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兩片唇緊緊的貼在一起,又軟又綿。


  帶著男人身上熾烈的松香味,交織著女人身上甜蜜的花果香,匯成一道迷人曖昧的氣息。


  老祖睜大一雙桃花眼,楞楞的觀察著對面的胤禛,朗眉星目,清晰的映照出她的身影。


  高挺的鼻尖硬邦邦的戳著她,抬眸間能清晰的看到對方顫抖的長長羽睫。在心裡比了比,好像比她還好看,過分。


  臉上暈出一抹輕紅,老祖鎮定了百年的小心肝噗噗跳動。


  偷偷的舔了舔相貼的唇瓣,又甜又軟,跟他冰涼冷冽的氣息完全不同。


  格外令人著迷。


  這一下,像是打開了奇怪的開關,胤禛眼眸幽深,看著眼波橫水的嬌嬌妻,心中猛烈的慾望在一瞬間迸發。


  老祖閉上眼睛,等著後續發展,心中還有一絲遺憾,果然兩個新手懟在一起,希望不要太過慘烈。


  等了又等,抱著她的懷抱依然緊實熾熱,就是不見有其他動作,悄咪咪的睜開一條縫,就見對方眼眸深處帶著一絲笑意,面上卻擰著眉頭,肅然望著她。


  衛有期有些鬱卒,君若無情我便休,扭身就要脫離他的懷抱。


  誰稀罕他,世上男人千千萬,個個等著老祖臨幸。


  狂風暴雨般的熱吻落下,看著神色朦朧的老祖,胤禛臂下用力,緊緊的將她纖腰鎖住。


  他是個不肯委屈自己的人,既然起了興,萬沒有忍著的道理。


  春衫件件剝落,老祖臨場犯慫,緊緊捏著自己肚兜帶子,故作委屈道:「圓房之際,當奉上香氛鮮花,沐浴更衣才是,哪能這般草率。」


  胤禛忍了又忍,看向自己硬邦邦的小兄弟,嘆息一聲,翻身躺在一邊,啞聲道:「你說的是,如此與你不公,太不尊重了些。」


  雖說夫妻之間,水乳交融乃是尋常,可第一次總要與眾不同的。


  她說的是,自己孟浪了。


  老祖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該做就做,何必扭扭捏捏,又不是什麼緊要事,不過是想嘗嘗魚水之歡的滋味罷了。


  只是看著胤禛略帶紅潮的臉頰變得如常,微喘的氣息也已經恢復,就知道,這一次是錯過了。


  遺憾的輕嘆,滿頭青絲就落下一雙大手,胤禛揉了揉她柔順的發,漫不經心的說著暖心的話:「你不必難受,你是我的妻,剛才是我不對。」


  衛有期順著他話音,委屈的癟著嘴,雙眸水潤潤的望著他。


  那清澈的目光,像是三月花絆綺羅香,讓他深深沉迷。


  在她光潔的額上印了一個輕吻,難得溫柔道:「別緊張。」


  被安撫的感覺,讓老祖有些新奇。


  不免的想到前世,她強硬的在修真界颳起腥風血雨,又有誰知道,她看到那些暗黑的血液會害怕,衣衫上刺鼻的血腥味,會讓她不適。


  沒有人關心,她們只是在受欺負的時候,回來嚶嚶哭泣著,求她做主。


  為了給她們撐起一片天,她只能有苦自己咽。


  恍然間,都忘了,她也會笑會鬧,會委屈。


  掩下眼眸深處的落寞,老祖復又笑的溫婉,修長白皙的玉指在他臉龐上輕輕撫摸,乖巧的「嗯」了一聲。


  得到肯定答覆,胤禛翻身坐起,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自己做到一半又放開,輪著一般女子怕是要自怨自艾,因此多解釋了兩句:「你是我的妻子,再不濟也是表妹,萬勿多想。」


