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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今天太陽高高掛著, 天還不錯兒, 曬的人暖洋洋的。


  衛有期坐在廊下,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海棠在一旁給她講笑話逗悶,杜鵑手舞足蹈的,在一旁配戲。


  水仙無語的看著兩人,兩條細長的眉毛都快打結了。


  正玩鬧著,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哭聲。


  看向二門處, 果然三人結伴來了。


  陳氏抱著肉嘟嘟的胤禮,走在前頭, 後頭跟著大福晉, 懷裡抱著略有些瘦弱的弘昱, 排在最後的是董鄂氏,抱著才三個月的弘晴。


  身邊又侯著洋洋洒洒的宮人, 來來回回二十號人,一下子把後院給擠滿了。


  衛有期黑線, 招呼著上茶上點心,互相見禮過後,才坐定。


  幾個孩子看到她之後, 咿咿呀呀的揮舞著小手, 倒是不哭了。


  讓奶娘抱過來,衛有期愛憐的摸摸胤禮的小臉, 稀罕的不行:「幸好當初沒扔, 丑的跟沒毛的猴子似得, 這會兒白白胖胖的,真招人稀罕。」


  其實也是靈珠的功勞,將他的身體調到最好,在幼年時期能有靈珠吃,體質將會是最純凈的。


  胤禮對她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小手握住她的手指就再也不願意分開了,小嘴砸吧著,就往她懷裡拱。


  衛有期頓時笑了:「真是一個傻小子,不論真假都往上湊。」


  陳氏逗趣:「都說嫂子如母,沒找錯哩。」


  董鄂氏指著她笑:「臉不要了也罷,連孩子也送出去了,我可不幹。」說著轉身看向衛有期,笑道:「快來抱抱弘晴,合該雨露均沾才是。」


  大福晉艷羨的看著,她初始沒把老四媳婦兒當回事,這會子再湊上來已經有些晚了。


  抱著弘昱的手有些猶豫,還是衛有期笑道:「你這人賴,我可要離你遠些,給我抱抱弘昱,這孩子可憐見的。」


  幾人頓時住嘴了,弘昱這孩子瞧著就可憐,又瘦又弱,小小的身子頂著個大頭,六個奶娘也養不胖他。


  這是打胎裡帶來的毛病,大福晉前頭一股勁生了四個閨女,把身子敗壞了,就算懷了阿哥,生下來也跟貓似得。


  這孩子越弱,就越得精心養著,越精心養,就越弱。


  簡直就是惡性循環。


  看向大福晉,她滿眼殷切,懇求道:「我知道你運道好,多抱抱他,讓他也沾點福氣,平安長大我就滿足了。」


  衛有期不置可否,給襁褓拔開一條縫,手進去摸了摸肚子,又扁又平,肋骨一根根的戳著。摸了摸肚臍,果然很細小,看來不全是大福晉體弱的緣故。


  沉吟了一會兒,才道:「不是什麼大問題,好好將養著,長大就沒事了。」


  大福晉心事重重的點頭,然後期盼的問:「馥園買的花露敢給小阿哥吃嗎?」


  衛有期搖頭,解釋道:「孩子體弱,但花朵容易引起過敏,到時候情況會更加糟糕。」


  「你若是不急,我制出一批乳酪來,你們均分了,給孩子吃用都是極好的。」衛有期思索半晌才說道。


  宮中奶娘多,用人奶做乳酪也是盡夠了。


  只是要趁著她生之前才成,她這馬上就要生了,可耽誤不得。


  這麼一說,三人也不在這玩了,紛紛把奶娘留下,又說回去讓剩下的來。


  衛有期擺手:「兩個就夠了,做成一些和葯罷了,到時候用簽子抿一些就夠了。」


  大福晉擔憂盡去,笑盈盈的給衛有期福身行禮:「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四家的合該洪福齊天。」


