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將沉10┇你整雙眼睛全長我小侄女身上,哪還看到我啊?(3K+)
幽夢睜大眼,一臉窘相,嘴角僵硬咧開,星宿憋不住,自顧在那偷笑。「我看你這算命先生一點也不正經,八成是假的。」幽夢板著臉說道,順手將十文錢扣在青鸞的小木桌上,然後起身便走,神情分外傲嬌。
「哎?姑娘你別走啊!」青鸞急切挽留,「我還沒算完呢……」
幽夢頭也不回,星宿貼過來打趣她:「幽夢,沒準真叫他說中了。」
幽夢白她:「說什麼啊?」
「你和柿子啊,你們兩個定親后是不是更親近了?」星宿一副要她從實招來的架勢,「他在中秋宮宴上牽著你的手進殿,這麼多人都看到了,算命的說你桃花旺,我看很准。」
幽夢抿了抿嘴唇:「我和世子是做給外人看的,你別瞎說。」
這時一個婦人帶著一個妙齡少女坐到青鸞的攤前:「算命的,你給我女兒算算姻緣。」
青鸞作勢看看少女面相,表情浮誇地說道:「哎呀這位大嬸,我見令千金杏眼桃腮,面生霞光,臉上透著貴氣,眉宇間桃花隱現,看來姑娘近日桃花泛濫啊!」
幽夢和星宿恰巧聽見了,不約而同轉回頭,匪夷所思。
這個算命的,騙人都不帶改詞兒的?
幽夢嘴角一勾,歪頭問星宿:「還准么?」
星宿此刻只有一個感覺: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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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紹一家搬進雲水雅居來的第二日,一大清早,漓風走進西苑,看到銀塵抱著一個竹篩在那曬藥材,而寶墨在庭院練劍。
漓風站在月門前,欣賞寶墨瀟洒有勁的身手,直到寶墨用餘光看到他,這才收了劍招,有些羞澀地笑道:「漓風?」
漓風走上前,笑意清朗:「寶墨,住得還習慣么?」
「習慣!」銀塵厚顏無恥地插進來搶話,「當然習慣啊,在世子這吃得好、住得好,屋子夠寬敞,下人又多,重要的是不用付房錢,哪能不習慣呢?」
寶墨都替他難為情,用胳膊戳了戳他:「你少說兩句。」
漓風和顏悅色:「玉紹呢?」
寶墨抬頭:「哦,我師兄在教蕎蕎寫字呢。」
入了內院,玉紹師徒正坐在石桌邊,玉紹正藉助醫書上記載的藥材來幫蕎蕎認字。
「紫蘇。」
「紫……蘇……」
玉紹念一遍,蕎蕎跟著念。
「連翹。」
「連……翹……」
接下來還要練習書寫,漓風遠遠望見,玉紹伸手將蕎蕎手裡的毛筆扶正。
「筆應該這麼握。」他順勢握著她的手帶她落筆,極富耐心,「這樣字才能寫正。」
蕎蕎潛心領會,壓根不覺得這樣手把手的接觸有哪裡不妥。
玉紹也是心無雜念,抬眼發覺漓風站在這,眉眼舒展開來:「漓風,你來啦?」
漓風訕訕而笑:「看你們這麼認真,我都不好意思打擾。」
蕎蕎歡快地笑道:「漓風妹妹,多虧師父教我,我現在會認好多字啦!」
「是嗎?我以前教你都很難學會。」漓風打心裡為她高興,又看向玉紹,「還是玉紹有辦法,懂得因材施教。」
玉紹寵溺地看蕎蕎:「是我徒弟聰明嘛。」
蕎蕎被誇,笑得更開心了。
寶墨已經被某個問題卡在心裡很久了,不吐不快,她很不能理解地望著漓風:「那個……她為什麼要叫你『漓風妹妹』?」
漓風微窘,真是不想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這個笑話有點冷,有次我逗她說,『蕎蕎,哥哥給你糖吃』,結果她以為我喊她『蕎蕎哥哥』,她便禮尚往來,叫我『漓風妹妹』,真是叫人無語。」
玉紹愣了愣,盡量轉臉朝著別處去笑,免得漓風難堪,而蕎蕎得意地揚起笑臉,她是多麼自豪啊。
果然夠冷,寶墨勉強撐出乾澀澀的笑,假得像嘴角抽搐:「論斷句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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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梧派了手下過來和幽夢復命,兩人在茶館議事,星宿為了迴避,就先在茶館外面轉悠。
她迎著秋日暖陽,放鬆地伸個懶腰,不經意間有個女子走過身邊,衣服很舊,用一塊布包住腦袋,那張臉從星宿眼中一閃而過,星宿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猛回頭去看,只見那女子穿過街道,走到之前的算命攤前坐下。
青鸞眯著眼看她,裝裝樣子:「姑娘,你是想看相還是問卜?」
女子低聲道:「我來求籤。」
茶館內,鳳棲梧下屬差不多已經和幽夢交代完了:「人還沒有找到,不過君上說一旦有消息,會立刻通知公主。」