  衛有期已經緩過來了,聽到他的話,噗嗤一聲笑出來,點了點自己的下巴,正經的說著不正經的話:「該叫姨奶奶才是。」


  胤禛臉一黑,顯然也想到了另一種情況,一雙大手毫不客氣的欺上對方的臀部,啪啪啪不客氣的打下去:「說,叫什麼?!」


  「姨奶奶!」衛有期不服氣,捂著臀淚汪汪的看著他。


  又是啪啪啪三聲,隨著嚴厲的問候:「重新說!」


  衛有期噘嘴,倔強又絕望道:「姨奶奶!」這瓜熊孩子,為什麼打她屁屁,太羞恥了。


  胤禛都被她氣笑了,冷哼一聲,兇狠的抓著她,惡狠狠的吻上去,堵住那張說出不好聽話語的某人。


  衛有期雙眸迷離似剪秋水,一雙手無措的攀上他修長的脖頸,無力的承受著。


  待兩人唇分,胤禛反倒羞澀起來,留下一句「我去書房」,瞬間就消失在她眼前。


  悶聲笑了笑,突然覺得對方有些可愛。


  對著銅鏡拍了拍臉頰,衛有期緩了緩神,才施施然去了小廚房,昨日里腌制的桃花醬,約莫是成了。


  淺粉色的花瓣變得紅艷欲滴,底層是深紅色的湯汁。


  今兒是寒食節,古時人們在這段沒有火種的時間段,人們必須準備足夠的熟食以冷食度日,即為「寒食」,故而得名「寒食節」。


  這桃花醬做寒食是極好的,淋在杏仁酪上,定會甜美異常。


  另做了青團,用這醬做餡,又甜又糯,帶著桃花的清香,連連偷吃了好幾個,才吩咐一邊侯著的海棠:「送去給他嘗嘗。」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海棠立馬會意。這個他除了胤禛,不做他想。


  前後院跑腿的活,都是給小德張來做,他這一次回來有些氣憤,跟水仙抱怨道:「越發的不知所謂,竟將自己當成正主了!」


  海棠輕輕一聲嘆息,知道他是在綰綰那裡受氣,也難怪,綰綰姑姑相貌俊秀,在宮女中也是極為出挑的,據說當時差一點就伺候了當今,自然是心高氣傲。


  更別提如今跟著爺在書房裡伺候,主子間也有分別,這福晉跟前的,就是沒有爺跟前伺候的得臉面。


  小德張一臉晦氣,見海棠向正房示意,趕緊收了臉上的表情。


  他受點委屈不打緊,可若是被福晉知道,那就是罪過。


  這麼一想,更是覺得難受。


  海棠又何嘗不知,越是下層的女子,越是得不到尊重,也越發需要爺們的寵愛,她們就是無依無靠的藤蔓,需要粗壯的樹榦也支撐。


  衛有期這會子忙著制胭脂,這裡跟修真界不同,萬世講究時節,錯過了就再沒有的事情。


  就像她在《開元天寶遺事》上看到:「貴妃每至夏月,常衣輕綃,使侍兒交扇鼓風,猶不解其熱。每有汗出,紅膩而多香,或拭之於巾帕之上,其色如桃紅也。」


  心中艷羨非常,也想要做來瞧瞧。


  把昨天洗凈晾乾的胭脂花放在缽中,細細的研磨,擰出汁子后,用細沙網過濾,淘澄乾淨以後,放在陰涼處,靜等著晾乾汁液。


  再就滴入剛剛得的花油,一個春日的胭脂就不愁了。


  不論是撲面還是當做口脂,都是極好的。


  只是一個色,到底單調些,明日要再去摘些花,多做一些出來。


  各處都送一些,恰好全了春日禮。


  一天忙活著,過去的很快,轉眼就到了晚膳的時候。


  桌子上擺的都是冷食,應了寒食節的景。


  胤禛看到新鮮的青團,詫異的問:「怎麼跟廚下做的不一樣?」


  瞧著有些不夠規整,上面淋得桃花醬也不夠漂亮,心中有一個朦朧的猜測,難不成是福晉自己做的?

  一聽這話,衛有期撩了撩眼皮子,合著早前送過去的青團,對方並沒有見到,要不然這詫異又是哪來的。


  她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冷笑一聲道:「先前給你送過了,這會子又來說這些,怎麼著,四阿哥治家不嚴,還有人在你面前玩鬼不成。」


  她老祖一片心意,竟被人糟蹋了,呵。


  「還是我身份卑微,做出來的東西入不了你的心。」


  胤禛一聽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定是福晉送東西過去,卻被書房的人截了,一星半點都沒有出現在他跟前。


  這一次揭出來了,那沒有揭出來的又有多少,他一直覺得福晉待他不上心,頗為冷淡,這其中又有多少人在中間。


  冷著臉朝蘇培盛道:「好個欺上瞞下的奴才,捉了她來,跪在福晉跟前賠罪。」


  這書房會逾距的,統共就那麼一個,那些小心思他也知道,只是念在孝懿皇后的情分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如今這般,是萬萬不能容忍的。


  既給了解決法子,沒有一味包庇,衛有期也就不再多說,和胤禛坐在一起,用起膳來,只是塞了一肚子冷東西不舒服,過後捧著茶盅,不停的飲茶。


  惹得胤禛笑她:「形象都不顧了,牛飲一般。」


  連喝了幾杯,才覺得舒服了點,斜倚在塌上揉肚子,灌水灌多了又覺得有些撐。


  胤禛無語,上前替她揉著,一邊數落:「瞧你這顧前不顧後的樣子,喝之前就盤算好才是,這會子為難自己。」


  衛有期不愛聽,為了自己乖巧柔順的人設,硬是憋著沒反駁,今天為著青團的事,已經發作一回了,這一次必要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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