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暖陽
經曆了這次驚險的朝廷風暴，朝中的大小官員少了將近一半，於是，朝中自然就開始物色能人異士了。
小官員們努力的表現自己，企圖引起大官們的注意，好讓自己升上一兩級。
而大官們卻沒有這些閑情逸致，他們這次都出奇的一致，忙著整理自己身邊的各種關係，以免風波未平，再牽連到自己。
然而這場風暴，終究是和沐靈沒有多大的關係，她的生活依舊單調。
在被禁足的這一個月裏，沐靈整日呆在留芳苑與玉竹研究醫書，玉竹說，這本醫書與旁的不同，也許，是沐靈娘親祖家傳下來的，所以格外的不同，也格外的有用，也可以說是珍貴。
醫術真的很難學，沐靈不禁覺得頭大，但卻還有讓沐靈更加哭笑不得的事。
這些時日，大夫人對沐靈極盡打壓，雖不至於再次下毒，可在沐靈的日常花銷上，克扣的不是一點半點。
看著盤子裏生了洞的大白菜，下麵還有一隻死了的大青蟲，沐靈不禁苦笑，雖說幼稚，可卻十分麻煩。
山茶用筷子把青蟲挑了出來，愁眉苦臉的坐在一旁。
由於留芳苑的夥食有限，沐靈又是個不拘小節的，所以，主仆三人便同坐一張桌子用同一份飯。
一開始，看到這樣的菜的時候，山茶還不忿的為沐靈不值，而玉竹雖不說話，也是一臉驚訝，想到這裏，沐靈不禁笑了出來，現在主仆三人這個樣子還真的是有難同當了。
大夫人之所以會這樣做，便是料定了沒人敢管這事兒，沐靈之前的行為是徹底觸碰到了沈國公的底線，如今，隻要沐靈不會突然暴斃而亡，沈國公是不會過問的，沈國公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無情。
“跟著我，委屈你們倆了。”看著明顯消瘦了好多的山茶和玉竹，沐靈多少還是有些不忍。
“沒有的事兒，小姐待我們這樣好，若是沒有小姐，我們還不知道會如何呢。”山茶忙搖頭說道，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
而玉竹也堅定的看著沐靈，雖然玉竹不愛說話，可她的眼神卻叫沐靈明白了她的心思。
沐靈笑了笑，拉住了她們兩個的手，說道:“放心吧，不出三日，我們便會好的。”
“欸，小姐怎麽知道？”山茶不解的問道，而玉竹聽沐靈這麽說，好像明白了些什麽，嘴角露出了笑意，說道:“小姐說的對。”
聽見平時不怎麽說話的玉竹這樣說，山茶更加不解了。
“很簡單。”沐靈眨了眨眼睛看著山茶笑著說道:“父親的安神香要用完了。”
山茶恍然大悟，沐靈笑了笑，想道，隻有這個理由，沈鎮關才會想起自己來，沒有沐靈做的安神香，怕是沈鎮關睡不著覺了。
果然，三日後，沈鎮關派人來了。
“三小姐，老爺叫奴婢來取安神香來了。”沈鎮關身邊的丫頭貌似恭敬的說道。
沐靈皺了皺眉，躊躇了半晌說道:“不是我這個做女兒的不肯盡孝，實在是迫不得已，留芳苑已經沒有足夠的藥材來做安神香了。”沐靈略顯歉意的看著那丫頭，那丫頭皺了皺眉，曲了下膝，退下了。
半個時辰後，沐靈被叫去了沈國公那裏。
沈國公威嚴的坐在書桌旁，香爐裏燃著安神香，卻不是沐靈做的，看沈國公的樣子，明顯是不管用的。
沈國公捏著眉心，半晌，才抬頭看向沐靈。
“你可知錯。”沈國公問道，雖然聲音不高，很平靜，可卻很壓迫人。
沐靈低著頭，說道:“女兒知錯了。”如今這個時候，不能跟沈國公對著幹，認錯，不是什麽難事，反正沈鎮關隻是要沐靈一個態度，好找到台階下。
果然，聽了這話，沈國公很受用，麵色緩和了一些，隨即又教訓沐靈道:“在府裏的小打小鬧，為父盡量可以不管，可無論是什麽原因，你若是做了傷及沈氏家族的事，父親也沒法保你，你明白嗎。” 沈鎮關的語氣平穩又不失威嚴，看的出來，他是在震懾沐靈。
沐靈點了點頭，滿麵歉意的看著沈國公，認錯道:“女兒知錯了，再不會了。”
沈國公點了點頭說道:“好，你也不必再禁足了，對了，你的銀子還夠嗎？”沈國公突然問道。
這樣的對話是每對父女之間常有的，父親教訓了女兒後，便會馬上安慰，還總是擔心女兒的銀子不夠花，可前提卻是這個父親是真正的疼愛女兒。
