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乾清宮肅穆莊嚴, 沉穩大氣。
裊裊婷婷的青煙飄動, 還是她新制的龍涎香,醒目養神,在處理朝政的時候點燃再好不過。
她在慢慢的侵蝕著宮中所有用品。
康熙端坐在上首,神情冷淡,雙眸微闔,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烏拉那拉氏,你可知你此時所說, 乃是大逆不道之言。」
衛有期點頭,她自然知道, 看著對方嚴肅的表情, 微微一笑:「但我知道皇阿瑪胸懷寬廣, 不會默守陳規。」
康熙也跟著笑起來,氣氛為之一輕, 烏拉那拉氏這個兒媳,他很滿意, 也素來在他跟前有臉面,說出來的話有條有理,他也願意多聽聽。
衛有期自信一笑, 根據整理出來的信息道:「西洋在目前來看, 確實不足為懼,雖然有些小發展, 但比起大清來, 猶如兒戲。」
「但一個新興的、蓬勃發展的國家, 我們是不能忽視的。」
「一百年前,我朝先祖愛新覺羅·□□哈為建州左衛指揮使,以其祖、其父之遺甲十三副,相繼兼并海西女真部,征服東海女真部,統一了女真各部。」
「而如今,我們的版圖翻了幾十倍,北到蒙古及西伯利亞,南到灣仔碼頭等如繁星一樣的島嶼,東臨海,西至蔥嶺、巴爾喀什湖地多區。」
「沒有人知道,西洋會不會是另外一個大清,我們有必要去了解他,學習他。」
「再惡劣的民族,也有他的閃光點。」
衛有期侃侃而談,非常自信,老祖以前麾下的版圖無邊無沿,御劍飛行也得半年。
對這些都是信手拈來。
康熙沉默,他是一個謙虛的人,獲得的成就不會讓他膨脹,卻讓他有些輕視別人。
是啊,先祖所在的地方,只是小小的一個角落,甚至身份也很尷尬,可是如今呢?
百年,二百年後的事情誰敢想?
這些跟康熙表達完以後,衛有期洒脫一笑道:「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總是沒錯的,我相信以後,國與國之間的距離會更近,弱國無外交,殷切的盼望我國強橫。」
康熙轉動著手上的扳指,無奈的笑了:「你這是給我出了大難題。」
衛有期抿唇輕笑,恢復嬌小柔弱的姿態。
康熙:……
你變臉這麼快,朕有些害怕。
胤禛立到邊上旁聽,對衛有期的話語感受到深深的震撼,她總能給他驚喜。
他是一個很重規矩的人,這一番話給了他很大的啟發,看向比他還要開明的康熙,有些懷疑自己的剋制到底值當不值當。
衛有期不知道自己給胤禛的三觀帶來了顛覆,回去的時候笑眯眯的,心情很好。
胤禛神情柔和,牽著她的手,一道晃回了東四所。
他好像有些明白福晉的想法了,也知道皇阿瑪為什麼對她這麼包容。
她願意為百姓、為國家做些實事,卻不從濫權開始,讓人沒有威脅感的同時,也願意傾聽她的想法,去考慮實施的可能性。
緩緩圖之,事緩則圓。
慢一點,再慢一點。
堅定了信念以後,胤禛精神面貌頓時變得不同,抖擻萬分,雄赳赳氣昂昂的奮鬥去了。
望著他的背影,衛有期摸著肚子輕笑。
明日就是臘八,要準備的東西也不少,都得她提前備好。
宮中有頭有臉的,都盼望能在她這裡領一碗臘八粥,好吃就不說了,萬一能沾點她的福氣呢。
因此早先見面的時候,話里話外就說了,要她提前準備好,到時候要來蹭的。
不過一碗臘八粥,衛有期樂的做這個好人,又不用她動手,就在最後出鍋的時候攪兩下就成。
小廚房是真的小,只夠一家幾個用的,若是大排場煮粥就不能夠了。
索性在院子里支了棚子,一溜架起八張大鍋,裡面是粘稠的粥水,咕嘟咕嘟的冒著泡,清甜的粥香四溢,惹得董鄂氏在隔壁院子里喊。
「做好了給我盛一盆子來,饞死我了。」
香,真的香,最平凡的粥水也變得不平凡起來,惹得人口腔中分泌出津液,恨不得立馬就來上一碗香噴噴熱乎乎的臘八粥。
各宮的小太監拎著火爐子排隊,長長的隊伍綿延到頭所,宮中主位一人一盆子,隨心賞人,這也得按份例來,再就是衛有期額外送。