  陳氏就笑她:「這還用你說,四福晉早就福星高照了。」


  又笑鬧一會兒,幾人就走了。


  乳酪製得簡單,海棠就會,她端過來一碗乳酪,由於是人奶做的,略微有些發黃,很清淡沒有什麼味道。


  衛有期用手捏了一些靈珠粉撒進去,只有一小撮,遇水就融化了,原本平凡無奇的乳酪,頓時變得不同起來。


  晶瑩剔透的乳酪盛在白玉碗中,放在食盒中,被小德張提著,挨個送到東頭所、三所,和景陽宮。


  了卻一件事,衛有期也放下心來,她對幼崽總是心疼的,希望她們好好的。


  亦或者是想著,若是當初有人拉一把年幼的她,情景會不會格外不同。


  胤禛頂著風雨回來,嘆口氣道:「又下雨了,今年天氣無常,就怕有大災難發生。」


  昨日還大太陽呢,晚上就颳起妖風,半夜噼里啪啦下起大雨來。


  一直到這會兒還沒停。


  迎面就是一把青竹傘,修長的手指捏在傘柄上,傘面低垂,露出光潔的下巴。


  身上穿著挺括的暗紋青鍛長袍,氣息冷冽如玄冬。


  衛有期有些恍惚,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也是如此,就像是挺拔的竹子,筆直拔勇。


  胤禛抿了抿唇,施施然的進了內室,福晉的眼神快要把他吃了,從上到下的掃視著,讓他有一種衣衫盡褪的羞澀感。


  燭光搖曳出溫柔的光線,房間內一半昏暗,一半明亮,衛有期手裡捧著手,靜坐在紅檀木書桌前。


  她很美,膚色白皙柔嫩,吹彈可破,在燭火的照耀下,顯出如玉般的光澤。


  胤禛隱在昏暗的屏風後面,黑暗籠罩著他,矯健的身姿優雅迷人,像是蓄勢待發的獵豹。


  空氣中很安靜,靜默的只剩下香煙裊裊半在青雲里。


  胤禛漫步上前,坐在衛有期對面,看她一動不動,擰眉想了想,把下巴抵在桌沿,兩隻白皙修長的手放在兩邊。


  用力的眨了眨眼,讓眼睛變得水潤潤的,就那麼雙眸晶亮的望著她。


  衛有期哪還有精神看書,視線頓時被胤禛吸引,就見他眼神害羞中帶著點壞,在她頸窩中蹭了蹭,溫柔的親了上來。


  精裝的書本攤在紅檀木桌上,孤獨可憐又無助。


  風吹滅了蠟燭,遮住了好睡的兩人。


  第二天一大早,胤禛就出去了,康熙又要親征噶爾丹,事先準備工作也有他的份,因此忙亂的厲害。


  衛有期也忙,為坐月子做準備,到時候一個月不能勞累,事事都要提前準備妥當。


  南方除了花醬的興盛,突然借著花醬的東風起來一種叫□□的東西,吸食以後令人飄飄欲仙,比花醬這種慢性起效的可是強多了。


  衛有期勃然色變,這東西她在修真界見過,就連築基期的人都不能抵擋,更別提凡人了。


  連夜給康熙上摺子,說明其弊端所在,又道需得查清源頭杜絕才是。


  但是更多的她也不了解,也就沒再多說,更是讓兩廣地區的掌柜,密切關注相關活動。


  到了快生的時候,衛有期身上有些不大舒坦,恥骨痛的厲害,有些影響行動,只她是個要強的,不肯躺下休息。


  親自驗看了奶娘,一共四個,都歸謝嬤嬤管,再就是伺候的宮女太監,都歸她統領。


  有孕這幾個月,謝氏深得衛有期的信任,她很懂分寸,該做的一絲不苟,不該管的不進眼角,很得人好感。


  產房也備好了,就在東側間,直接跟主卧打通一個門,方便生完直接移過去。


  御醫也已經定好了,再就產婆,都已經準備妥當,就等著生產。


  她沒空像純粹的產婦一樣,悠閑自得的等待破水。


  她的事情很多,現在攤子都鋪開了,每天等著她的決策。


  胤禛很少插手,他在政圈裡忙活,避嫌的姿態十足。


  海棠指著院子中的幾個奴才,笑道:「大福晉送來的,說是打西洋進上來的洋玩意,給福晉看個新鮮。」


