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殺人跟殺雞一般
隨意地抬抬手，易比安示意莫奔洪不必客氣，臉色倒是好看了許多，言語之間還頗有些唏噓：“老莫啊，咱倆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交情，你鬧這些個虛文幹什麽？之前……”
說到這易比安頓了頓，顯然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措辭。
沒讓易比安為難，莫奔洪還是按照原來的套路繼續行禮完畢，這才抬起頭來，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躬著身子說道：“大人客氣了，現在市場的局麵不比以前，該有的規矩還是不要偏廢的好。”
易比安的臉色不大好看，卻也沒什麽話好說，規矩是他自己定的，又能賴到誰頭上，隻是臉上那股百無聊賴的神情更加濃厚了些，搞得莫奔洪都有些莫名其妙——這才幾天沒見，怎麽易比安頹唐成這樣？莫非是形勢又起了什麽變化……
不過眼下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莫奔洪確實是有急事要來請示，當下直接說道：“大人，市場外圍出現了一隊行商，不知什麽來頭。派出一支巡邏隊去查看，結果就跑回來一個人，還是個最沒出息的，連話都說不利索，隻是說其他人都死光了……”
聽到這易比安才算振作了一些，能殺光一整支巡邏隊的，哪裏是什麽行商？這是殺神哪！
“情況確認了嗎？對方有多少人？”
到底是刀山火海裏打過滾的，一開口就問到了最重要的地方。
莫奔洪臉上有些慚色，搖了搖頭，說道：“還沒確定，不知道回來的人是嚇壞了還是心懷不軌，就說對方人不多，隨便射了一輪箭便滅了那支巡邏隊。這怎麽可能……就是送一群豬去，殺光也得費點工夫。就怕是有人買通了，故意設的局。可是下屬也有些吃不準，這才來請示大人的意思。”
易比安站了起來，高大的身材看得比莫奔洪更有氣勢，可就是穿著一身絲綢睡衣，看上去非常古怪。
莫奔洪心裏也是嘀咕，他算是跟易比安打江山的老人，自家老大什麽做派自然清楚得很。
從前艱苦的時候，別說睡衣，大家包括易比安在內，就連睡覺都是枕著刀槍，衣服鞋子都不脫。就算是趕走李斯特，一統希瑪城，易比安也沒有驕奢淫逸，依舊是跟大家一起同吃同住。
隻是這大半年來，隨著那批年輕人被招攬來，老人被排擠幹淨，易比安才漸漸奇怪起來，衣食住行也都比之前考究。
這中間……莫奔洪打了個寒顫，不允許自己再想下來，隻是抬頭看易比安的神色。
沉吟一會，易比安搖搖頭，對莫奔洪說道：“有這個可能，但估計可能性不是太大。從我們掌握希瑪城以來，城裏的勢力洗了一遍又一遍，外麵商路梳理得也仔細得很，照理說不會有這麽大的疏漏。假設逃回來的人說的都是真的，那麽這麽強悍的隊伍，我們怎麽可能不留意？估計就是外來的猛龍，不知巡邏隊怎麽觸犯到了他們；又或者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方便後麵做生意……”
莫奔洪頻頻點頭，覺得易比安說的很有道理，而且他更傾向於後者。
來自大陸各處的商隊，有些跟土匪壓根沒什麽兩樣，平日裏做生意，到了荒郊野外就化身劫匪。市場也不是沒見過這樣的，隻是這回過江的猛龍未免下手太狠了點，那可是十幾條人命。
“那我們是不是派大隊人馬過去，好好跟他們做過一場？”
莫奔洪請示道。
“不，”易比安卻搖搖頭，否定了莫奔洪的提議，“眼下多事之秋，很多地方需要人手……這樣，你再安排兩隊人過去，帶上我的口信，遠來是客，如果有什麽誤會，不妨坐下來談一談，不要大動幹戈。”
莫奔洪詫異地看著易比安，這可不是自家老大的作風啊。以前遇到這種事情，大家都是打了再說，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
過了好一會兒，莫奔洪才意識到自己這麽盯著易比安是件非常失禮的事情，趕忙低下了頭，也不再說什麽，隻點頭領命而去。易比安看著老莫匆匆離去的身影，無聲的歎息了一聲。
唐福的小屋之中，一張草圖已經畫好了，上麵各條道路一目了然，中間是易比安在市場的那棟小樓，還用箭頭標示著市場上各支隊伍的巡邏路線，甚至還有具體的時間。
另外有一條加粗的紅線，*就是唐福他們腳下的地方，終點是易比安的小樓，那是可以避過所有巡邏隊潛伏到小樓的最佳路線。
看著這張圖，唐福忍不住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加裏，小夥子臉色潮紅，顯然還沉浸在臆想中攻入小樓手刃仇敵的興奮中。
“地頭蛇”這三個字終於名副其實了，唐福跟自己印象中市場的布局、街道反複印證，沒看出任何問題。
唐福饒有興致地問加裏道：“問你一個私人問題，你可以不回答。你到底跟易比安有什麽仇？從這張圖看來，你處心積慮想要對付他，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沒有幾個月甚至一兩年的觀察，絕不可能畫出如此詳細的圖來。”
加裏一怔，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偷偷摸摸地打量著唐福，像是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麽來。
此刻一個精靈戰士推門進來，看了一眼加裏，唐福示意無礙，這名戰士才躬身向唐福稟報：“大人，外麵的巡邏隊一共來了十九個人，放了一個回去，其他全都殺了。”
聽到這麽平靜的話，加裏卻打了個抖，殺人跟殺雞一般，這幫人好大的殺性。誰知這才哪到哪，唐福下麵的話才讓他真的從心底裏往外發寒：“知道了。後麵再來的話，格殺勿論。如果對付不了，就退回到屋子外麵。”
精靈戰士領命去了，推開屋門那一瞬間燦爛的陽光灑落進來，靠近屋門的那一小塊地方簡直亮得耀眼。隨後門被輕輕關上，陽光也被房門隔絕在了外麵，房間昏暗下來的那一刻，加裏感覺自己幾乎如墜冰窖，寒意從心底泛上全身，居然忍不住發起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