這就很得臉了,值得跟左鄰右舍的顯擺一番。
康熙本來在御書房看書呢,只是飄香的粥味直往鼻子里鑽,讓人坐卧不寧。
御書房跟東四所一前一後,挨得近,就更加難熬。
索性披上大氅,招呼上樑九功,跟他一起去了東四所。
皇帝蒞臨現場,又是一番忙亂。
康熙和顏悅色的跟大家打招呼,對迎出來的衛有期道:「你這一雙巧手真是妙了,煮粥也比旁人香著,快給我盛一碗。」
衛有期:……
作為一個皇帝,稀罕一碗粥算什麼道理。
但還是乖巧的指揮梁九功,碗在哪,勺在哪,讓他自己盛去。
對此還信誓旦旦道:「自己盛的粥格外香甜,不信您試試?」
康熙總覺得這是騙他的,將信將疑的自己盛了,手忙腳亂的吹涼,呼嚕一口之後笑了,滋味果然不同。
三口兩口的喝完,又盛了一碗才慢悠悠的喝著。
衛有期看他吃的香甜。自己也覺得有些餓,遣海棠去給她盛,就被康熙打趣:「你不是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嗎?」
衛有期理直氣壯:「我是孕婦,哪能近鍋呢?」
康熙斜她一眼,歪理一道一道的。
歪理很豐富的老祖目送康熙離去,自從他來過之後,排隊的人群中,除了太監,又加入一些花枝招展的小宮女,穿著夾襖展現身姿的小庶妃。
皇帝果然吸引人,跟香餑餑似得。
胤禛也很吸引人,因為時代局限性,衛有期所有的努力大半被算在他頭上,勞累事都是老祖做的,但出去了,別人只會誇一句四爺御妻有方,得了賢內助。
甚至為他拉來不少勢力。
衛有期:……
總有一天她會讓男女有別兩個字成為粉碎,明明她累死累活的,好處全讓胤禛佔了,她一點都沒撈著。
晚間的時候,衛有期縴手托腮,興緻勃勃的用手指撥弄著他的臉頰,忿忿不平道:「我這麼旺夫,你得哄著我!」
胤禛粉色的櫻唇輕抿,對著她眨了眨眼:「這樣哄嗎?」
他一向是老成持重的,突然這麼活潑開朗的表情,讓老祖萌的肝顫,滿足的在那俊挺的鼻子上啃了一口,喃喃道:「供著那種哄,這是不夠的。」
胤禛骨節修長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側眸看向她,明滅的燭火映照著他的眉目,一半清晰一半灰暗。
迷人的危險。
深邃的眼眸緊緊的把她鎖定,像是鎖定獵物一般,充滿了侵略性。
衛有期綳不住笑了,捂著肚子哎喲哎喲的,他現在真是長進了,都會勾引人了。
胤禛冷哼一聲,學著話本中說:「女人,你這是在惹火。」
衛有期捶桌大笑,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胤禛擔憂的看著她,有些後悔逗她了,瞧她笑的,肚子都跟著一顫一顫,嚇人極了。
趕緊上前攬住她,無奈道:「行了,快別笑了,仔細一會兒不舒服。」
衛有期忍了又忍,看到他就有些忍不住,好歹也緩過來了。
又笑了幾聲才道:「你是不是看戲學來的?」
不行,不能再想了,又想笑。
胤禛點頭,他攏共就福晉一個女人,所有的招數都是兩個人磨合出來的。
想要新鮮的,自然是從別處學來,戲曲中勾人的場景很多,隨意學了一點,誰知道崩盤了。
衛有期摸了一把他的臉,這份青澀何嘗不是吸引她的地方。
男子的臉龐摸起來跟女子不同,手下能清晰的感受到堅實的骨骼,和彈潤的肌膚。
順著輪廓向下,是微突的喉結,上下滑動著。
精緻的鎖骨,鼓囊囊的胸肌。
衛有期覺得,自己總是把持不住,也是美色太迷人的緣故。
讓人沉迷。
聊天聊著聊著,總是會聊到床上。
床帳被放下,輕搖慢晃。
過了臘八就是年,接著氣氛就比較緊張,每天有數不完的禮節和宴會,衛有期能推就推了,她現在挺著大肚子,實在不適合出沒在人多的場合。
萬一有個衝撞,都沒地後悔去。
宮中事多,她再討人喜歡,也總有人眼紅看不慣,躲暗算還是在所里安全。
再一個她也不喜歡,熱鬧是別人的熱鬧,與她有什麼干係。
抱著肚子養胎才是正經,她最近墮落了,抱著話本子就不想丟手。