  衛有期隨意的瞟了一眼,不在乎道:「放出風聲,就說我愛國貨,不愛這些洋玩意。」


  想想會給底下帶來不好的影響,就又道:「算了,就這吧。」


  世人以洋貨為奇,稀罕了些。


  這不是壞事,也不是什麼好事。


  康熙派出去的人,已經潛入荷蘭的造船工廠,已經傳回來基礎圖紙,就等著三五年後學成歸來。


  正想著,十二公主過來了,身後也沒跟個奴才的,氣勢洶洶的衝進來,坐到椅子上,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衛有期有些莫名,溫柔的摸著她的頭,愛憐的問:「怎麼了這是?氣成這樣?」


  十二公主用帕子擦著眼淚,又傷心又生氣,委屈巴巴的問她:「姐姐訂了佟國維的孫子,叫什麼舜安顏的,先就要送格格過去,我駁了幾句,嬤嬤就刺我想著男人,霸著男人。」


  說著抬眸疑惑的道:「姐姐是公主,金枝玉葉的,為什麼還要這麼委屈自己?」


  衛有期沉默,因為她們是女人啊,在這個時代,性別就是原罪。


  「五公主怎麼說?」握住她冰涼的手,衛有期問。


  真正令她生氣的,不是嬤嬤刺她,而且五姐的話語。


  她說,「這是應當的。」


  為什麼女子合該如此,十二公主很不服氣。


  嘟著嘴氣的不行。


  在她心裡,四嫂比皇阿瑪還要英明神武,問她肯定沒錯的。


  衛有期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緩緩的解釋:「自古以來,男子為尊,所謂屁股決定腦袋,他們的思考方式就是以男子有利的方式。」


  「那麼,就不容女子出頭。你屈服了,就永無出頭之日。」


  「你不屈服,身單力薄的,又能如何?」


  「不用男人出面,周圍的女人就能用輿論把你混吃了。」


  「你看像四嫂這樣,世人詆毀頗多,可又能如何,我有錢有閑,丈夫疼愛,馬上要有一個可愛的幼崽。」


  「她們不能傷我分毫,時日久了,就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拍了拍十二公主的肩膀,看向追過來的五公主,柔聲道:「你首先要明白自己要的什麼,你五姐並沒有錯。」


  十二公主不解,小臉上掛著淚珠,可憐巴巴的問:「為什麼啊?」


  衛有期輕笑:「你五姐聰慧毓秀,鍾靈寶婺,心不在舜安顏身上,那麼他有一個格格,兩個格格,還是滿院子格格都無足輕重。」


  五公主含笑點頭,上前摟著十二公主單薄的肩膀,柔聲道:「你也別忿忿不平,五姐有書相伴就足矣,不需男人的疼愛來錦上添花。」


  十二公主詫異的睜大雙眼,無法被說服:「就算我不稀罕,他也得老老實實的守著,一想到對方摸過別人,不覺得很臟嗎?」


  衛有期:……


  五公主:……


  兩人有些頭疼,十二公主好像在這方面有些潔癖,到時候有的磨。


  衛有期俯身,湊近她,緩緩的說道:「夫妻之間,不是地位為尊,其中的複雜,以你的小腦袋瓜還想不明白,只一條,我贊同你的想法。」


  十二公主擦了擦眼淚,雙眸亮晶晶的,期期艾艾的說道:「我這樣沒錯對嗎?我這些日子讀唐史,為裡面的女子著迷。」


  她們打馬遊街,一言不合就和離,日子過得痛快自在。


  這下該五公主頭疼了,揉著腦袋跟十二公主一道走了。


  衛有期忍不住笑了,看來她提了一個好頭,希望康熙老爺子到時候想到自己當初的決定,不會後悔。


  幸災樂禍的大笑出聲,肚子一抽一抽的,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一股熱流順著大腿緩緩流下,衛有期僵著腿,神色複雜的看向門外侯著的筆直身影。


