就得靠打扮，已經有十幾年了都沒人誇自己漂亮。今天被這俊俏公子一誇，當時就心花怒放。趕緊接口道：“姐姐在漂亮也沒有公子您漂亮啊！”說完。眼睛往旁邊一瞪，對杵在旁邊的夥計冷冷的說道：“還不快去給客人倒茶！”說完便一臉媚笑的看著胤禌。
胤禌朝老板娘也是一笑，隨後便抬腿走到貨架旁。
這間古董店不太大，門正麵對著的是櫃台。櫃台旁邊有個小門，通常都是用來出入後麵房間。而店鋪後麵的房間一般是住宅和客房。此時老板娘已經從櫃台後走了出來。
一進門的左側靠牆的是一人多高的展示貨架，上麵擺滿的陶瓷的瓶瓶罐罐。而胤禌此時就站在貨架旁，端詳了一隻大花瓶。
一進門的右側這時擺了幾個椅子，椅子之間擺著茶幾。
“呦，公子還真是有眼力，這可是宋代的花瓶啊！”
胤禌聽老板娘說話，笑著轉頭看了一眼老板娘，又轉回頭繼續端詳這隻花瓶。憑胤禌對瓷器的了解，根本就不需要仔細看。這隻花瓶根本就不是什麽宋代的，根本就是本地出的劣等瓷器。就連景德鎮的最差的民窯都比這個好。
見胤禌還在端詳，便說道：“公子如果喜歡，就五百兩銀子拿去。公子如果有興趣可以拿下來端詳。”
那老板娘見胤禌笑笑沒說話，便一抬手拿起花瓶遞給胤禌。就在胤禌想要抬手接，還沒等抬手的時候，就見老板娘突然鬆手。胤禌甚至於恍惚間還看到老板娘是在摔花瓶。
“啪”的一聲，毫無意外的，這隻花瓶落地摔個粉碎。
“公子，你怎麽不拿住啊？這花瓶可是值八百兩銀子啊！”老板娘馬上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