幽夢點頭,那名手下便出去了,正好星宿進來,她急忙拉住幽夢:「幽夢,跟我來。」
幽夢看她急的:「怎麼了?」
「我好像看到你要找的丹桂了。」
幽夢心神一緊:「你這麼確定?」
「就是不能肯定,我看到她下嘴角有顆痣,和你畫像上一樣,我不敢貿然行動,想帶你一起去認。」星宿邊走邊道。
兩人返回到算命攤前,卻已不復那女子的身影,星宿四顧張望:「人呢?」
青鸞莫名其妙地看她倆:「什麼人啊?」
星宿一臉嚴肅地看她:「方才在你這算命的姑娘,頭上包著頭巾的。」
青鸞不以為意:「她求完簽就走了啊。」
幽夢星宿臉色唰地一沉,星宿直接懊惱地埋怨出來:「唉,來晚了一步。」
幽夢輕拍她手臂:「算了星宿,也許她不是我們要找的人呢?」
青鸞默默望著她倆,心裡暗暗琢磨,方才她糊弄地給那女子解簽時,有觀察過她,憑青鸞不入流但至少練過的情報洞察力來判斷,那個女子好像是有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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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日,一輛貴氣的馬車停在雲水雅居門外,身穿常服的姬影走了下來。
蕎蕎給師父辦完事準備回西苑,正好撞見游廊上走來的姬影,她驚奇地睜大眼:「咦?」
姬影瞧著她這身漢人少女的打扮,總算正常了,也可愛了不少,他覺得十分有趣,開口便叫:「熊熊!」
「什麼熊熊?」蕎蕎綳起臉,特認真地給他指正,「我叫蕎蕎。」
姬影笑著,將合起的摺扇柄迎著腦殼一敲,假裝健忘:「哦對,蕎蕎。我看你那天太熊了,把你名兒記差了,不好意思啊。」
蕎蕎看他這不正經的樣子,懶得理他:「哼。」
她轉身就往西苑去,姬影追上:「哎,遇到你正好,你帶我進去。」
蕎蕎瞟他:「你來這裡幹什麼?」
姬影嬉皮笑臉:「我來找你師父啊。」
蕎蕎把姬影帶至客廳,她先進去,玉紹正和漓風聊最近洛陽的情況。
「師父,有人找你。」
玉紹抬頭,見跟隨蕎蕎走進來的是姬影,喜出望外:「燭兄?」
「喲,都在這呢?」姬影一點也不生分,抱扇向漓風玉紹拱手,「幸會幸會。」
「蕎蕎,你去讓下人沏壺茶來。」
玉紹囑了一句,蕎蕎聽話地出去了,玉紹回頭見漓風一臉茫然,大概是看姬影面熟,又想不起來,玉紹不禁笑了:「怎麼了漓風?你忘了么?玉皇山莊出熱毒疹的那個燭公子啊。」
漓風做了個清淺的「哦」口型,再看姬影,眼神耐人尋味:「還真沒看出來。」
玉紹心想不對啊,漓風作為駙馬進宮赴宴這麼多回,難道就沒和姬影打過照面?按說他應該知道姬影是王爺的身份啊。
姬影瞧出了玉紹的疑惑,走上漓風近前,好似要和他說什麼秘密,笑得有些壞:「沐世子是吧?其實你的未婚妻,她是我的小侄女兒。」
漓風當即懵了,用一種「你彷彿是在逗我」的眼神看姬影。
姬影幽怨地瞥他:「你不用這麼驚訝,你倆中秋定親那晚,我還跟那些宗親見證過呢,你現在這種後知後覺的反應,顯得我好沒存在感。」
漓風斂住幾分尷尬,儒雅微笑:「王爺見諒,我是真不記得有在宴會見到你。」
「你整雙眼睛全長我小侄女身上,哪還看得到我啊?」
姬影這一調侃,玉紹低眉失笑,漓風頓時扭臉掩飾窘態。
姬影看漓風這麼不好意思,決定這次放過他:「今日我雖是看玉紹,也是來拜訪你的,玉皇山莊的事多虧你倆幫忙,玉紹我已經謝過了,你還沒有。走吧,去城裡最好的酒樓,咱仨今兒一塊聚聚,我請你們吃飯。」
漓風說道:「何必要出去吃呢?雲水雅居的菜也很不錯啊。」
姬影嘖嘖嘴:「在你這還叫我請客么?」
於是,姬影成功說服了他倆,可畢竟是男人們聚會的場合,就不便帶著蕎蕎和寶墨她們去了,不然有小姑娘在,男人之間說話還得顧忌這顧忌那的,不自在。而且堂堂王爺請吃飯,這拖家帶口的也實在不好看,所以玉紹讓蕎蕎留下做功課,銀塵、寶墨和肅溯可以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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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上青鸞都沒什麼生意,她正閑得四處亂看,忽然就又看到上次那個奇怪的女子了,還是穿著那件舊衣裳,頭上用布罩著,走路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被人認出自己。
絕對有問題。
想到幽夢和星宿在找這人,莫名有股想幫忙的衝動,而她也正想找點事做,旋即起身,對旁邊餛飩攤的老闆說了句:「你幫我看一下啊。」隨後就快步跟蹤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