  魏嬤嬤很敏感,恭謹的詢問:「可是有什麼感覺?」說著就上前來,攙扶著她,行到內室。


  掀開裙子一看,鮮紅的血液蜿蜒而下。


  魏嬤嬤伸手摸了摸她緊繃的肚子問:「肚子可疼?」


  衛有期搖頭,毫無感覺。


  「那還早著呢,只是您不能再勞神,也不宜再出東四所,等著發動。」魏嬤嬤鎮定自若的指揮著,又讓幾個不知所措的女孩各就各位。


  張起麟去請袁御醫來診脈,小德張去德妃處交代一聲,再就是乾清宮也得跑一趟,這位爺也在關注著。


  又遣人去宮外通知胤禛一聲,告訴他有了消息,只是不大著急,還是沒日子的事。


  等到眾人忙成一窩雞,衛有期又淡然下來,將身上的臟污洗乾淨,坐在軟榻上,慢悠悠的吃著雞絲麵。


  一直等到晚上,大家都鬆懈下來,也沒有什麼動靜。


  胤禛回來的時候,都是凌晨了,披星戴月的,也幸好康熙給他開了門禁。


  剛一進來,衛有期就發現了,摸了摸他冰涼的手,迷迷糊糊道:「這麼冷的天,回來做什麼,一來一去多辛苦。」


  胤禛抽回手,隔著被子拍了拍她,柔聲安撫:「睡吧,我也睡。」


  「嗯」,轉眼又睡去,艱難的翻了個身。


  胤禛悉悉索索的就著月光脫衣服,中衣還沒脫呢,就見她哎喲一聲,連忙問:「怎麼了這是?」


  衛有期摸著自己的肚子,緊緊的咬唇:「疼……好疼……」


  像是斬魂刀劈在元嬰上一般,痛的人無法接受,一波又一波的侵蝕著人的神智。


  胤禛勃然變色,素來沉穩的聲音都有些抖:「謝媽媽!謝媽媽!」


  謝氏就睡在隔間,聞言趕緊起來,隔著屏風問:「可是發動了?」


  海棠聽到動靜,趕緊起來章燈,將室內照的明亮,也能清晰的看到福晉神色痛苦,滿頭大汗淋漓,蜷縮成一團。


  謝嬤嬤就勸:「福晉萬不能如此,腿得打直了,不能並著。」


  衛有期:……


  痛的人神智恍惚,還有這樣的講究。


  這會子三更半夜的,幸好一應齊全,沒費什麼周折。


  約莫三更的時候,衛有期順利的生下一個大胖小子,足有七斤二兩重。


  抱在大紅的包裹中,白嫩嫩的好看。


  這會子只管咧著嘴哭,其他萬事不關心。


  嘹亮的哭聲在宮中回蕩,離得近的三所立馬聽到了,在前面的陳氏也聽到了,笑嘆:「好傢夥,嗓門這麼大,可見是個康健的。」


  第二天一大早,胤禛出去的時候,衛有期還在酣睡,昨晚著實累到了。


  在她白皙光潔的臉上輕輕親了一口,又去側間親了一口寶貝兒子,胤禛才上朝去了。


  一路上總是不自覺的露出笑容,他也是當阿瑪的人了。


  走過頭所的時候,遇見了大阿哥,笑眯眯的打過招呼,又一道往金鑾殿去。


  胤褆詫異的問:「高興什麼呢?」笑的跟二傻子似得。平日里老成持重的一個人,突然笑成這樣,還真是沒眼看。


  天剛蒙蒙亮,寒氣還很重,兩人都是不怕冷的,穿著單薄的春衫,連個披風都沒有。


  風撫動衣角。


  胤禛笑吟吟的斜睨他一眼,美滋滋的回:「添丁乃是大喜事,值得高興。」


  小阿哥小臉蛋肉乎乎的,眼睛腫的跟青蛙似得,也超級好看,粉粉的小嘴吐著泡泡,跟螃蟹似得。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連拉屎都是可愛的。


