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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被知

  鄒月露正提著食盒往瑺菱的營帳走去,迎麵突的竄出個人影來,擦著她的肩膀狠狠一撞,鄒月露看清那人,惱火道:“謝滿?你這孩子怎麽總是這麽莽撞,食盒裏的湯要是灑了你看我以後還給不給你開小灶。”小心翼翼掀開食盒看了看,好在湯灑的不多隻有一些冒出了湯盅的盅蓋,鄒月露鬆了口氣。


  “對不住對不住,副將遣我回府,說有要事稟告要向都統稟報,衝撞您了還請原諒。”謝滿揉著肩膀滿臉歉意的說道。


  “那你快去吧,順便讓府裏的女眷給瑺菱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估摸著這幾天她都要住在營裏了,你別忘了帶回來。”


  “得嘞,我記著呢。”


  謝滿一溜煙的跑了,鄒月露無奈的笑了笑提著食盒向瑺菱的營帳走去,遠遠便瞧見營帳的帳簾被人打了個結,帳內的情形如何由外頭便能看的一清二楚。


  鄒月露走近一瞧,原是薑家那小子在帳內,這孩子倒是挺會為瑺菱著想,是個懂禮節的。


  她放輕了腳步正準備進去,薑扇停停頓頓的話語便飄進了她的耳朵,如此一來鄒月露犯了難,腳步生生僵在了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進去吧,人孩子正回憶往昔,她將其從中截斷怪不好意思的,轉身就走吧,心裏又實在好奇,非得要聽個完整心裏才舒坦。


  想了想,鄒月露幹脆側過身子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站在帳前,眼神胡亂地飄著事實上所有的注意力的聚集在帳內朦朦朧朧傳來的話語聲中。


  聽著聽著她越發覺得不對勁,這是在對著個正與周公下棋的人表衷腸?


  真是個沒膽量的,鄒月露輕輕歎氣,目光朝著帳內望了一眼臉上神色一變。


  本來趴在榻上睡得正香的瑺菱睜開了眼睛,木木然的盯著薑扇眼裏寫滿了驚色,等到重新點了根蠟燭的薑扇回過身時她又闔上了雙眼,不動聲色的繼續裝睡。


  鄒月露憋著笑意大步一邁進了營帳,薑扇聞聲回頭,發現是師娘來了,神色慌張像是做了什麽虧心的事似的滿臉漲的通紅,手足無措心慌的原地打轉。


  舌頭打了結一樣不受控製,薑扇張了張嘴到底還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時辰不早了,我看你也受了傷還是回去歇會兒吧,這有我照應著你盡管放心。”鄒月露笑意盈盈的說著,將食盒裏的湯盅拿了出來。


  薑扇點了點頭,勉勉強強與鄒月露道了謝便起身出了營帳,臨走前還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瑺菱。


  鄒月露解開帳簾上的結,帳外朦朧的天光被徹底遮住,等她回過身去到瑺菱榻邊才發現她本是麵朝著帳外的姿勢換了方向。


  “怎的突然換了姿勢,脖子酸了?快把紅棗湯喝了,一會兒你師父過來看你。”鄒月露端了湯盅過來,打趣道。


  “好。”


  這對話平平無奇,卻將帳外站在原地挪不動腳步的薑扇嚇得不輕。


  壓住突突直跳的眼皮薑扇低頭疾走,難道瑺菱一直醒著?

  “牽馬,快牽馬。”


  衛鐸匆匆接過侍從手中的韁繩翻身上馬直奔軍營而去。


  謝滿傻乎乎的對著侍從笑了笑,問道:“盞香回春州探親還沒回來嗎?”


  那侍從搖了搖頭,說:“前幾天來了書信說是她娘終究沒挺過去,人還是沒了,家裏要操辦喪事,估摸著要過段日子才能回來。”


  “那勞煩你叫彩袖去指揮使房中收拾幾身衣裳給我,她受了傷這幾日就不回府裏住了。”


  那侍從點點頭便進去報信去了,謝滿跑了一路實在累得慌一屁股坐在石階上,身子沉得跟都統府門前倆兒石獅子似的。


  騎兵營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憑白出現了個大坑,坑裏站著一人正埋著頭吭哧吭哧地往下挖。


  “找什麽呢?”


  那人動作一滯,嚇得差點將手中的鏟子丟出去,衛瑺堯繞到那人正麵打眼一瞧,認是夥房營的主事王盛,灰頭土臉滿身土渣好不狼狽。


  “是不是在找付升?”


  也不等他回答,瑺堯招了招手那人被抬出土坑,眼上被蒙上一層粗布押往營中的密牢。


  被拿下蒙眼的布條後王盛見到的第一人便是衛鐸,他虛著眼睛四處打量著,發現自己身處在密不透光的地牢時當即雙腿發軟跪倒在地。


  “都統饒命,我什麽都招,還請指揮使救我妻兒老小性命,為羥國細作做事實為被其脅迫,王盛愧對衛家軍上下,甘願以死謝罪。”


  “都這時候了就別說這些漂亮話了。說,到底是怎麽回事。”衛鐸敲了敲桌子,怒氣難掩。


  “屬下做出這等糊塗事實是因為受到密信被人脅迫,信上畫有羥人的符號,這事軍師也知道,您若不信可以問軍師!”王盛慌了神,嚇得連連磕頭。


  “將沈先生請來。”


  一旁的瑺堯命人去請沈秋實,衛鐸止住渾身發抖連連磕頭的王盛,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那人不知從哪裏知曉了我前些日子偷偷出營賭錢輸了許多,還欠了一屁股債,他手上有我的把柄,就脅迫我幫他做事,說事成之後幫我把債清了,我一時鬼迷心竅又害怕他殺我滅口就應了下來,誰知今日一大早我又受到一封密信,信中提到若是我不按照他所說的做,就要殺了我一家妻小,屬下實在為難,不得不按他說的做。”王盛說著說著眼眶一紅,實在覺得丟人,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那人可是讓你挖出屍體,查探付升是否真的咬舌自盡了?他可曾露麵,你可記得長相?”瑺堯冷聲問道。


  “正是,那人讓我挖出屍體,確認這屍體是付升的,那人從不曾露麵,密信都是冷不丁的出現在枕頭下,屬下也不知他究竟是誰。”


  “那人第一次指使你所謂何事?”


  “衛指揮使被行杖罰那日的晌午,屬下每日晌午忙活完都會小憩一會兒,是那日晌午在枕頭底下發現的,那人叫我洞察軍中動向,尤其是大大小小軍職在身者,其中是否有人在軍中驚馬那日出過軍營,屬下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就被軍師發現了。”王盛擦了擦眼淚,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衛瑺堯。


  那封密信顯然是左書而成,單從字跡裏根本找不出什麽線索來。


  衛鐸摸了摸胡子,這定是羥人在查那日付升出營通風報信時是否被人跟蹤了,他瞪著眼問道:“軍師是怎麽發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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