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叫花子
那女子的行動也已經安排好了,明日便是要開戰的,而今日便要讓南風裕見到她。
霖鈴是漢人,隻是從小和父母流落苗疆,現在下了很大的決心要報仇,於是便什麽都是不在乎的,為了讓南風裕能夠更加相信她,她特意用了一出苦肉計,便是要裝作叫花子去見南風裕,為了這個霖鈴特地餓了三日。
這一天,南風裕本來還在營帳內研究明日戰事的布局,懷裏卻還摟著個美人,那美人帶著個假麵,也是南風裕的妃子之一,南風裕這種行為沒人敢去說些什麽,隻能由著他這樣了,誰讓他是皇帝呢。
不過也沒過多久,便聽親衛從外麵進來,來匯報了一些情況。
“陛下,帳外不知何時混進來一個叫花子,就暈倒在外麵。”親衛這樣稟報著,南風裕抬起了眉頭,看向了那親衛,慢慢的站了起來,可是突然之間,南風裕抽出了腰間的佩劍橫在了那親衛的脖頸上。
那親衛此時依舊站的筆直,一動不動,南風裕眯著眼睛看著那親衛說道:“這等事情你也不知該如何做嗎?既然如此,留你又有何用?”
南風裕聲音不大,可聽起來卻能夠叫人起一身雞皮疙瘩,那親衛此時也是很緊張的,這裏的所有人都知道南風裕是如何的喜怒無常,沒幾日便要殺幾個不長眼得罪了他的人,現在這親衛若是不解釋清楚恐怕便會丟了這條性命。
“陛下,此時有些蹊蹺。”親衛努力穩著聲音說道。
南風裕沒有把劍移開,卻說道:“既然蹊蹺,便帶去審問就是了,來這裏耽誤時間。”
南風裕脾氣越來越不好,本來好好兒的和沒人一起研究著這次的陣法圖,卻突然被人打擾了,這親衛也是倒黴了,遇上這檔子事兒也隻能任由南風裕為難了。
“那叫花子很不同尋常,長的與娘娘極為相似……”親衛解釋道,他的意思是那叫花子說不定就是宮裏是那個娘娘,昏了頭擅自便跑來這裏,也許是遭了什麽劫難才落到如此地步也說不定,雖然以南風裕的脾氣很有可能見了她便要下殺手,可到底是皇帝的妃子,怎麽處理也是南風裕自己的事情,若是這些親衛都擅自插手了的話,那便是活的不耐煩了,恐怕到時候南風裕一生氣,連個好死都求不來。
南風裕顯然也是以為是哪個不懂事的妃子,他不再為難那親衛,放下了劍便向營帳外走去,那身後的妃子卻有些不樂意,揚聲喊道:“陛下!”
那女子之所以敢這樣無非也是因為南風裕這兩日頗為寵幸於她,也多虧了她一張臉長的與之前的瑾雲郡主有七八分像,帶上了人皮麵具除了氣味意外,其餘的也是一般無二了。
可南風裕最近脾氣捉摸不定,何況那妃子也不是與瑾雲郡主一模一樣,她之前的那個做法也是愚蠢至極,果真此時南風裕回過頭看向了那妃子,眼神也是極其危險,那妃子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的愚蠢,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也隻有這樣,她想才有可能在南風裕手裏奪回一命吧。
可南風裕現在心情不好,剛剛那把劍沒有削掉那親衛的脖子,此刻南風裕卻是提起劍一把刺進了那妃子的胸膛。
“愚蠢,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同朕大呼小叫。”
南風裕至始至終都沒有變過表情,不喜不怒的樣子,說話卻是極狠的,就是沒做什麽都會叫人不寒而栗,更何況他剛剛殺了個人,那妃子不敢置信的看著南風裕,嘴唇輕輕動了兩下,卻是什麽都沒說出口,南風裕麵無表情的抽出了手裏的劍,那妃子晃了晃身形,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鮮血流了一地,一瞬間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蔓延開來,南風裕嫌惡的撫去了袖口被那妃子濺到的鮮血,對著那親衛說道:“把這裏收拾幹淨。”
那親衛彎腰應是,而南風裕頭也沒回的大步向外走去,之前那妃子便是因為習作主張,得罪了南風裕才一命嗚呼,而此刻南風裕想著那外麵的人,若真是他哪個不聽話的妃子的話,恐怕這拔劍又要飲血了。