  胤褆有些牙酸,誰還沒個阿哥了,也沒見他那麼嘚瑟。


  胤禛不滿的白他一眼,平白壞人心情。


  不過好歹表情是收住了,沒有那麼喜形於色。


  等下朝的時候,胤禛急著要走,再也沒有跟朝臣寒暄的慾望,瞅空就溜了。


  康熙還想留他問點事情,眼睜睜的看著他消失在視線盡頭。


  扭頭問身後的梁九功:「這是被狗咬屁股了?」不然跑那麼快。


  梁九功「嗨」了一聲,笑眯眯的道:「昨夜裡三更,四福晉添了一個七斤二兩的大胖小子,您說四阿哥能不跑快嗎?」


  報喜的小太監剛來,幸好趕上趟了。


  康熙朗笑著走回後殿,笑道:「老四也當阿瑪了。」


  看向自己光潔的手,康熙輕輕一聲嘆息,他老了,花醬能讓他保持年輕的相貌,健康的身體,卻不能阻止他的衰老。


  都當皇瑪法的人了,能不老嗎?


  德妃得到信息以後,高興的跟什麼似得,第一次離開永和宮,往東四所走了一趟。


  身後跟著烏泱泱的奴才,帶著她早備好的禮物,洋洋洒洒的來到東四所。


  衛有期正看著孩子吃奶,小嘴吸吮的很有力氣,看著就是個健康的。


  紅彤彤的小爪子搭在奶娘的胸上,瞧那架勢,恨不得抱著吃。


  剛笑著,就見德妃撩帘子進來,見孩子正在吃奶,就小心翼翼的放慢腳步,笑呵呵的說道:「可得輕一點,小十四那時候一動靜都要看看,吃個奶也不老實。」


  衛有期笑著請德妃坐了,又上茶上點心的,最後才笑道:「這小子眼裡只有吃的,飽了才聽得到其他。」


  德妃稀罕的不成,這是她第一個孫輩,怎麼看怎麼好看。


  那腫的跟青蛙一樣的腫泡眼,也得到她的誇讚:「一看就是大眼睛,眼線長長的,睫毛也長,哎喲,瑪嬤的小乖孫喲。」


  小阿哥還小,吃的也少,三兩分鐘就解決了自己的飲食,就開始頭蹭來蹭去的,往衛有期的方向看。


  謝氏立在一旁,跟德妃你一句我一句的誇著。


  「瞧瞧多聰慧,這麼大點的人,都知道找額娘了。」


  無腦捧的謝氏。


  「是哩,小腿也有勁,瞧這蹬的多有勁。」德妃也沒好到哪去。


  她現在日子過得舒坦,老四家的臉面大,連帶著她也沾光,遇上事也變得順遂起來,康熙又捧著她,不為難她。


  現在越活越回去了,白嫩嫩的坐在衛有期身邊,瞧著跟姐妹似得。


  性子也寬和不少,面對其餘三妃旁敲側擊說格格的事,也能忍了,笑吟吟的岔開話題。


  當她腦子有坑嗎?有這麼一個兒媳不上趕著供起來,反而拿妾室戳她心肝肺。


  烏拉那拉氏瞧著和善,笑吟吟的沒個厲害話,可有幾個能在她面前蹦躂的,早被收拾的渣都不剩。


  再說了,自己做妾做上癮了,還上趕著給兒子塞妾,這算什麼事。


  明日她就稟了太後娘娘,借她佛堂一用。看誰還嘴碎,她是吃齋念佛萬事不關心的人。


