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手術…失敗了？
顧長天別開臉，悶聲悶氣的說，“不必你為他求情，還是多考慮考慮你自己吧！”
顧澤天失笑，爺爺的脾氣，還真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了。
三人望著他被推進了手術室，花姨的眼淚馬上就淌了下來，喃喃的說，“大少爺，你可一定要挺過去啊……”
顧浩瑋靠著牆站立，視線一瞬不瞬凝向手術室。
顧長天也是少見的沉默了，這時的他，瞬間蒼老了許多。
躺在手術台上，顧澤天望著頭頂刺眼的燈光，慢慢的眯起了眸。
原來，孤零零的躺在這裏時，冰冷的感覺，真的很無助。
他想到了薄荷，他的小女兒，曾經，那麽漂亮那麽健康的一個寶寶……
他閉上眼睛，眼角一滴淚，慢慢滑落。
薄荷，對不起。
林思涵接到顧浩瑋的電話時，足足愣了有半分鍾。
米恩進來時，正看到她對著手機發呆，走過來好奇的問，“小涵，怎麽了？”
林思涵怔怔的抬起頭，目光雖然凝向他，但眼神卻空洞的泛著白光，似乎根本就沒聽到他在問什麽。
米恩看出異樣，停在她跟前，關切的問，“小涵，是不是有什麽事？”
林思涵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半句話，隻是突然站了起來，抓起外套，想說什麽，又隻是對著他擺擺手就往外走。
“小涵？”米恩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是怕她出事，也跟了出來，來到大門口時，正好撞見米莎拎著大包小包從街上回來，挑眉問，“怎麽了？”
“小涵不太對勁，這裏交給你了，我去看看。”米恩丟下這句，便追了上去。
米莎不樂意了，撇撇嘴角。
切，幹嘛一個兩個的都喜歡圍著她轉啊？她有什麽好啊？
哼！
米恩跟上林思涵，見她匆匆出去，站在路邊就要攔車，他皺下眉頭，立即將車開過來，朝她招招手，“小涵，上來。”
林思涵看到他，半慢拍的才反應過來，急走幾步，坐進他的車。
“去醫院……”她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
米恩挑挑眉，想也知道她要去的是哪間醫院。他什麽也沒問，發動車子後，便將她送到了醫院大門口。
林思涵推開車子，連謝謝都忘了說，朝裏麵跑了進去。
米恩見她狀態不對，怕有意外，停好車子後，也趕緊跟上她。
來到顧澤天的病房外，林思涵抬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麵的人。
顧浩瑋站在那邊，頭微垂，雙肩跨著。
林思涵從沒有見過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以至於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她的心被震痛了。
她僵硬著，慢慢的走過去，聲音緊繃著，“他……怎麽樣？”
顧浩瑋一點點抬起了頭，原本幽亮的眸，迷霧散盡，這會盡是透明的傷。
屋子裏傳來了花姨的哭聲，悲悲戚戚。
林思涵的腳步一滯，仿佛不敢再踏前哪怕是一步。
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蒼白，“他……”
顧浩瑋深吸一口氣，嗓音沙啞的說，“深度昏迷。”
“所以……手術……失敗了？”她很難相信這樣的結果，之前還扯住她說她是止痛劑的人，如今，竟這麽突然的就安然沉睡了。
顧浩瑋沒有回答，他在竭盡壓抑著體內的悲傷，奔騰著，已快逆流。
林思涵盯著那扇門，終於抬起步子，走過去，抬起打顫的手，將門推了開。
顧澤天安靜的睡在床上，那雙或沉靜或桀驁或掙紮的眸，已輕輕閉了上，卸下所有的包袱，睡在那兒，從未有過的放鬆。
林思涵隻覺得胸口空落落的，連腦袋裏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唯獨眼前掠過的，是與他從最初的相見，到最後的相互折磨……臨了，這個男人竟是以這麽一種突然的方式，結束了糾葛。
花姨守在床邊，哭成了個淚人，嘴裏在哀傷的念叨著，“睡著了也好……不用再為那麽多事煩心了……”
顧長天坐在一邊沉默著，顧澤天出事這些天，都快要將他的精神擊跨了。林思涵走過去時，他也隻是抬頭看了看，什麽話都沒說，撐著手杖站了起來，走出了病房。
來到門口，先是長長的歎了口氣，那一聲，包含太多無奈。抬眼著著顧浩瑋，有氣無力的說，“明天，到公司來吧。”
離開時，步伐變得沉重了許多。
米恩走了過來，來到顧浩瑋跟前，什麽也沒說，隻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便站在他旁邊，默默的陪著他。
