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現端倪
“這兩日軍中戰馬失控之事,一定是羥國埋在我們軍中的冷棋所做。目標直指薑扇他們,若是傷了其中任何一個,陛下必定對我們不滿,他們的家人也不會放過我們,到時衛家軍與朝廷之間心生嫌隙,他們好乘虛而入。”衛鐸攥緊了手,最後無力的落在桌上,他對衛瑺堯說:“我讓他們做你的親兵,實則是因為待在你身邊我好放心他們的安全。你切記,千萬不能讓他們再出事了。”
衛瑺堯看出父親的擔憂,回答道:“您就放心吧,還有楊辭北那裏我會派幾個可靠的人在醫藥署盯著。”
瑺堯辦事,衛鐸向來放心。
“瑺菱,這件事交給你與時銅暗自調查,不要讓旁人知道,一定要將這細作揪出來。”
“瑺菱定不負您所托。”
瑺菱此時已經有了推斷,她決定先去查清戰馬突然失控的原因,出了營帳才發現薑扇他們幾個都在外邊等著,孔清也來了,正給宋時銅包紮手上的傷口。
瑺菱湊近了詢問道:“石頭,怎麽了?”
宋時銅像是在想什麽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無妨,就是剛剛被韁繩劃傷了手心。”
瑺菱皺了皺眉,話還未說出口就被薑扇拎著後領拉到他身旁,瑺菱疑惑地看著他,他鬆了手說:“你站那有礙孔小姐包紮。”
瑺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家夥胡話張口就來。
孔清心裏內疚,宋時銅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這傷口雖不大可在她眼裏已是十分嚴重了,她從未替人包紮過傷口,動作雖笨拙卻十分小心翼翼,直到包紮完畢才鬆了口氣。
瑺菱見宋時銅處理好了傷口,急著找他商量細作的事 ,誰知剛邁出一步就又被拎著領子拉了回來,“去查戰馬失控的事嗎?”
“噓!”瑺菱忙堵住他的嘴,好在薑扇聲音不大,沒被旁人聽了去。
薑扇被捂著嘴說不出話,就用他那雙眼睛盯著瑺菱,好像在說他也要去。
“別鬧,我有正事呢。”說完瑺菱放下手,指了指自己被拽變形的後領,薑扇乖乖給她整理好。
瑺菱拉著宋時銅神秘兮兮的走了,薑扇跟在衛瑺堯身後,兩人背道而馳,他不死心的一步三回頭,最後硬是被秦頌給拉走的。
等兩人走到無人的角落裏,宋時銅立馬解開了剛剛孔清為他包紮傷口的手帕,手心上一道細長的血痕暴露出來。
瑺菱接過手帕,心中有些可惜,這估計是孔小姐第一次為人包紮傷口吧,這麽快就被解開了,可事關緊要,也隻能先對不起她了,瑺菱仔細觀察著宋時銅手上的傷口,“這傷口看上去像是被什麽細小尖銳的東西所傷,韁繩怎麽會弄出這樣的傷口?”
“看來你也懷疑問題出在這韁繩上。”宋時銅當時發現這傷口時就覺得不對勁,那黑馬掙紮厲害,即使是韁繩磨破了手也不會是這樣的傷口。
“那匹黑馬你是如何處置的?”瑺菱摸著下巴,覺得這事就有了頭緒。
“我親自牽進馬圈,單獨關著呢。剛剛著急來見都統,還未仔細查看過究竟是為何原因。昨日的那匹受驚失控的馬也關在圈裏了,它倒是看過了,可也沒找到什麽線索。”宋時銅搖搖頭,瑺菱替他把傷口重新用孔清的那塊手帕包紮好,兩人去了馬圈。
瑺菱先去了關著黑馬的馬圈,黑馬身上的馬具還是校場上的樣子,並沒有解套,瑺菱拿起正韁繩左右摸索著,突然被什麽尖銳的物事紮中了手指,一顆血珠從指間冒了出來,她連忙順著剛剛探尋過的地方繼續摸索,果然,找到了一截斷掉的針頭,這針瑺菱看的眼熟的很,她一眼就認出這是用來針灸的銀針。當初她一時興起同譚大夫學過幾天針灸,不過沒學多久就因覺得穴位難記而放棄了,可這銀針她在醫藥署可沒少見。
想到這,戰馬突然失控的原因已經十分明了,有人將銀針藏裹在韁繩中,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用銀針刺向戰馬,戰馬自然失控。
宋時銅製服黑馬時,那馬鬧得厲害,想必這銀針就是那時斷掉的,瑺菱猜想著,既然隻剩下一截斷掉的針頭,那另外一半是在黑馬被控製住之後掉在了校場或是來馬圈的路上?還是說有人來過馬圈取走了銀針,匆忙之下沒發現這根銀針已經斷了小半截?
瑺菱與宋時銅對視一眼,兩人立刻去了昨日失控的那匹馬所在的馬圈,那匹白馬此時正常得很,慢悠悠的咀嚼著馬槽裏的飼料,圍著馬身轉了一圈,瑺菱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她蹲下身,在白馬的腹部發現一個小小的,微不可見的傷口,血漬已經幹涸,像一塊紅色的小斑點似的。她伸手去摸一旁的韁繩,卻並未有發現。看來用的是同樣的方法,隻是銀針已經被取走了。
“看來這期間那人來過一趟,將針取走了。”宋時銅接過韁繩,心中後悔一時大意,沒有派人看守在馬圈。
“這針是譚大夫針灸時所用銀的針,先去醫藥署看看,探探譚大夫的口風。”瑺菱將那一截斷掉的針頭用汗巾包好,心中沉思,譚大夫在軍中多年,與她父親關係極好也是她的良師益友,她並不想將此事與譚吟有所聯係,可事關緊要,誰也不能保證譚大夫與此事無關。
這廂瑺菱與宋時銅去了醫藥署,薑扇與瑺菱也跟著衛瑺堯回到了他的營帳。
秦頌找了根柱子靠著,終於到了可以休息會兒的地方,可他剛剛摔得四腳朝天,這會兒屁股還疼著呢,有椅子也沒辦法坐下休息,他揉著屁股,向衛瑺堯問道:“衛副將,方才在主帳中都統大怒,所為何事?”
“西城城外有幾個村莊,人口不多,百十來號吧,這些村子裏的村民本是居無定所的流民,十年前全麵停戰後才搬來此處,周邊各國的都有,一直對我們心存芥蒂,我們在城內給他們安置好了房子,可他們寧願時不時被流寇與夷人搶奪口糧,也不搬進城內居住。如今與羥國的戰事一觸即發,他們若不及時搬走,定會被無辜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