  德妃吃著手中的茶水,拍著衛有期的手,語重心長道:「我拿你當親閨女看,虛話咱娘倆就不說了,你好好的養著月子,不要操心其他的事。」


  衛有期有些意外,德妃能說出這話,也是一種進步了。


  不過投桃報李的,衛有期也笑吟吟的說道:「都聽額娘的。」


  婆媳倆又說了幾句,德妃就抱著小阿哥不撒手,玩了一會兒,看他眼神獃滯想睡覺,才輕手輕腳的放下,跟衛有期告辭。


  她一走,景陽宮的陳氏就過來了,進門就笑道:「有兒子傍身,以後就不愁了。」


  說完又自打嘴巴:「就算你生了格格,以後呢不愁,跟我們可不一樣。」


  衛有期笑眯眯的朝她招手,就聽到門外傳來董鄂氏清脆的嗓音:「哪裡不一樣?生了孩子還不是喜得跟什麼似得。」


  三人一塊笑,董鄂氏進來以後,掃視一圈問:「小阿哥呢?」


  陳氏替衛有期掖了掖被子,笑道:「睡著抱側間去了,我來看到個尾巴,也沒瞧真。」


  董鄂氏點頭,今天人來人往的,孩子放側間穩妥些。


  再一個人多眼雜,也不適合讓小阿哥出來。


  衛有期笑吟吟的建議:「小阿哥睡了,想看去後頭看去。」


  董鄂氏搖頭:「出月再看吧,穩妥些。」


  又坐了一會兒,兩人就告辭了,陸陸續續的宮中大波人都走了一趟,身份高的,平常熟識的,就請進來敘話吃茶。


  有平日不熟的,只是過來走個季節,就在前院招待。


  這樣下來,衛有期也有些疲累,嚼了一顆靈珠才好多了。


  晚間胤禛回來,湊到兩人跟前,瞅瞅這個,瞅瞅那個,稀罕的不行。


  拿著半舊的青緞軟枕塞到衛有期身後,接過海棠手裡的烏木餐盤,柔聲道:「再吃一點吧,瞧你都瘦了。」


  「我那是水腫下去了!」衛有期瞪他,這是拐彎抹角的說她孕期胖嗎?

  水潤潤的雙眸看的胤禛內心火熱,朝著那紅艷艷的唇就印了下去。


  把玩著她軟溜溜的肚腩肉,愛不釋手。


  衛有期也跟著摸了一把,整個人都不好了,老祖的身材不管前世今生,都是極好的。


  上凸下翹,腰細腿長的,什麼時候有過肚!腩!肉!


  簡直悲傷的不可自拔,她以前小腹平坦,肌肉緊實,不說碎大石了,曲線也是很優美的。


  如今不提也罷,偏偏胤禛喜歡,沒個消停的。


  康熙臨走前交代,小阿哥的名字放著讓他起,這送上門的榮耀,夫妻倆卻有些嫌棄。


  暗度陳倉的自己起名,只是兩人坐在那,翻詞典翻的頭疼,頭髮都快好禿了,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


  對視一眼,看向躺到那不知道在幹什麼的小糰子,異口同聲道:「還是讓他皇瑪法起吧。」


  這麼艱難的任務,交給皇阿瑪了。


  胤禛想了許多名字,比如福祿、福壽、福成、全祿、全福、全壽、吉祥、如意……


  老祖::)


  老祖也想了很多,比如歡歡、樂樂、平安、千盛、千禧、景逸……


  胤禛::)


