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我來到你的城市
離開學隻剩最後幾天的時候,陳以讓辭掉了酒吧的工作,當然也是因為張智快要回B市上學自己得陪陪他。
陳以讓辭職的時候,昏暗的酒吧。
徐旭說:“你是我第一個看到陸續從高中以來這麽幫忙的一個”。
陳以讓低著頭:“我知道陸續人很好,他肯這麽幫我,我自己都沒想到”。
“陸續是真拿你當朋友,我能看得出來”。
“嗯,我沒有懷疑過,陸續是怎樣的人我也知道”。
徐旭拍了拍陳以讓的肩膀:“陸續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後你有事來找我,我一定幫忙”。
“謝謝旭哥”。
“就這麽結束了還真覺得有點舍不得”。隨後又像自嘲的笑了笑:“算了,以後要是學業不忙都可以來這裏玩”。
“嗯,我知道”。
其實就算是在同一個城市要談再次見麵又何其容易。
但陳以讓說了“我知道”。我知道,我會來,可我不知道的是我何時才能再次來,又以何種方式帶著怎樣的心情。
畢竟這城市說大不大,可說小有的人窮其一生卻也不曾相遇過。
——
陳以讓去銀行查工資,一個半月的工期,3500,這是陳以讓第一次有這麽多錢雖然不多但好歹是自己掙來的啊。看著提款機上麵的數字陳以讓揚起了嘴角。
陳以讓從提款機亭出來,坐上了去張智工作地方的公交車。
陳以讓到達張智工作的快餐店時張智正在拿幾個很漂亮的冰激淩給幾個小朋友,眉眼帶笑,一臉溫柔。
“張智”。陳以讓開口叫到。
張智抬起頭來往聲音方向看來:“是你啊”。爽朗一笑。
陳以讓找了一個座位,張智端來一杯果汁然後坐在了陳以讓對麵。
“你在上班這樣坐下來沒關係嗎?”。
“沒關係”。
陳以讓吸著果汁:“什麽時候下班?都已經16點半了”。
“快了,17點過5分,你要幹嘛”。
“沒幹嘛啊,快開學了你什麽辭職”。
“我前幾天就辭職了,隻不過老板說讓我先上著隨時可以走”。
陳以讓笑了笑:“待遇不錯嘛”。
“少來,怎麽?你已經辭職了?”。
“嗯,所以才過來找你”。
“那你等等,我現在就去結工資”。
“這麽快?能給你結麽?”。
“嗯,之前說好了的”。
在店裏的兩個人,陸續在店外的馬路邊透過店的玻璃看得一清二楚,也是來找張智的,因為他要離開C市了。
陸續推開門朝陳以讓走去:“他去哪兒?”。
陳以讓這時才發覺陸續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你什麽時候來了?”。
“剛到,他呢?”。
他呢?是他,而不是問張智去哪兒了?隻是一個小小稱謂的不同卻能彰顯出不同的關係。仿佛是那麽理所當然,他去哪兒了?
“噢,他去辭職,結工資”。
陸續微微皺了皺眉:“你們都辭職了?”。
“徐旭沒告訴你嗎?”。
“不是,我知道你辭職。隻是不知道他也辭職了”。
“噢,他今天才辭職的”。
——
張智換好衣服出來看到陸續也在這裏有點稍微吃驚,但還是笑著:“陸續你也來了”。
“嗯”。
“那既然如此我們去吃晚飯,我請客,剛好領了工資”。
陳以讓想張智從B市來C市,怎麽說都應該由自己來吧。並不是說這樣就是見外或者不好意思,正因為是朋友所以才由誰來都無所謂。
“還是我來吧,我也有領工資啊”。
張智很不以為意:“切,你還是算了吧,我來”。
陳以讓懶得和他爭執,到時候誰付錢還不是看誰聰明。
“就你一個人來麽陸續,沈善書呢”。張智轉過頭問他
“噢。在家”。
“哈哈哈,那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打電話叫他出來一起吃晚飯,然後去玩”。
陸續聽了表示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看著陳以讓。
陳以讓內心其實是糾結的:“喂沈善書”。
那頭接起電話:“嗯,怎麽了”。
“出來吃飯吧。我們一起去吃飯”。
“不來”。
“你真的不想來?”。
沈善書猶豫了會兒:“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由他們定”。
“他們?”。
“嗯。陸續和張智”。
掛了電話張智問:“怎麽樣,來嗎”。
“嗯”。
——
坐在一家不算裝修很有品味的日本料理餐廳的隔間裏,四個人坐著。晚飯時間這家店人還是蠻多的,便由此猜想這家店的味道應該還不錯。
一人點了一份鰻魚飯。還有壽司,刺身,燒魚。食物上齊張智就美美的開動了。
邊吃邊問:“等下吃了飯還去哪兒玩嗎?”。
陸續問:“你還想去哪兒玩”。