顧浩瑋始終都是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良久，他才出聲，“哥的手術，是我主張要他做的。”
米恩側頭，聽出他的內疚，他抿了抿唇，輕聲說，“浩瑋，天災人禍都是避免不了的，你也是為了他好。畢竟，像你大哥那麽強悍和驕傲的人，讓他這樣了飽受痛苦，也是一種折磨。”
顧浩瑋搖了搖頭，“他會中槍，也是因為我……”
米恩搭上他的肩，“事已至此，別想這麽多了，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想辦法救他。”
顧浩瑋扭過頭，看向病房內，又沉痛的收回視線。
屋子裏，林思涵來到床前，望著他的臉，這麽長時間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那麽放鬆的表情。
林思涵顫抖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的臉頰，瘦了許多，也平靜了許多。這個她曾經偷偷愛過，深深恨過的男人，如今再也不會對她的恨和怨做出任何回應了，他沉睡在了屬於他的安寧的世界裏。
悲傷得想哭，卻沒有一滴淚。
“顧澤天……這就是你要給我的結局嗎？”她闔了闔了眸，嘴角一抹無力至極的淺笑，神情卻是黯淡無光。
用這種方式了結一切，讓她原本不想再恨的心，又被他勾起了一種紛亂滋味。她不想稱之為內疚，因為那樣不公，可是……那顆子彈明明是射向她的！是他替她擋了一槍，也是他代替自己躺在了這裏。
顧澤天，你又贏了。
“大少奶奶……哦不，林小姐。”花姨艱難的改口，林思涵抬起頭，說不出一種酸澀在泛濫。
花姨紅腫著雙眼，幽幽的說，“大少爺決定動手術時，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他說，想給你真正的自由……”
說到這兒，花姨又哽咽了。
林思涵調回視線，凝向他的臉時，越來越模糊……
她走出病房時，顧浩瑋和米恩還站在外麵。顧浩瑋隻是抬眼，複雜的眸子望了望她，什麽也沒說，林思涵同樣沉默著。
見狀，米恩說，“浩瑋，你在這裏多照顧照顧吧，我送小涵回去。”
顧浩瑋輕輕點下頭，始終沒有開口。
“走吧，小涵。”
林思涵跟著米恩往前走，路過顧浩瑋身邊時，她看過他一眼，視線又緩緩垂落。
直到她轉身離開了，他才抬起頭，泛著霧氣的眸子鎖在她身上，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一個月後，“香思”公司正式注冊成立，公司搬到了E市CBD商圈中心，與VIVI等幾家大企業成了鄰居。
香思與GL的合約，GL公司以合約有失公正為由，低調的單方麵解除，“香”趁著公司成立，開始獨立設櫃。林思涵忙得不可開交，除了要關注公司之外，還要盡快將“韻”係列香水上線。從研究到配方，再到製作，她都是親力親為。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辛苦得整個人看上去都瘦了一圈。
“小涵，AK7和VIVI的人都想約見我們，你想赴哪個約？”米恩隨口問道。
林思涵放下研究報告，揉了揉眉心，說，“VIVI吧，張總也算是老熟識了，要給點麵子。”
因為之前被竊取了筆記一事，她對AK7很排斥。
“嗬嗬，好，我讓人回複。”
林思涵抬眸，對著米恩一笑，“米恩，這段時間真的辛苦你了。”
“哪的話，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再說，”米恩朝他擠擠眉眼，“我也有入股，當然要上點心了。”
說到這個，林思涵就有些汗顏，隔行如隔山，她對經營這塊一竅不通，多虧了米恩和顧浩瑋，尤其是米恩，幾乎從建立工作室到現在，都是他在幫她。而後期資金，也是米恩、顧浩瑋還有伊藤無條件的支持，才會讓“香”這個品牌發展得這麽迅速。
米恩對著不遠處正打電動的米莎說，“米莎，今晚要跟張總吃飯。”
林思涵不喜應酬和關注，隻想潛心研究，所以直到現在，米莎仍是公司名義上的負責人。
米莎翻了個白眼，“又是那個老色狼！”
米恩挑挑眉，笑了笑，“今晚我陪你去。”
聽他這麽說，米莎才露出一絲淺笑，“這還差不多。”
林思涵忙上手中的工作，看眼手表，立即將桌上東西收了收，站起身，“米恩，我先走了，這裏交給你了。”
“嗯，”米恩什麽也沒問，點頭道，“你去忙你的吧。”
林思涵拿起大衣和包包，跟米莎也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出了門。
米莎抬起頭，看眼她消失的方向，淡淡的說，“浩瑋和伊藤什麽時候回來？”
米恩搖頭，“暫時還沒有消息，法國警方那邊的朋友透露，迪克最後一次是出現在了阿爾及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