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釋懷
“可是伍蘭,今天這樣的情況,她的母親卻送她去死。我覺得我的母親應該好好的感謝金花,因為我憎恨了她這麽多年……居然到今天釋懷了。”
“她至少讓我活了下來,不像我第一個女兒--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凍死在外麵。”
“所以左小安——我們都應該,帶著感恩,好好的活下去啊。”
那天晚上我們早早的上了床,卻遲遲沒有入睡。
我的腦海裏一直回蕩著她的話,還有她說話時的樣子。
突然讓我想起那個我差點以為自己可以忘了的人,他說話的時候,也是那麽靜靜的放空著,無悲無喜,沒有哭,卻比哭更能讓我感覺到無盡的悲傷。
大概就是我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初中的叛逆期吧,那時候大家都流行買一些亂七八糟的言情小說,半夜躲在被窩裏打著手電筒偷偷的看,那個時候曾看見過一句話——
悲傷到了極致的時候,是沒有眼淚的。
我還記得那個時候小小的我從沒有信過,在那時候的我心裏,難過的時候,就是應該哭鼻子的,哭鼻子可以有糖吃,有大人哄,有什麽不好的。
可是長大了,更理解哭泣服軟能換來更多的時候,我卻不願意流淚了。
我一直以為突然遭遇變故的我如何淒慘,現在我才知道,不管有多麽淒慘,你也不會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一個。
每個人的生命裏大概都有一道坎,邁過去了海闊天空,邁不過去——就像那麽多墮落的徹底卻總是找著借口的人們一樣。
第二天我們都起的很早,我不知道林雪是不是和我一樣被思緒困擾了整晚,卻也沒有開口問問的勇氣,隻是相視一笑。
林雪親手做了早餐,不得不說她的手藝很好,我總是覺得她應該值的更好的生活。
吃完早餐,我爭著要洗碗,卻被林雪推出了廚房,“你看看你這滑嫩的小手,還是安靜的等著吧,這些活不適合你。洗潔精很傷手的。”
等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氣氛有些古怪,林雪突然一把抓住我,“先別進去,我們躲起來看看再說。”
我不明所以,卻還是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幾個護士在竊竊私語,“那一家子都是奇葩,母親神經病女兒沒素質,昨天還惹得別人來大鬧一場,我們還沒要求她們賠那些砸壞的醫療器具呢,她們倒好,直接跑得沒影了,連醫療費都沒清一下,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救,死在外邊算了。”
我們對視一眼,從彼此眼睛裏都看見了驚訝。
林雪對我使了個眼神,我會意,點點頭,兩人趕忙一起轉頭,躡手躡腳的離開了醫院。深怕被見過我們的人逮了個正著,盯著我們,問我們要伍蘭的醫藥費。
畢竟那天林雪的戲演得那麽好,大家都以為是個關心表妹的表姐。雖說醫生對林雪是有些好感,但區區的好感畢竟是敵不過昂貴的費用的--我們可不想白白做了冤大頭。
“好險,還是你聰明,不然我們豈不是要替那家人付醫藥費了。”
林雪撇撇嘴,“真沒想到,老的小的都這麽不要臉。”
母親不關心女兒的死活,女兒幹脆跑了一了百了,這可真是親生的。這基因遺傳說伍蘭是隔壁老王家抱來的我都不信。
“隻是伍蘭跑了,這大老板會就這麽算了嘛?”
當然不可能了。那麽他現在最會做的事就是——去找金花。
想到這裏,我們片刻不敢耽誤,直奔主題--怕錯過什麽精彩鏡頭。
果然,從樓梯口開始,就已經一地狼藉,砸碎的碗碟,折斷的椅子腿,甚至還有些電器,以及不知道是哪個電器屏幕碎下來的渣。
“跑!老子讓你跑!老子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一次次挑戰老子的耐心!”
聲音裏透出的狠勁,連我和林雪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我們走到門口,伏在兩邊偷偷往裏望。
“你們這群瘋子!你們這是擅闖民宅!我都說了項鏈不是我們拿的!”
大老板沒有說話,隻是砸的更幹脆了一點,金花不依不饒,“你賠我們東西!”
“沒問題。”大老板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隻要你賠了我的項鏈,我就賠你的東西。”
“你這是不講理!伍蘭都跑了!你們跑到我家裏來砸東西有什麽用,那項鏈是伍蘭偷的,又不是我們偷的,你們憑什麽問我們要項鏈?”
“他們怎麽知道伍蘭跑了?”我輕聲問林雪,小心翼翼的壓低自己聲音,生怕被裏麵的人聽到。
林雪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你傻啊,當然是大老板說的了,肯定是去過了醫院再來這,上來就告訴他們女兒跑了。”
我點點頭,不再說話,靜靜的看戲。
大老板似乎是打累了,站直了退後到一邊,“老人骨頭弱,容易沒打幾下就背過氣去,就挑這年輕的下手吧,兄弟們這幾天沒動拳頭手癢了吧,那就好好發泄發泄。”
一聽還要接著打伍崢,金花當即撲上去,這兒子可是她的命根子,“你這個瘋子!你去找伍蘭啊找我們幹什麽!”
金花雖然力氣不小,但是也比不上早年真刀真槍的黑道頭子,大老板輕鬆的推開她,因為衝力,金花直接坐倒在地。
一計不成在施一計,金花幹脆躺倒在地,哎呦哎呦的叫起來,“殺人嘍……我這老骨頭都散了喲……”
到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敢碰瓷,金花這膽子也是比豹子的還要肥上一圈。
大老板嗤笑了一聲,直接一腳踩上了金花的手掌,頓時一聲慘叫。
“如果你再不起來,我不介意真讓你試試骨頭散架是什麽感覺。”
麵無表情的回過身,金花趕緊一骨碌爬起來,隻是眼神依然是惡狠狠的。
大老板也不管他,比劃了個手勢,身邊的人領意,直接上去圍毆伍崢。
伍崢也算是有點骨氣,被打了也不求饒,但是金花幾乎崩潰,膝蓋一軟終於跪了下去,“我求求你……求求你……別打我兒子……我們伍家就這一根獨苗了啊……”
“按年級,你也是我長輩,我也不想為難你啊。”大老板終於有了反應,轉過頭來看著金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老臉,一臉嫌棄,“隻要你們老老實實交代出項鏈的下落,不就結了嗎?嗯?你們這一會一個陣地啊,我怎麽知道你們不是串通好了來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