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真帥
旁邊的人睡了過去, 榮謹卻精神亢奮，他趴在一旁盯著, 眼神火熱。
她五官精緻，極為漂亮，渾身上下，無一不精細，這會兒輕輕淺淺的呼吸，兩頰還有一些紅暈。
那些夜深人靜難以啟齒的炙熱臆想, 終於在今天得以實現。
小心翼翼伸出手臂，從她的頸部下面穿過，把人攬在懷裡。
「暖暖……」輕輕念出這兩個字，在嘴裡喃喃, 像是拉扯著心臟，生出濃濃的情誼, 滿嘴彌香。
……
喬暖醒來的時候床上只有她一個人，動了動, 有些皺眉。
長久以來的習慣讓她忍著難受爬了起來, 很快的穿衣洗漱。
走出房間門，隨即一愣，那男人正在廚房做著飯，嘴裡哼著歌，相當愉快。
「張俊……」
喬暖出聲。
裡面那人立刻回頭, 一看見她有些不好意思, 卻強迫自己盯著她的臉, 嘴角一個溫柔的笑容。
走了過來，笑著說：「怎麼不多睡會兒？」
這一刻他想，如果對方嘴裡念出「榮謹」二字，又是什麼感受？
喬暖搖頭，「還上班呢。」
「休息一天吧。」
「不行。」毫不猶豫拒絕，顯然不可能放棄去上班。
榮謹有些無奈，搖搖頭，伸出手扶著她，「那你坐會兒，我去盛飯。」
他煮的粥，昨晚幾乎整夜都沒睡，一大早天沒亮就起來。
喬暖的冰箱里空蕩蕩一片，榮謹去早市給她添滿，直到微涼的風吹在臉上，才讓他大腦逐漸清醒，嘴角壓不下去的笑容。
他以前也沒去過早市往家裡添東西，不過喬暖彷彿比他還誇張。如果以後兩人住在一起，榮謹想，這些瑣碎的雜事，他也是願意做的。
兩人在餐桌上面對面坐著，一碗白粥，蒸了雞蛋，又炒了兩個清淡的小菜。
「你不要給我夾菜了。」喬暖很無奈。
他顯然樂在其中，「多吃點，你辛苦了。」
喬暖手一頓，說道：「沒你辛苦，畢竟都累哭了……」
「咳！」榮謹險些被嗆到，瞪她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那時候疊起之間，幸福和滿足讓他眼眶濕潤，沒成想被她記住了，怕是要嘲笑他很久。
「吃飯！」他努力找回自己的威嚴。
「害羞了？」
「喬暖！」
喬暖嘴角微揚，低頭吃飯。
榮謹看著就覺得異常滿足，從心底深處升起的幸福和滿足感，讓他想把時間永遠停住。
想了想，他道：「我會負責的。」
喬暖：「……」
她驚訝抬頭，隨即說：「成年人，負什麼責，你情我願的事。」
這回換榮謹愣神，什麼意思？
喬暖已經站了起來，把碗筷扔進洗碗機。
等她收拾好，換了一套正裝，一點點細緻的整理妝容，和昨夜的嫵媚迥然不同，儼然又是平日里那個嚴肅的喬組長。
若非榮謹知道她昨晚是何種風情，定會覺得她是高高在上、冷冰冰的女人。
「我要上班了，一起走還是待會兒你自己走？」
他站了起來，跟著喬暖出去，一路上都皺著眉，直到把人送到元夏。
「再見。」
喬暖下車，被榮謹拉住，對方看著她，眉頭緊皺，「我以為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張先生，都是成年人了。」她還是那一句，而後直接揮開他的手，往公司樓上走去。
榮謹在原地皺眉，為什麼有種……被人白.嫖的感受？
……
榮老闆今天相當不正常！
楊達周小心翼翼打量榮謹，對方時而皺眉，時而疑惑，時而滿臉笑意，又時而耳根泛紅……
前一秒還在凝眉思考，后一秒又咧嘴笑。
抖了抖雞皮疙瘩，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他老闆！還是在開會的時候！
他的異常不止一個人發現了，但有膽子過來追問的，也就徐恪一個。
「老闆，你怎麼了？思春？」他挑眉，往榮謹身邊擠過去。
對方只懶懶瞪他一眼，明顯有其他的憂愁，只盯著一個地方，神遊天外。
「嘖嘖。」
徐恪越發好奇，拖了個椅子在他旁邊坐下，盯著他。
「我懂了，一定是為情所困！講講唄，我給你出招。」
徐恪一臉激動，榮謹只嫌棄看他一眼，當初的什麼三步還歷歷在目。
「真的，上次回來我對這類職場女性做了研究，絕對有了獨到的見解！」
他唧唧歪歪，非要榮謹給說說。
最終還是告訴了他，徐恪雖然看起來相當不靠譜，實際上還是有兩把刷子，至少比他一個人想要好些。
而且，這裡面未嘗沒有炫耀的味道，他這被嘲諷這麼多年的「老幹部」，終於也有了心儀的對象。
徐恪聽完有些懵，突然聲音高了一度，「這小冰山和大冰山還真在一起了？！」
