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善書，有什麽事是會來不及的呢
來到陳以讓的房間，沈善書覺得小，真的小。
一張床幾乎就快占據整個空間。床尾靠窗的地方有一張不大的書桌，與床尾正對麵的方向的牆有一個衣櫃，是那種布的並不貴。
“你的房間……”。沈善書開口。
“怎麽”。
“沒有，隻是覺得很幹淨整齊，很溫暖的感覺”。
陳以讓隻是嗯了聲。
“包給我吧”。
沈善書把包給陳以讓放進了櫃子裏，然後就出了房間。
房間外的陳媽媽正從另外的房間出來，表情複雜。
陳以讓叫了聲：“媽”。
“小讓啊，媽出去買點菜啊，你和你同學就在家裏，外麵怪冷的”。
陳以讓隻是看著他媽說：“不用了媽，等下我出去買吧，不急”。
說著不等陳媽媽反應過來就往陳媽媽剛出來的那扇門走去，沈善書見狀當然是立馬跟著陳以讓。
可一推開門沈善書疑惑了，他看著陳以讓想要一個答案。
這時陳以讓的一聲“爸”，解決了他的疑惑。
沈善書有點傻眼，有點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一個躺在床上目光呆滯的男人，生活不能自理，本是應該生龍活虎的年紀卻看起來蒼老得不像話。
床上的男人像是聽到了陳以讓的叫喚聲，眼珠子在不停的轉著，喉嚨裏發出：“以讓，是你回來了麽”的話語，可卻說不清晰了。
陳以讓走進去把窗子打開一點縫，然後又關上。
陳以讓開口：“我回來了”。
沒有多的話語，沒有多看一眼，隻是像陌生人一樣打了個招呼。
陳以讓堅持出去買菜，他知道沈善書肯定會跟著來，他也知道沈善書有話要問，走在去離他們村一個小菜場的路上時，沈善書終於開口問了。
“陳以讓，怎麽回事？那是你爸爸？”。
“不然呢？”。
沈善書繼續說，沒有詢問，隻是語氣平靜：“沒有，在學校時好像沒有聽你說起過你爸，你剛才……我感覺你對你爸也沒有過多的熱情”。
陳以讓反問：“那要怎麽樣才算熱情？你要我哭麽？”。
語氣有一種沈善書你是不是白癡的感覺。
“陳以讓，你一直問我會不會後悔來你家，你說的就是這個麽？”。
沈善書專心看著腳下的路，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在安靜的時候格外刺耳。
“嗯”。
在一片雪白中兩個少年並排走著。
“其實有什麽可後悔的，我為什麽要後悔，你為什麽要這麽問？”。
是啊，為什麽要這麽問，自己在擔心什麽？為什麽怕沈善書會後悔。
其實是對自己的不自信，把自己家不堪的一麵給一個人看自己都沒信心別人能接受。
“沈善書，你看到了，我家就是這樣，所以你說像我這樣要怎麽去不努力的過好，你說你喜歡我，你喜歡我什麽呢？沈善書，你知道你喜歡的我後麵是這麽不堪時你會說還喜歡嗎？”。
沈善書猛的抬起頭看著陳以讓。陳以讓低著頭走路走得專心的模樣，表情萬年不變的看不出是憂傷還是無所謂。
這是陳以讓第一次問沈善書喜歡他，喜歡他什麽。從不提及從不正式麵對，自己都不敢對這份感情在陳以讓麵前提起，因為怕他不接受。
沈善書自嘲般笑笑。
“嗬，這是那晚上以來我們兩個第一次提及到“喜歡”這兩個字，為什麽不呢？我為什麽不喜歡你，陳以讓，說到地底你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我？”。
“沈善書，我隻是把你當朋友，至於你說的信心，是我對一個朋友他對我有什麽想法該有的擔心”。
沈善書往前看去，一片安靜。
“是，朋友，所以陳以讓我並不怕你的家庭是怎樣，反而很高興能參與進來你的生活，像是有了更多的交集”。
陳以讓抬起頭了看了看沈善書說這話時的表情，然後看向前方嗬出了口氣。
“謝謝你，沈善書”。
沈善書有點不好意思。
“陳以讓你是不是傻，你都跟本少爺說了多少次謝謝了，煩不煩”。
陳以讓看了他一眼。
“沈善書你真能破壞氣氛”。
沈善書依舊看著前方，溫柔的應了聲：“嗯”。
謝謝謝謝，我們總是這樣來表達對對方的感激，隻是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麽，所以隻有謝謝啊。
買完菜回來已經接近晚飯時間了。
陳媽媽仿佛很忙，要給他們做頓好吃的。
陳以讓想去幫忙卻都被陳媽媽以你去陪你同學為由擋了出來。
吃晚飯前要做的事先把陳爸爸喂飽。
陳以讓主動去，沈善書在他旁邊看著他一口一口的喂，怎麽看陳以讓都是淡淡的。沈善書很疑惑。
昏黃的燈光下，陳媽媽一直問沈善書吃不吃得慣，說家裏很少有人來，陳以讓也很少有同學來玩，很高興的樣子。
沈善書一臉笑意。
“很好吃，吃得慣的”。
陳以讓看著這樣沒有少爺架子的沈善書，總覺得不可思議。把陳媽媽哄得很高興。
睡之前陳以讓看了看眼他爸。
“爸，我睡了”。語氣淡淡。
家裏沒有多餘的房間了，所以沈善書和陳以讓得睡在一起。
關了燈萬籟俱寂，偶爾能聽到屋外的寒風聲呼嘯而過。也能聽到陳媽媽在外麵對陳爸爸說：“睡吧，我關燈了。我就在隔壁，有什麽事你就叫我”。
然後真的就是長久的安靜。
陳以讓長長的呼吸了口氣，吐出的時候像是長長的歎息。
沈善書在黑暗中睜著眼睛。
“陳以讓”。
“嗯？”。
“你不打算告訴我嗎？”。
“什麽？”。
“總感覺你和爸之間有點怪”。
“嗯，不打算說”。
沈善書無言以對。陳以讓淡淡開口：“睡吧”。
沈善書我會告訴你，不要急，還有那麽久。隻是今晚我累了，所以睡吧。
我們還要去那麽多地方，走那麽多路，有什麽是來不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