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將沉9┇近日桃花泛濫啊!——柿子的手留在她的腰上(3K+)
漓風微笑地收回手,王妃牽著璃雪和小洄:「那我們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啊,兒子。」
漓風頷首:「會的母妃,你和父王更要珍重。」
王妃帶孩子們上了車,漓風目送隊伍走遠了,他才回到驛館。
幽夢啟了信,見是王妃親筆:
「我已隨王爺返回雲南,我兒漓風長留京城,望公主珍之惜之,多加提點照拂,中秋之夜答應我的承諾,公主請一定記得。」
看罷信,幽夢眸色陰鬱,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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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朦朧,漓風枯坐已不知許久,心中恍惚浮現那些詠月的詩詞,甜蜜中總有一絲銘心的苦澀。
有輕柔的腳步聲靠近,他不回首,淡淡說道:「不是吩咐你們都不必過來伺候么?」
他所以為的那個下人,卻一言不發,只是將一杯茶輕輕擱在他的手邊,他覺得奇怪,抬頭竟看到是幽夢站在身旁,月光下美得叫人心醉。
他愣住,以為是自己幻覺了,可幽夢卻對他清雅一笑,猶如月下一朵盛開的幽曇。
「公主怎麼來了?」他心情突然就好了,嘴角不自覺上揚。
幽夢此刻看起來很乖:「我知道你父王母妃都回去了,今夜你一定孤獨得難以入眠,我便來看看你。」
「可是已經這麼晚了。」
「嫌我打擾到你了?」幽夢一本正經地看他,「那我走了。」
她剛要轉身,漓風急道:「不是,公主。」
她笑吟吟地轉過臉:「我逗你的。」
然後她坐在漓風旁邊的石凳上,漓風看她的眼神是一片天青雲朗:「公主是因為今日沒趕上為我父王母妃送行,心裡過意不去,所以才來慰問我的吧?」
幽夢微怔,裝作很丟臉的樣子,兩手捂住臉頰:「哎呀被你看穿了,你可以不說出來的。」
漓風兀自轉回,垂眸淺笑:「你能來,我很高興。」
說得太小聲,幽夢沒留神他這句,而是看到了石桌上的柿子,頓時笑了:「你還留著這個柿子?」
他一臉認真:「當然了,這是你送我的定親信物嘛。」
幽夢有些哭笑不得,想他怎麼這麼呆萌呢?她解釋道:「那晚我忙得暈頭轉向,臨走我才想起來,當時我交給你一個小盒子,那裡面才是我準備的定親禮。」
漓風好像一無所知:「是么?」
他轉身將走廊上一個婢女喚過來,吩咐她去書房找盒子。
幽夢無奈嘆口氣:「你一定把它和別的禮品混在一起了,都不曾留意。」
婢女將禮盒找來了,漓風遞給她看:「是這個吧?」
幽夢默認地接過盒子,眉眼落下失望:「你都沒什麼印象,看來是不喜歡了。」
見她打開了盒子,漓風頓時笑得溫柔寵溺:「其實我早就看過了,但我不知道這個飾物,它究竟是作何用的?」
幽夢斜眸,帶著幾分詫異和試探看他,然後她站起來,走到他身後。
盒子里是一對鑲綠寶石的精美金飾,她取出其中一個,手指在他烏黑的披髮上輕輕梳理了幾下,漓風不動聲色,由著她演示,她挑起一綹在中間放置金飾,再將它扣好,金飾便固定在了他背後青絲之間。
漓風恍然大悟地笑了:「原來是髮飾啊。」
幽夢頗有成就感地打量那金飾,愈發覺得自己眼光好,更忍不住伸手去摸摸:「這個叫青絲扣,京城的貴公子不喜歡用髮帶,有時又嫌發冠太沉了,便將這個別在發上,畫龍點睛。」
其實,他知道,看到這東西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是什麼。
他眸子里溶了月光:「我突然想到了兩句詩,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身後的幽夢怔住,手指凝滯在他的發間。
他感覺到她的不自在,稍稍側首,語氣又乖又詼諧:「我一開始還以為這是從腰帶上拆下來的。」
幽夢噗嗤一笑:「那我何不送個腰帶給你呢?」
她笑著後退,腳後跟不小心絆到石凳,心下正是一慌,漓風旋即出手托住她后腰,阻止了她後仰的衝勁。
他用臂力帶她站穩,手卻未收回,她纖細的楚腰在他掌下盈盈一握,他仰首相望,語氣不明地問她:「定過親,這樣算不算很失禮?」
幽夢剛定住神,還沒想太多:「特殊情況,我覺得不算失禮。」
「那就好。」
他輕輕吐了三字,轉過臉去,可手依舊留在她的腰上。
幽夢這才覺得哪裡不對,低頭看他的手,又去看他的神情,他泰然自若地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幽夢窘迫了,正想著怎麼才能不突兀地擺脫他的手,順心從游廊那走下來:「世子,西苑都已經收拾好了。」
幽夢驚訝地回頭,順心愣了一愣,趕忙笑臉迎人:「喲,小公主您在這呢?奴才給您請安。」