南風裕一路上都沒有禮那些親衛士兵們說些什麽,直接向著之前那親衛說的地方走去,沒過多久便也到了,南風裕果真看到了一個髒兮兮的叫花子趴伏在地上,沒有南風裕的指令也沒人敢動她分毫,這麽久了,也就任由那叫花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南風裕此刻心情不是很愉快,見了人也都不大高興,他幹脆拿著剛剛殺過自己妃子的劍把那叫花子翻了個身,果不其然,與之前的親衛說的一樣,長了張與瑾雲郡主一般無二的麵孔,不過也就是一張人皮麵具而已,南風裕如是想著,是他讓那些女子帶上麵具的,可他又打心底的瞧不起那些女子,他覺得除了曦兒,再沒有人能配的上那張臉,也許沐靈是個例外,不過那些女子隻是相似,卻怎麽都騙不過南風裕的心。
南風裕一把抓起了那‘叫花子’的頭發,一頭青絲幾日未洗的模樣,都結成了一縷縷的樣子,渾身也是髒兮兮的,一張臉瘦的幾乎脫了相,臉色蠟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南風裕一愣,他之前以為這女子是他的妃子之一,即便是有那張臉也不過是人皮麵具,可這樣瘦的一張臉,麵如土色,什麽樣的人皮麵具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南風裕在那‘叫花子’臉上嗅了嗅,有汗味兒,餿味兒,甚至是外麵戰場上的血腥味兒,可就是沒有之前熟悉的那種人皮麵具的味道。
南風裕愣在了那裏,一旁的親衛看南風裕這樣卻什麽也不敢說,南風裕愣了半晌,卻一把抱起了那女子向著自己的營帳走去。
親衛們看著這樣的南風裕都是頗為震驚的,畢竟之前的南風裕即便是抱過帶來的哪個妃子,可都是隨隨便便的抱著,就像是抱著一床被子一樣,雖不至於摔在地上,卻也是不甚在意的,可現在南風裕抱著那女子,眼神是無比的慎重,好似那‘叫花子’是這世間最棒的珍寶,南風裕小心翼翼,不敢磕碰分毫。
那女子已經是毫無意識了,南風裕抱著她進了營帳便立刻吩咐身邊的親衛說道:“把軍醫給朕叫來。”
南風裕語氣甚至是有些焦急的,那親衛從未見過南風裕這個樣子,之前的南風裕或許會瘋狂,會殘忍,會冷酷,可卻從未見他這樣焦急過,也許這群‘叫花子’是個特例吧。
親衛雖然是這樣想的,可卻又不敢怠慢分毫,立刻去找了軍醫,而軍醫很快便到了營帳,南風裕看著軍醫便說道:“你去看看她,她怎麽了?什麽時候能夠醒過來?”
南風裕接連問了兩個問題,軍醫立馬上前查看,先是從隨身的藥箱裏拿出了一個極小的墊枕,把那‘叫花子’的手墊在上麵,隨後又覆了張絲巾在她手上,動作極為仔細,軍醫吧手搭在絲巾上,閉了眼睛透過絲巾感受著她的脈搏。
半晌,軍醫又睜開眼睛,站起身子彎腰查看著‘叫花子’的麵色,隨後又翻了她的眼皮,望聞問切,仔仔細細的一樣不少,南風裕此時也等的有些不耐了,軍醫不敢再耽擱,立馬轉身向南風裕匯報著那‘叫花子’的情況。
“陛下,這位姑娘是因為多日奔波勞累,好似從未休息過半刻,也沒有進食飲水,故而成了這副樣子。”
南風裕皺著眉頭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她隻是勒的睡著了嗎?”
軍醫應了是,南風裕又問道:“既然這樣,她身體有沒有什麽大礙?可要開些什麽藥?”
南風裕肯這樣和軍醫說話已經是很有耐心了,軍醫立馬說道:“老臣這就寫上一張藥單,之後便為這位姑娘抓藥。”
南風裕知道了這姑娘沒有什麽大礙,便也沒說什麽,直接讓軍醫寫方子抓藥去了。
此刻,南風裕遣散了營帳內所有人,兀自走到那女子床邊坐下,隻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最後甚至是拿起了一旁架子上的毛巾浸了水,一點點的為那女子擦著臉,南風裕的動作極為輕柔,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其實是個殘暴的君王,而像是多年以前那好溫潤如玉,為人謙和的翩翩佳公子,京都裏最為俊美儒雅的燕王。
一瞬間便叫人生了滄海桑田的感覺,隻能歎一句物是人非了。
南風裕一直守在那女子床邊,最後還叫了幾個侍女,讓她們把這女子收拾幹淨,南風裕不知自己是怎麽了,他想要靠近這女子,卻又絲毫不敢褻瀆他,就像之前看見沐靈的時候一樣,幾次都恍惚把她當作曦兒,就在恍惚之際卻又突然清醒過來,不敢做任何越矩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那女子沒有醒過來,南風裕卻想起了什麽似的,叫來了親衛。
南風裕看著那親衛說道:“明日不許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