榮謹眼睛微眯，徐恪趕緊諂媚的笑笑，「你這是被白.嫖了……」
「滾。」
「別生氣別生氣，你也不虧嘛，處.男之身終於送了出去。」
對方的眼神越來越危險，徐恪趕緊正經了回答。
「你早上那話就沒說對，你不應該說負責的話。」
榮謹眉頭微皺，一臉疑惑。
「喬暖那樣的女人和一般人不一樣，說句實話，心可能比秤砣還硬，她和你睡了一晚上，心裡應該是對你有好感的，但並不代表她就要和你過一輩子。」
「而且這樣的職場女強人，大多都是女性獨立思想，嚴重點的還可能看不上男人。」
感覺到榮謹眼神又開始危險，徐恪立馬改口：「當然，你家喬暖還是比較正常。」
「你們是平等的，在她看來，她不是吃虧的一方，你要對她負責，那她也要對你負責。」
「你下意識說出對她負責的話，會和她的觀點相衝突。對了，她這樣的性格肯定不會和你說清楚，因為她如果不喜歡，大概就是不再聯繫你了。」
榮謹眉頭越皺越緊，他沒有其他意思，不過早上那種情況，兩個人名不正言不順，他迫切需要關係讓兩人聯繫在一起而已。
「我該怎麼做？」他問，這向來在外高冷的男人已經被逼到主動問的程度了，情這一字，最是纏人。
徐恪拍拍他，嘆口氣，「你要當作被她白.嫖了。」
榮謹：「……」
這邊如何教學且不談，喬暖淡然地往辦公室走。
除眉目間多了點風情以外，沒什麼差別。
「喬組長早！」
「喬組長早！」
……
她一路踩著高跟鞋，昂首挺胸，脊背挺直，回應別人的問好。
背後隱隱傳來議論，置若罔聞。
「喬組長太帥了！」
「每次看見她穿正裝就嫌棄自己的……」
「能把正裝穿那麼好看的，這還是第一個！」
「你們別廢話了，知道喬組長身上的正裝多少錢嗎？說出來嚇死你們。」
「聽說喬組長是全公司員工里工資最高的！」
「那當然，你看她拿到手的項目有多少。」
……
喬暖向樓上走去，一夜之間，業務部像是平息了所有風波。
只偶爾兩個人說著閑話，李楠的辦公室緊閉，王嘉禹正在收拾東西，馬上要準備晨會了。
她放下東西，又拿上記錄本和筆，直接向樓上走去。
顧國華坐在上首，難得來得這麼早，沉著臉異常憤怒。
喬暖進來的時候，他稍微調整表情，點了點頭。
她現在對於元夏，是撐場面的存在，顧國華還是給面子的。
所有人進來的時候都明顯一愣，顧國華竟然已經來了？趕緊坐好，再看他沉著臉，相當不悅，所有人都低著頭。
這個晨會顧國華只說了兩件事，一個是業務部經理李楠暫時請假，業務部所有事情，喬暖和王嘉禹商量決定。
如果兩人不能定的，上報給他。
而第二個事倒是讓人吃驚，業務部新添了一個組長，黃長富，原廣貿業務部經理。
他在廣貿雖然生意失手兩次，但到底有一定的實力，經驗豐富，想較起來，他比李楠強些。
喬暖眉頭微皺，不過也沒什麼怕的，手下敗將，能輸一次就能輸第二次。
倒是對方擔任組長……讓喬暖和王嘉禹心中一動。
李楠如果不回來了，喬暖和王嘉禹之間必有一個升為經理。
至於是誰……就是鹿死誰手的問題了。
……
黃長富是下午來報道的，由人事部張傳儀親自帶過來，同業務部互相介紹。
「大家好，我是黃長富，以後就是同事了，請多關照。」
和辦公室所有人客套一番，王嘉禹走了出來。
黃長富相當熱情，上前握住手，「王組長！久仰大名！」
「哪裡哪裡，倒是黃組長，好早就想認識了，我們的前輩！」
兩人彷彿一拍即合，聊得熱火朝天，喬暖是在這個時候走出來的。
事實上總會有人覺得，她和業務部並不搭，單看她漂亮的長相以及精緻的穿著，一身氣質非凡，完全聯想不到她從事著「跑業務」的工作。
身材雖然纖細，筆直的背還是讓人不敢小瞧，眼尾微微上挑，一眯著眼就透著犀利的光芒，讓人脊背發麻。
很少有人見過她大發雷霆的模樣，但即使她從來不發火，整個業務部最怕的還是她。當然，最喜歡的也是她。
黃長富一見到她立刻眼睛一眯，張傳儀介紹，「黃組長，這是……」
「喬組長！」黃長富已經笑著上前，伸出了手。
喬暖點點頭，伸出的手剛剛一握就立刻抽了出來。
「我跟喬組長可真是有緣啊！」
喬暖微微笑，「當然有緣，早前黃經理還在廣貿的時候我就說過，沒工作了可以來元夏，我們歡迎您。」
黃長富臉色立刻有些難看，不過他忍了下來，他在元夏沒有根基，不可能一來就對上喬暖。
張傳儀帶著黃長富繼續熟悉公司，喬暖睨了眼王嘉禹，就在對方的視線中回了辦公室。
……
這一天並不平靜。
黃長富剛來報道，臨下班時李楠就來了公司，這才一天，這個男人就有些邋遢，臉色蒼白，來了直指喬暖。
「是不是你？調包我文件的是你喬暖對不對？！」