「免禮。」幽夢端莊站立著,儘管腰上的手還在。
漓風溫淡從容地說道:「行了你下去吧。」
順心笑得憨態可掬,識趣地退下了。
幽夢垂眸望著漓風,不太好意思去碰觸他的手,除此以外她也不知該如何迴避:「你為什麼讓他們收拾西苑?」
漓風抬眼,安之若素:「因為我打算讓幾個朋友住進來。」
「什麼朋友?」
「你認識的,玉紹。」他的手攬著她的腰已經有一會了,可在他臉上看不到一絲不自然,「還有他醫館的幾個師弟,和徒弟。」
幽夢也只好配合他,裝作不在意:「哦,原來是孟大夫啊?挺好的。」
「公主不介意我和他們同住么?」漓風並非有意隱瞞,而是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她提蕎蕎。
幽夢見他目光真誠,也就沒有多想,語笑嫣然:「我怎麼會介意呢?世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啊。」
漓風儒雅笑著低下頭,幽夢趁機探究地觀察他,他看上去明明很乖,可又似乎不那麼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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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梧找他最得力的手下四處奔走打探,關於嚴府大夫人的案子很快有了眉目。
他告訴幽夢,嚴府大夫人有個貼身大丫鬟叫丹桂,深得大夫人信任,平日進出都會帶著她,大夫人臨死前發生過什麼她一定知道。
「那還等什麼?」幽夢迫不及待,「我們快去找丹桂問問。」
棲梧摁住她的肩膀:「你聽我說,就在嚴大夫人死後沒多久,丹桂就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
幽夢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她不會已經被滅口了吧?」
「我想還沒有。」
「為什麼這麼肯定?」
「因為盧氏這一年來也有打聽丹桂的下落,所以我懷疑她可能還活著,只是找了個地方藏起來了。」
「她必是怕盧氏找到她就不會放過她。」幽夢感覺到形勢嚴峻,「棲梧,能幫我弄張丹桂的畫像來么?我也想去幫忙找找看,多個人多出份力。」
棲梧有求必應,很快就叫人將畫像交到她手上,只是棲梧有事抽不開身,正巧這日星宿有空,幽夢就約了她一起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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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卦算命!卜卦算命嘍!」
青鸞最近不用裝小乞丐了,因為上回的任務她在「狗貨祠」的問題上犯了重大失誤,拖了整個暗部的後腿,她被華麗降職為最低等細作,連傳遞消息的活都輪不到她,她只需要扮成算命的坐在那,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聽一聽他們話里有沒有異常,日子過得十分無聊。
她梳著男子的髮髻,身穿淺黃長衫,配一件條紋比甲,下巴上粘著一撮假鬍鬚,坐在算命攤前,有模有樣地吆喝著,生意和她當乞丐時一樣慘淡。
「卜卦算命啊!」她學大老爺們粗礦的嗓音,「十文錢一卦,不準不要錢吶!」
幽夢拿著畫像,正與星宿沿集市一路問過來,走到這個算命攤前,根本看不出那是當日的小乞丐,便將畫像遞上:「先生,你可曾見過這畫像中的女子?」
青鸞認出了幽夢和星宿,差點掩藏不住嘴角的偷笑,於是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摸著她的假鬍子說道:「老夫不曾見過。」
幽夢也就不說什麼,打算和星宿再去別處問問,青鸞挽留她們:「姑娘留步!既然來了,不如就讓老夫為你算上一卦吧?」
也許是終日坐在這實在是太無聊了,這麼巧遇到「熟人」,青鸞當然想和她倆多聊兩句,打發打發時間也好。
幽夢慵懶地回過頭,望著那算命先生左邊鼻孔旁那個大大的痦子,這張臉真心叫人提不起興趣:「對不起啊,我們趕時間。」
青鸞笑眯眯地說道:「姑娘心中有困擾,光滿大街地尋找是沒用的,你坐下來,讓老夫幫你看個相,也許老夫可以為你指點迷津。」
幽夢瞄了眼那神棍,有些好奇他究竟能看出點什麼來:「那好吧,我最近想做成一件大事,你就幫我看看,我能不能如願呢?」
她坐在攤前,青鸞好生端詳她的面相,眼露驚奇之色:「哎呀,我見姑娘杏眼桃腮,面生霞光,臉上透著貴氣,眉宇間桃花隱現,看來姑娘近日桃花泛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