沈善書直接一句:“不去”。
“以讓去啊,你自己一個人回去吧”。
陳以讓想無非酒吧之類的:“去酒吧就算了”。
“那你說去哪兒?”。
這時陸續說:“我去趟洗手間”。
出了隔間陸續來到收銀台,當然由他來付。他知道張智和陳以讓的情況。到時候如果非要找個理由的話,這是C市是我的家應該由我來,而且是第一次一起吃飯。
很多時候在我們都不知道,在有的地方其實一直都有一個人懂得你並且小心翼翼維護著你的自尊你的驕傲。
那個人不求回報,默默做好一切不讓你惱不舍你憂。
回到隔間張智就一臉期待的對陸續:“陸續,你家……有酒麽?”。
陸續疑惑的點點頭:“有啊。怎麽了?”。
這時候陳以讓打斷張智的說:“他想去你家喝酒”。說得頗有點破釜沉舟的意思。
陸續聽了沒什麽反應:“可以啊”。雲淡風輕的帶過,與陳以讓的反應成鮮明對比。
陳以讓知道為什麽,看了看張智還一臉沒心沒肺不由得為陸續心疼了起來。何苦呢?陳以讓想自己都不知道這樣對不對,所以隻能保持沉默。
付錢時陳以讓和陸續都搶著付錢,收銀員指著陸續說:“這位先生已經付過了”。
張智和陳以讓同時看向陸續,似乎在說:“為什麽?”。
陸續抬腳往店外走去,理所當然的說:“第一次在C市就由我來”。
都知道陸續的脾氣,說一不二,於是誰都沒有再說什麽。
——
張智一點都沒開玩笑,到陸續家拿出了各種酒豪氣幹雲的說:“以上,我知道你不怎麽會喝酒,但我們馬上就又要和自分開,所以怎麽都得陪喝吧”。
陳以讓想自己本來就是想在最後幾天好好陪陪他,有什麽關係呢?
“好”。
沈善書和陸續就隻是個配角,真的和的是他們兩個。酒逢知己,這樣充滿著要離別的氣氛頗有著“與君醉笑三萬場,不訴離殤”的悲涼和瀟灑。
張智喝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對陳以讓說:“以讓,我知道你其實一直很不開心,你想去北方讀大學,我們當初也約好了一起去,結果我去了你沒去,我們就這樣在不同的地方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原諒我沒能一直陪你走這條路,但在北方我堅持不下去時就會想到你,我告訴自己,不是你一個人在北方過著生活,你還帶著陳以讓的那份一起過著”。
一時間房間裏很安靜很安靜,隻有他們的呼吸聲和張智的聲音。
四個人坐在靠窗的地板上。
“所以以讓,我在北方但我從沒忘記過”。
陳以讓喝了口酒,腦袋暈暈乎乎的說:“我知道,張智,我從來都沒否認過你是我從小到大的兄弟,我在這裏也挺好的。或許沒能去北方讀大學就是為了讓我在這裏過不同的人生吧”。
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張智你放心,我現在很好,我隻想好好的安穩的過完”。
“嗯,好好的,等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沈善書把陳以讓扶會房間,看著他因喝酒緋紅的臉,眼裏有著微微的心疼。
對著陳以讓熟睡的臉說:“你真的那麽想去北方嗎?以後我帶你去,你想去哪兒我都會滿足你”。
這是我的保證,你聽不到也沒關係因為我會做給你看。
陸續看著張智那張偏可愛的娃娃臉,那麽陽光。想到自己笑了笑,覺得張智有著自己從來都沒有的陽光。如果說陳以讓是那種隱忍堅強的生活著的人,張智就是陽光笑著麵對生活的人。
前者讓人心疼也讓人感動,後者讓人溫暖也讓人佩服。
張智,你說自己為什麽遇見你?那麽巧又那麽可笑。
陸續和陳以讓坐在剛剛喝酒的地板上。一人拿著一杯啤酒麵對窗外。
“沈善書,你一開始是不是覺得張智和陳以讓的關係很好,好到你都插不進去於是你和張智才這樣一見麵就帶刺?”。陸續慢慢開口隨意的問。
“陸續,我知道關於我和陳以讓你可能知道些什麽。很多時候很多事我知道你都在幫忙,謝謝你”。
陸續笑了:“這也算事?我隻是想說,張智是直男,他對陳以讓就隻是兄弟之情朋友之誼”。
“我怎麽會不知道?我隻是氣自己不夠了解陳以讓,他的很多事,似乎我都不在其中”。
“有時候陳以讓在想什麽我都不知道,不隻你一個。他啊,有太重的心事”。
沈善書和陸續碰了一下不再說話。
陸續沒打算向他們說自己對於張智的感情。注定是路人何必要多提,越提隻會越不甘。或許自己以後有勇氣會對他說也不一定。他知道直男,這比什麽都難以越過。
我期待在有一天我能背著背包站在你的城市,你站的方向風吹過來都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