他情緒已至癲狂，從元夏辭退，再加上當初和家庭的矛盾，他日後的日子實在難以想象。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喬暖很淡定，另外兩個組長已經過來了，就連外面的員工也豎著耳朵在聽。
「不承認是吧，顧總馬上就來了，我就算滾蛋，也要拉著你喬暖一起。」
她看著他，微微皺眉，沒有接話。
顧國華很快就來了，板著臉瞪李楠，「你還在鬧什麼？！」
他顯然很了解顧國華，「公司內部有了姦細，為了害我上位，毀了和榮氏的單子。顧總，這樣的人你敢用嗎？」
顧國華皺眉，看了眼在場的所有人。
李楠上前一步，「顧總，我跟了您這麼多年，從公司起步開始，難道真的要我不明不白的走了嗎？」
顧國華看了眼喬暖，李楠回來直指喬暖，顯然是掌握了什麼證據，如果真查到是喬暖能怎麼辦？
這樣的人才不可能放出去，不懲罰又成了縱容，因此他並不想查，但這麼多人看著，不查又……
他還在想措辭，黃長富已經道：「你不能冤枉人，我們喬組長是有大智慧的人，不可能做這種事。」
這句話看似為喬暖開脫，實際上一步步逼著她。
果然，李楠更加鬧著要真相，顧國華終於點頭。
李楠大喜，王嘉禹的眼睛更是掩飾不了的喜悅。
他們先翻過了喬暖的桌子，而後管她要鑰匙開柜子門。
她眼睛微眯，很是危險，把鑰匙扔了出來，靜靜看他們翻找。
然而什麼都沒有！
李楠大吃一驚，王嘉禹同樣是瞳孔一縮，滿臉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
「事實我並沒有動你的東西。」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喬暖，你我有間隙，害我的肯定是你！」
喬暖上前一步，她聲音驟然提高了一點，「你覺得我害你嗎？你出了事，幾乎所有人都懷疑我，我會傻到在明面有仇時害你？這明顯的一箭雙鵰都看不出來！」
「我們倆徹底結束以後，誰獲利最大？動點腦子。你要是不相信，把整個元夏都檢查一遍啊。我倒覺得，你應該防備的人是讓你對我產生懷疑的人。」
她冷冷說完，提著包，對顧國華點點頭，「顧總，我先走了。」
太過於理所當然的態度，若非王嘉禹知道確實是她乾的，定會和其他人一樣，動搖了懷疑。
踩著高跟鞋離開，就連鑰匙都還扔在桌子上，顯然是生氣了。
顧國華無奈搖搖頭，看向李楠，語氣冷了下來，「鬧夠了可以走了嗎？」
李楠心中一動，他想到喬暖剛剛說的話，莫名有些懷疑王嘉禹。
「不行，我要檢查整個辦公室。」
「李楠，不要太過分了。」
李楠相當執著，他不要個真相不肯離開。
他在這個時候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語音，像是對話，但只截留了一個人的聲音。
「放好了？」
「你放心，等我當上經理，就讓你做組長。」
……
沒頭沒腦的兩句，但這時候瞬間所有人都懂了。
「王、嘉、禹。」李楠咬牙切齒。
他臉色一白，看向陶陽，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不是，這不是我的說的！」他辯解。
顧國華眼神冷漠，「翻一下他的柜子。」
這如果是喬暖他可能還保一下，因為是王嘉禹，就暫時沒表態。
王嘉禹的柜子就不比喬暖的乾淨，裡面竟然還有接私活的單子！
顧國華臉色徹底黑了，王嘉禹癱在地上，一陣眩暈。
全完了！
……
喬暖雖然走了出來，但後續的事她一清二楚，開著手機，聽著顧國華那句：「王嘉禹停職接受調查。」
接私活是大事，不管單子大還是小，都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喬暖摘下耳機，嘴角微揚，就是看見面前的男人，也沒有絲毫影響她的情緒。
「張俊。」
對方上前，緊緊盯著她，皺著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也不說話，想聽聽他第一句說什麼。
榮謹不知道怎麼開口，走的時候徐恪耳提面命，一定要對自己默念：就當被她白.嫖了。
他心裡默念了一遍，竟然念得有些委屈。
徐恪說的話、教的方法，全部拋之腦後。
他說：「喬暖，你要對我負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