而沈國公雖然這樣說了，可沐靈明白，如果不是有目的，沈鎮關是不會這樣的，這便是沐靈的悲哀，也許，她早該不在乎了。
沐靈笑了笑，答道:“還夠呢，這個月的月錢已經發下來了。”
沈國公怎麽會不知道，大夫人克扣沐靈的月錢到了什麽程度，隻是他懶得管罷了。
沈國公隨即從書桌下麵拿了一個大大的錢袋，沉甸甸的，全是銀子。
“這些你拿去吧，如果不夠，盡管來朝我要。”慈父一般的聲音，莫名的叫人覺得諷刺。
“對了，還有一事，為父的安神香用光了，靈兒可還有？”沈國公故作疑惑的問道，其實，若不是沐靈之前說藥材不夠了，沈鎮關又怎麽會特地叫她過來。
“藥材已經用光了，女兒這就去采買，三日後，保證送到。”沐靈笑眯眯的說道，隨即又像想起了什麽似的說道:“對了，安神香雖好，隻是一次不宜用太多，對身體多少還是不太好的。”沐靈勸道。
沈鎮關疑心病最重了，上次，所謂文姨娘的陷害多少讓沈國公有了懷疑，如果沈國公要沐靈就給，恐怕以後安神香這招便不好用了，沐靈提醒一下，沈鎮關多少會打消一些疑慮。
“知道了。”果然，沈鎮關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一回留芳苑，山茶和玉竹都緊緊的盯著沐靈，沐靈噗嗤一笑，說道:“不必再禁足了，今天可以出去玩了。”
山茶瞬間高興了起來，連聲說著:“太好了！太好了！”
而玉竹的眼底也露出了歡喜的神情，沐靈笑著看著她們倆，至少，她們對她是真心的。
熱鬧的街市，大聲吆喝的小販，討價還價的婦女，真是久違了。
今日是少有的好天氣，秋日裏格外的冷，可今天的太陽卻很暖，暖洋洋的灑在沐靈的身上，心都隨著陽光暖起來了。
到了藥鋪，夥計小哥熟絡的招呼著沐靈，沐靈是這裏的常客，又是大主顧，夥計小哥自然更為熱情。
“沈小姐快請進。”夥計小哥笑眯眯的招呼著，沐靈帶著山茶和玉竹隨著夥計小哥進了藥鋪。
“還是老樣子？”夥計小哥問道，沐靈笑著點了點頭，夥計小哥便去抓藥了。
足足好幾包藥，掛成了幾串，沐靈和山茶玉竹提著藥，出了藥鋪。
外麵很熱鬧，還記得上次出來買藥還是個陰雨天，便是在那天，沐靈撿了玉竹回來。
路過了一戶人家，普通的瓦房，門上還貼著威武霸氣的門神，那是玉竹的姨母家。
玉竹看了那房子一眼便轉過了頭，快步的往前走去。
沐靈看著玉竹，握了握她的手，衝她笑了笑，玉竹眼中有一瞬的詫異，隨即便是無盡的柔和，她回握了沐靈的手。
山茶在一旁看著這兩人，嘿嘿的笑了，雖然山茶神經大條，可她也有心思細膩的時候，她一蹦一跳的走到了玉竹的身邊，挎住了玉竹的胳膊。
三個年輕女子在溫暖的陽光下，手拉著手，一路前行，即便前方的路有多麽凶險，無論遇上多麽難過的事，隻要有對方作陪，便沒那麽難了。
轉角處是一個小攤，賣的是拉麵，沐靈正好餓了，便拉著山茶和玉竹坐在那裏，吃起了拉麵。
拉麵飄香四溢，翠綠的蔥花，微辣的味道，實在是叫人欲罷不能。
正吃的高興，一道青色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
“沐靈，是你啊，我正準備去國公府找你呢！”阿蘿高興的說道。
“阿蘿。”沐靈笑眯眯的看著阿蘿，招呼她坐了下來。
“好香啊，老板，我也要吃！”阿蘿很有活力的喚道。
很快，又上了一碗拉麵。
四個人吃的不亦樂乎，阿蘿嘴裏含著麵，口齒不清的說著:“沐靈啊，七天後我就要回苗疆了。”阿蘿咽下了口中的麵，看著沐靈，沐靈停下來筷子，也看著阿蘿，阿蘿就要走了，這麽快。
阿蘿笑嘻嘻的說道:“我知道你肯定會舍不得我的，我也會很想很想你的，恐怕會想的睡不著覺呢。”
阿蘿玩著手裏的筷子說道:“我們三天以後去京郊的西鬆嶺玩吧，聽說那裏可好了呢，這次我正好是想找你說這事呢。”
沐靈笑了笑說道:“好啊，到時候一起去。”
“我哥哥也會去，叫上你大哥吧。”阿蘿抬頭說道。
沐靈默了半晌:“好。”
暖陽下，女孩兒們玩的高興，沐靈卻不免要想一想這件事了，大哥，還願意理自己嗎，自己又該如何對大哥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