  夫妻倆誰也看不上誰的,只得作罷。


  逃過一劫的小豆丁美滋滋的吐著泡泡,朝面前的布老虎露出一個無齒的微笑。


  康熙一走,宮中安靜許多,變得沉寂起來,彼此間也不大走動,也不知道在憋著什麼事。


  等到海棠提醒,衛有期才恍然,康熙的萬壽節不在,但回來的時候,禮物肯定是要補上的。


  這個時候就要拼創意,拼孝心了,作為兒女,更是要好好準備。


  幸好提起來的早,再晚幾天真的不成了。


  這一次的是要送上大禮的,非常大的禮。


  這也是意外收穫。


  禮物的來源是李家,他們負責外包裝供應,各種陶、瓷件等。


  是後期招標的幾家之一。


  有一個匠人在燒陶的時候發現,他制出了失敗的陶罐,因為不能外流,只能砸碎,因為他連著失敗一天,心情不好,就把那些陶罐砸的粉碎,跟粉也不差什麼了。


  第二天他依然失敗。


  下著下雨的天,讓他更加不愉快了,把陶罐隨意的砸了幾下就走了。


  第三天他還失敗了。


  第四天依然,來到扔陶罐的地方,發現有些不對,之前的陶罐粉末凝結成一大塊,疙疙瘩瘩的,看著挺恐怖的。


  還以為是什麼恐怖事件,趕緊找來監工之後,幾人還搬不動,這才真的驚恐起來。


  再後來,就發現,這種失敗的陶罐粉碎之後,遇水凝結成刀槍不入的疙瘩。


  而在初遇水的時候,可以擺弄出任何形狀。


  李家趕緊報上來,衛有期也就知道了。


  以她敏銳的觀察力,輕而易舉的發現,這種東西要是應用到軍事上,將會一飛衝天。


  以快馬將這消息告知康熙,他是一國主事人,有權力以最快速度得知對國家發展有利的東西。


  康熙拿到信件,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他跟福全坐在帥帳里,身邊是各大將領。


  看到是衛有期遞過來的信件,笑道:「這丫頭有一萬個心眼子,怕又是有什麼好事來說,不好好養著身子,折騰這些做什麼。」


  話語間的寵溺清晰易見,還帶著點嘚瑟炫耀,裕親王表示沒眼看,看向信使:「可有老夫的信件?」


  康熙也跟著看過去,大有敢說有就滾出去的架勢。


  信使戰戰兢兢,滿頭黑線:「沒有。」


  裕親王臉黑了,康熙笑了。


  兩人都沒有把信件當回事,衛有期慣愛做一些小東西,與生活息息相關,卻也沒什麼離不得。


  就像在行軍途中,當著這麼多將領的面,顯然不適合拆閱。


  等眾將領離去,康熙和福全湊到一起,漫不經心的拆開信件,頓時就立起身來,一目十行的閱讀。


  罷了拍桌大笑:「我康熙,將名垂千古!」


  福全看他激動的手都有些哆嗦,納悶的上前,接過他手中的信件,閱完比康熙還要激動!

  若是將這種簡單易得的神物,抹在城牆上,那麼邊境線將無懼刀兵!

  神物!神物!