裡面的故事明知道是假的,還真的一起憂一起喜的,打發日子過得奇快無比。
轉眼就到了小年,一個小道消息也跟著傳出,說是康熙已經在商議幾個阿哥的爵位,約莫年後就能下來。
之前風聲也不少,但這一次鎚子砸的瓷實,大家都信了,也都活動起來,有事沒事在康熙面前盡孝心。
讓他煩不勝煩,老四一家整日給他送東西盡孝心的時候,沒見誰露一點面,這會子有好事,一個個的都湊上來,撈這一點好處。
本來他打算老四就定了貝勒,好歹壓一壓風頭,免得對太子的地位產生威脅。
老四是孝懿皇后養大的,屬於半個嫡子,如今德妃勢大,更是給他的地位上了一層樓。
老四家的手中握著花醬方子,是多少人無法得罪的對象。
可胤礽行事有些不端,遣人散播胤禛懼妻的傳言,怎麼不想想這命令是他下的,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還得他出手壓下,康熙嘆息一聲,用硃筆在胤禛後面的字塗了,又寫上雍郡王三個字,才算罷。
如此一來,府邸規制也要重建,康熙點了點桌子,還是照著自己的想法來。
胤礽固然是自己最愛的孩子,可剩下的,並不代表他毫不關心。
胤禛並不知道這些天降之喜,還在勤奮的東奔西顧。
他整天冷著臉,也有這樣的好人緣,就有人說,定是福晉旺夫。
胤禛滿意的應了,讓說話的人噎得不行。
那人瞬間被人擠到後面去,巴結都巴結不上,還有空捻酸。
過罷年,日子就恢復了平靜。
胤禛現在在工部當差,整天也是忙得不行,當鐘鼓樓中間的府邸改制的時候,他第一個接到消息。
以前兩個郡王府邸,現在三個,說明中間有變。
而順移下來,除了太子,排在第三的是他。
胤禛暗自琢磨,難道剛開始準備封自己為貝勒,又是因著什麼,又改了主意成郡王了呢?
想到剛才的官員所說,福晉她……真的旺夫嗎?
要不然自己本來爹不疼娘不愛的,突然變成香餑餑,不就是因著她!
想明白以後,胤禛覺得心裡有些苦,福晉邁的步子太大,他有些跟不上。
工部這點差事,並不能讓他滿足。
他的目光在地球儀上尋覓,到底做些什麼。才能跟上她的腳步呢?
這邊是殷切的胤禛,衛有期卻晃晃悠悠的,她再有一個多月就要生了,天天的頂著大肚子散步,就算她身體康健,到快生的時候,也有一種深切的恐懼感。
她的人生還很長,不想折在生孩子上。
宮中太多這樣的例子,讓她無法安心。
不過想著日日把靈珠當糖吃,想來應是無礙。
午間正在休息,陳氏就慌慌忙忙的過來了,頗有些六神無主的樣子。
衛有期揮退左右,疑惑的問:「怎麼了?」
陳氏眼神獃滯,面色煞白,蠕動了半晌,才開口道:「小阿哥……小阿哥好像有些不大對頭!」
那是她的命根子,發現不對的時候,她的魂都要飛了,無法可想,只能來尋衛有期,她的運道好,說不得能破解一二。
衛有期掀開她懷中的小包裹,剛滿月的孩子精緻可愛,見之心喜,只雙眸有些不大對勁,左邊是正常的黑色,右邊是灰藍色,有一種玻璃的無機質感。
多好的小人,偏偏眼睛出了毛病。
安撫的拍拍陳氏的肩膀,衛有期柔和的說道:「不打緊,好歹左眼是正常的。」
陳氏無助搖頭,她哪是擔心這個,若有人看到他的異瞳,懷疑他的血統,那就是母子葬身之日。
衛有期仔細的打量片刻,噗嗤一聲笑了:「這就是多慮了,跟萬歲爺一個模子刻出來似得,沒什麼可懷疑的。」
陳氏又哭又笑,也算是解決了心底一件大事。
自打孩子睜眼,她就不敢讓人沾手,好不容易撐到滿月,趕緊來問詢她。
得了肯定回答,這會兒臉也不白了,唇也不發青了,整個人跟死裡逃生,活過來一樣。
愛憐的撫摸著小阿哥的臉龐,陳氏神情柔和,感激的看向她。
衛有期摸了摸孩子小小的手掌,真的小,大概有她兩節骨節那麼長,比兩指並起寬不了多少。
想了想對陳氏說:「我這裡有個法子,說不得能讓小阿哥的眼眸好轉,也說不得變成銀色的異瞳,更加難看,五五分的概率,你選哪個?」
陳氏的臉又白了,一時之間這能怎麼選。簡直無從下手,灰藍色還好,若是銀色的,那別人還把他當人嗎?
