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全係魔法師（下）
“為什麽？聽老師剛才的說法，全係魔法師應該非常厲害吧？”
“為什麽？首先並不是每個有魔法潛質的人都能修煉兩係甚至多係魔法的，絕大多數人隻能修煉一係魔法——這是由人類的先天體質決定的。”
“除此之外，魔法世界無比浩瀚，幾千年來無數天才前仆後繼在這個世界裏苦苦求索，也隻不過看到滄海之一粟。水、火、土、風四大係魔法，哪一係不是博大精深，足以耗盡一個天才一生的光陰？一個人，即使他是聰明絕頂的天才，他的精力和時間也是有限的，精研一係魔法都未必能夠做到，更何況是兩係或者多係？”
“尤其是黃金時代以後，一千多年的時間，修煉到單係魔導師境界的魔法師也絕不會超過兩位數！修煉單係魔法尚且如此艱難，又有哪個魔法師會自以為是到敢去修煉多係魔法？！即使他有天生體質的優勢！那位全係魔導師，畢竟隻是存在於黃金時代的傳說中罷了……”
好容易逮到個話縫，唐福急忙問道：“可是老師您不是兼修火、風雙係魔法嗎？”
柯仕仁怔愣半晌，無比頹喪道：“你這個不成器的老師之所以兼修雙係魔法，並不是自負到可以超越眾多天才，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唐福沒敢說話，柯仕仁的過往歲月中有著太多的不如意與傷心的往事，每每他不經意的一句話就會揭開一塊血淋淋的傷疤。
“自從受傷之後，無論多麽刻苦的修煉，我再也無法恢複到大魔法師的水平。”
柯仕仁恢複了平靜，娓娓道來，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我翻閱了無數資料和筆記，也找不出原因在哪裏，我隻能隱約感覺到是魔法力的積攢出了問題。”
“這種情況下，既然無法將火係魔法修煉到一個更高的級別，我隻好另辟蹊徑，去修煉其他係的魔法——萬分幸運的是，我是火、風兩係先天體質……”
“之所以不教你風係魔法，一則怕你貪多嚼不爛，撿了芝麻丟了西瓜——你的體質是萬中無一的先天火係元素契合體質，修煉火係魔法才是你的正途！”
柯仕仁露出一個老師遇見天才學生的慈祥笑容，“而且你確實沒有讓我失望！你對火係魔法的領悟實在是讓我喜出望外，如果說一定要找個詞來形容，那麽隻能是——天才！”
唐福傻掉了，他可從沒想到柯仕仁對他的評價如此之高，看來柯仕仁也是屬於那種悶聲發大財的主。
“第二個原因是，作為火係魔法元素的先天契合體質，你小子絕不可能擁有第二種元素先天體質！”
柯仕仁笑的有些促狹，“各係魔法元素之間存在著相互衝突和排斥的天性，即使我具有兩係體質，在修煉中也時常遇到此類問題，這就是為什麽我的風係魔法至今尚處於見習魔法師階段的原因！基於此規律，先天契合體質絕不可能容納第二種魔法元素！”
“所以我說，小子，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柯仕仁惡狠狠的說道。
那口氣不像老師，倒像是一個保守貴族在威脅看上自己女兒的奴隸。
看著唐福依舊一臉不服氣的表情，柯仕仁哭笑不得的說：“我就知道你小子前生肯定是頭小倔驢！不撞到鐵板上你是絕對不會回頭的！也好，我就教你漂浮術的咒語，好讓你徹底死心。”
唐福聚精會神的聽柯仕仁念了一段咒語，不知不覺中跟著念了出來：“漂浮的風啊，請停下你的腳步，賜予我脫離地麵的能力吧——漂浮術！”
柯仕仁狠狠揉了揉眼睛，好像沒看錯，唐福確實雙腳離地懸浮在空中，腳下還有個由風係魔法元素形成的淡青色的類似圓環狀的東西——這正是標準的漂浮術！
毫無疑問，柯仕仁的雞爪瘋再次發作。
他看到了魔法規則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情在他眼前真實的發生了！
他看到唐福這個有著火係魔法元素先天契合體質的幸運兒居然比他所了解的更加幸運！
火係魔法元素先天契合體質的擁有者居然還能使用風係魔法！
“我一定是看錯了……一定……”
柯仕仁精神恍惚，連唐福走到身邊都沒發現，隻是翻來覆去的念叨這一句話。
忽然看到唐福，柯仕仁一個虎躍，緊緊攥住唐福的手，動作敏捷的不像話。
“快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唐福無辜的眨眨眼，無比委屈的說：“我也不知道啊。我隻是跟著老師念了一遍咒語，就發現自己漂浮在空中了。”
其實唐福倒是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容易掌握漂浮術——在念咒語前他已經悄悄的將元力擬態為風係魔法元素，以他充足的魔法力儲備，隻要能正確的念出咒語，一個小小的風係基礎魔法漂浮術還不是手到擒來。
不過他不知道該怎麽向柯仕仁解釋，如果追根溯源，他勢必要違背當初對石無英的承諾。
所以，唐福也隻好裝傻裝天真了。
過多的奇跡會讓人麻木，近而習慣。
柯仕仁現在對唐福就是這種感覺。內心裏他對這個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的魔法學徒不能不說是有一點羨慕……甚至是嫉妒。
任何一個魔法師知道唐福的現狀都會嫉妒到發狂，如果說天才的存在是為了映襯普通人的平凡，那麽天才再加上過分的幸運……隻能成為凡人的災難。
當然柯仕仁的心胸在多年的曆練中早已變得開闊無比，雖然他經常被唐福那些莫名其妙的好運氣嚇得不輕，但他還是兢兢業業的把魔法導師的角色當的無可挑剔——盡管唐福在風係魔法的修煉中一日千裏的進度依然讓身為導師的柯仕仁憤憤不平到咬牙切齒。
日子在平靜的氛圍中如高明的盜賊般偷偷一天天溜走——直到那天被一個外來者的腳步徹底打碎。
唐福在徹夜的冥想中被一種“呼呼”的怪聲驚醒，突然間他有種感覺，眼前這十幾年來最平靜、最安寧、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就要到頭了。
這種感覺是如此強烈，強烈到他的心中驀然產生一股嗜血的衝動，他要撕碎一切殘忍的將他可憐的平靜生活攪亂的人，或者別的什麽東西！
長吸一口氣，唐福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衝動是魔鬼，在遇到不可知的情況之下，過於強烈的殺氣隻能讓自己過早的暴露而已。
唐福回頭看了看側後方那兩間建在龍血樹上的簡陋樹屋，他尊敬的柯仕仁老師就住在其中的一間裏。
不過顯然魔法師的感官並沒有那麽敏銳，柯仕仁現在應該還在深沉的睡夢中。
握緊手中打磨的鋒利無比的匕首，唐福鷹隼般的雙眼射出兩道寒光，身體卻伏入低矮的草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