  兩人激動的無法言語,看向桌上的小盒子,裡面就裝著這種神物。


  小心翼翼的照著說明,將水和進去,康熙親自上手,將它揉捏成一個圓形,又放進盒子里,等待它風乾。


  信上寫了,神物會在六個時辰乾涸,到時候會硬的跟石頭一樣。


  康熙和福全呼吸粗重,死死的盯著那平平無奇的圓糰子。


  像是泥捏成的一般,完全想象不到乾涸的時候,會出現那樣的變化。


  這一夜過得很慢,處於帝國最頂尖的兩個人失眠,洗漱過後躺到塌上,眼閉上怎麼也睡不著。


  索性又爬起來,對著桌子發獃。


  可以清晰的看到糰子的變化,從深色到淺色,那是世界上最迷人的顏色。


  天亮了,朦朧的青光浮現。


  康熙伸出顫抖的手,將圓糰子擲到地上,再用石頭狠狠的砸下去。


  地上有一個窩,糰子沒事。


  裕親王抹了一把老臉,舒了一口氣。


  將糰子放到石頭上,舉起重鎚敲打,才算是裂了一些。


  兩人眼眸中迸發出巨大的喜悅,看向這小小的糰子,像對待珍寶一樣,珍而重之的放在錦盒上。


  這將是一個劃時代的發現。


  衛有期扔下一個大雷以後,安安生生的坐著月子,本來她是有些不屑一顧的,修真界從來沒有月子這個說法,大家生完孩子跟沒事人似得,上戰場拼殺都是有的。


  可現在不行,骨頭跟骨頭之間都變得陌生了,有事沒事撞一下,讓人難受的緊。


  把靈珠當糖豆吃,才算是緩過來,坐月子期間她一顆靈珠都沒有存下,可惜。


  好在每天看看孩子,睡睡覺,再處理一些事務,時間倒是過得飛快。


  等她出月,已經是百花齊放的季節,春風送暖,天藍的不像話。


  外面的天地都變得陌生了,唯一熟悉的是幽香依舊的梔子花。


  抱著小阿哥來到院子里,在廊下曬太陽,走廊里掛著幾個鳥籠,裡面有靈巧的畫眉在唱歌。


  小阿哥很感興趣的轉過頭,一個勁的盯著小鳥看。


  衛有期笑吟吟的望著他,小阿哥該辦滿月酒了,可是康熙和裕親王交代,要等他們回來才成。


  這麼重要的孫子,作為爺爺、堂爺爺是不能缺席的。


  衛有期無所謂,什麼日子辦都成。


  胤禛摸著小阿哥白嫩嫩的小臉兒,見衛有期不注意,偷偷的戳了戳,又軟又萌,跟白豆腐似得,太好戳了。


  小阿哥不願意,沖他吐泡泡。


  吃多了靈珠的他,發育神速,已經能表達一些自己的意願,只是身體不大跟得上,顯得又呆又萌。


  衛有期眼尖的瞧見了,趴在他結實的肩膀上,歪頭看他們兩個:「玩這麼開心?」


  小阿哥都想哭了,額娘哪隻眼睛看見他玩的開心了?


  扯了扯嘴,又扭頭沖蠢阿瑪吐了個泡泡。


  這一次被他捕捉到了,胤禛扭頭看向她,可憐巴巴的道:「兒子他欺負我……」


  衛有期:……


  這麼大的人了,還撒嬌,讓人把持不住。


  完全不想把持的老祖,將胤禛往柱子上一推,欺上前去,對著那粉嫩嫩的唇親下去。


  一如記憶中的香甜,又軟又綿。


  胤禛反客為主,摟住懷中的纖腰,軟軟的唇像是把春花秋月含在口裡,美妙的滋味在胸膛徘徊。


  梔子花吐露著芬芳,在風的吹拂下,微微搖晃。


  搖籃中的小阿哥撅著小屁屁,吭吭哧哧的努力著。


  在自家阿瑪興頭最濃的時候,一道高昂的水柱噴出,準確無誤的噴到那蒼藍色的袍子上。


  衛有期噗嗤一聲捂著肚子笑了,看著胤禛不敢置信的眼神,笑吟吟的上前安慰:「童子尿好著呢……」


  小阿哥這才高興了,手舞足蹈的傻樂著,咯咯的笑出聲。


  胤禛嫌棄:「有本事你笑個咯咯噠!」


  謝嬤嬤也覺得好笑,上前替胤禛擦著衣服,一邊道:「小時候你也是這樣,皇上來看你,二話不說就開尿,也是巧了,好幾次都這樣。」


  胤禛心裡平衡許多,連夜給自家皇阿瑪去信,說了小阿哥尿他身上的事,又感懷皇阿瑪的恩德。


  哄得康熙笑罵:「沒一個省心的!」


  裕親王在一旁艷羨的說:「這麼孝順的小輩,你不要讓給我可好?」


  康熙白他一眼,他的兒子,他敢讓,他敢要嗎?

  而在東四所的衛有期,還愉快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現在不過後院種了許多菜,連前院也被毀個差不多。


  地收拾的齊整,剛把種子下下去,都是些常吃用的青菜、蔬菜等。


  手中的葫蘆瓢很有意思,一瓢剛好夠一窩種子的。


  這一次衛有期還育了些瓜苗,南瓜、黃瓜、西瓜、番茄等,等到出芽就可以分撥了。


  回歸田園的她,有人來找她,什麼都不說,只聊種地經,什麼西瓜苗什麼時候掐頂,青菜幾個月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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