再一個,若是治好了呢?
這個可能在心底抓心撓肺的徘徊,讓她無所適從。
半晌,陳氏才堅定的說:「什麼法子,你說吧!」
衛有期拿出一顆靈珠,遞給陳氏道:「對著他的眼睛按進去,能不能好,這就幾分鐘的功夫。
」
陳氏做了決定,也就不再忐忑,抿唇道:「還是你來吧,你的運道比我好多了。」
衛有期不置可否,她的運氣好?
不過這是治病,跟運氣可沒有什麼關係。
收回靈珠,剛對準小阿哥的眼珠,就見陳氏抖個不停,怕她嚇壞了,衛有期用手擋住,放在小阿哥眼睛上。
靈珠有靈,碰到眼珠子就消失不見,融化其中。
衛有期瞄了一眼,灰藍色在融化,有暗夜般的黑透出來,也就放下心來。
小阿哥可能覺得有些痒痒的,小手在面前揮舞,卻怎麼都拍不到自己的臉。
萌的衛有期肝顫,到時候她的孩子也會這麼小小軟軟的一團,依賴的依偎在她懷裡。
伸出手勾了勾那小小的手掌,就被順勢握住,小阿哥好奇的哎呀一聲。
陳氏也笑了,看著四福晉放鬆的表情,就知道這事能成,可是她懂事的不敢問。那顆透明的、跟水晶一般的珠子到底是什麼。
價值幾何也是她不敢想的,四福晉給她家族生意做。還不是因著她死皮賴臉的賴上來這點面子情。
現在又救了她娘倆,說句恩重如山也不為過。
當下抱著小阿哥跪下,信誓旦旦道:「若有差遣,在所不辭!」
衛有期笑著扶起她,不在意道:「多大點事兒,就這麼隆重。」
陳氏這會兒太激動了,反而說不出好聽話,只把恩情記在心裡,打算以後好生報答。
送走陳氏以後,衛有期就回了後院,這時候乍暖還寒,白日出太陽還成,像今天這樣的陰天,再吹上寒風,凍得人骨頭都是疼的,恨不得抱著被子過日子。
幸好室內的地龍還沒有停,倒讓人好過一些,衛有期坐在塌上,把身上的鶴氅脫掉,劈著甘蔗吃。
甘甜的甘蔗好吃極了,汁水豐盈,無事的時候她就吃一節潤喉。
五格從南方回來了,帶回來大批的花果醬,讓衛有期看到了新的商機。
南方氣候溫暖濕潤,有采不盡的花朵和果實,包括手中的甘蔗。
用帕子仔細的凈手,衛有期揚聲道:「去前面瞧瞧爺可在,再遣人去乾清宮問候一聲,就說我有大禮相送。」
康熙聽到以後,不置可否,跟幾個重臣笑道:「小女孩又想到什麼新鮮點子,等著獻寶呢。」
底下人俱都符合。
而當胤禛和衛有期攜手來到,裕親王福全就調侃:「到底蜜裡調油的夫妻倆,行動間都在一起,令人艷羨。」
胤禛大大方方的任他看,漫不經心的回:「嗯,羨慕不來。」
福全笑罵一聲臭小子,又笑眯眯的問她:「有了什麼好主意,說來聽聽。」
衛有期掃視一眼室內的重臣,有索額圖、佟國綱、納蘭明珠、馬齊、鄂爾泰等,也省的她再費口舌。
「打從馥園建起,皇阿瑪私庫就癟了許多,兒媳無以為報,特將全部收益捐出。」
佟國綱參與了香脂香粉的生意,這只是其中一條,算下來的生意也讓人眼紅。
若是全部,那是怎樣龐大的生意。
馬齊低眉順目,一點都不顯眼。
索額圖、納蘭明珠的心情就比較複雜,一個支持太子,一個支持大阿哥,而現在出頭的是四阿哥。
福全就沒想那麼多,訓斥道:「小孩子凈說胡話,萬歲爺缺你那點子錢?」
說著看向康熙,「您不缺的對嗎?」
康熙挑眉,毫不在意的接話:「缺啊,怎麼不缺,讓老四家的說完。」
衛有期環視一圈,細數自己的生意,每天盈利,每月盈利,說完這些,福全也開始張口結舌。
他也就撒進去萬兩銀,實在是東西太好,有些管不住手。
其實這麼一想,也就明白了,這家萬兩銀,那家萬兩銀的,湊到一起就是一個龐大的數目。
當聽到衛有期說總數的時候,已經見怪不怪了。
康熙也大為震動,這才半年!收益抵得上國庫一年!
想到她要盡數上繳,心裡就火熱的不行,但是他有自持力,知道這麼大的螃蟹不是好吃的。就問道:「你先說完,讓我們緩緩。」
衛有期笑吟吟的點頭,柔聲道:「這筆銀子我可以捐出,就算放到倉庫里,也不過是落灰罷了,還不如給百姓做一點事。
」
「比如說,從南到北修理主幹道,這一筆費用由我來出,而從東到西的主幹道,就要由皇阿瑪來負責了。」
獅、獅子大開口啊。
眾人都是一副驚呆表情,她到底知道不知道,修一條主幹道需要多少資金?需要多少時間嗎?
嘴巴一張一合就來,也太簡單了,看來生意的成功讓她空前膨脹。
衛有期看著眾人的眼神,朗聲道:「我手中這點,自然不夠,可未來一直供著呢?所有收益捐出,只到路修好為止。」
說完看向胤禛,歪頭道:「現在就看夫君舍不捨得了。」
幾雙眼睛齊刷刷的望著他,胤禛輕輕的咳了一聲,在其他人複雜的眼神中,說道:「你喜歡就好。」
康熙:……
兒子,你真的像妻管嚴。
這其中涉及到的事情太多了,首先修路是一件天長地久的事情,耗費的資金太過龐大,但是有人給免費修路的誘惑太大,康熙有些捨不得。
國庫窮啊,還得一味的放恩,更窮了,為了休養生息,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衛有期撂下一個大雷,樂呵呵的回去吃飯了,反正她的園子已經在江南開了一家,河南道也在籌備中,包括江陵地區也有,一下子開了五家。
她的成本很低,基本就是一些鮮花,最主要的是靈液,這個對她來說是沒本的生意。
可是價格居高不下,一斤花醬成本在五百錢,她賣一金,少一個子都不賣。
這是走高端路線的,還有賣給平民的,比較平價的,定價也在十兩銀。
像冬季的特供,就比較便宜,一兩銀可以買一罐子。
基本上就是成本價,再便宜卻不能夠了,不能讓各家跟著她的倒賠錢不是。
而其他的周邊產品,也賣出天價。
人們趨之若鶩,每天都有人排隊購買,亦或者乘坐小轎進小院子,喝茶聊天做皮膚保養都是極好的。
人們並不怕東西貴,但是怕東西沒用,只要功效明確,願意砸錢的大把大把。
其中以女人最為瘋狂,得了她們的心,她們能買一套回去,給家裡置辦齊全。
衛有期現在對收益已經沒感覺了,三千金和三千銀在她心裡也就是一黃一白的區別。
點了點堅實的桌面,胤禛體貼的替她倒了一杯茶,衛有期接過以後,笑吟吟的斜睨他一眼,「真的不心疼?」
胤禛這才露出肉痛的表情:「45萬金,我不心疼?!」
衛有期笑了,揉了揉他光亮的腦門,願意在人前支持她胡鬧,她很高興,解釋道:「別看這會大把的金子送出去,以後我們的店鋪是要開遍全國各地的,路不好很影響運輸的,這會出點血,以後會有更大的回報。」
胤禛何嘗不懂這個道理,但是實打實的金銀撒出去,還是有些心疼。
他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就要鋪在地上。
修路的任務,估摸著年底才能出來具體的計劃,這會子說什麼都還早。
日子還得照常過,衛有期錘了錘腰,她的小蠻腰還是變粗了,每天都有些酸酸的難受。
快到日子的時候,胤禛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工部也不去了,差事也不管了,恨不得一雙眼睛綁在她身上。
衛有期有些無語,臨到頭上她反而不怕了,不知不覺間,來到這裡已經一年了,恍然間像是許久似得。
她本是已死之身,多活一天都是賺的,這麼一想心中恐懼盡去,為了孩子,她也會好好的。
十個月心脈相連,五個月胎動不斷,老祖心中母愛迸發,也終於明白將孩子捧在手心裡的原因。
若是她,怕也是寵溺的一塌糊塗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