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硬骨頭
獨孤寒不明白她後面說的話,可有一點他清楚。
那就是這個女人不甘於平淡,也不甘於現狀,更不甘於做無所事事的當家主母。
當察覺到了這一點,一切也就不難解決。
站起身,來到她跟前,伸手把人摟在了懷裡。輕嘆口氣,道:
「其實有些當家主母,也會經營一些鋪子,來貼補自己。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只要……在規矩範圍內。」
這算是他最大的讓步了,齊妙明白。
敞開心扉之後,對他給的所有親昵動作,她都歡喜。
反手摟著他的腰,緊緊地。
這七天……哦不,是八天。
這八天時間,她真希望有這麼一個懷抱,能讓她倚靠,放鬆一下。
真的好累,好想睡覺,可又……暫時睡不了。
獨孤寒察覺到懷裡的小妞兒如此乖順,心裡很熨帖。
輕拍她的後背,淡淡說道:
「這次事情回去之後,你們就該張羅蓋房子了。我今年一整年,都會在遼東這邊,等你有了獨立的屋子,我會經常去看你。」
齊妙聞言,從他懷裡抬頭,疑惑的看著他,一臉懵逼。
獨孤寒伸手,輕捏她鼻樑一下,笑呵呵的道:
「難道你以為你哥通過第一層考驗,真的會有二十兩銀子的獎賞?」
「……」
「你家太小、人多很擠。總跟你爹娘住在一起不方便,而且你也大了,該有自己的房間。」
獨孤寒說的很輕鬆,可是齊妙聽得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總覺得他在養媳婦兒,然後等媳婦兒大了再娶進門。
什麼都操心,什麼都管,這是一個養成遊戲?
咦——
「猛」地站起身,恍然大悟的看著他,食指憑空虛點的說:
「你……你從那個時候,就開始計劃了?」
「你以為呢?」獨孤寒反問,輕舒口氣把人再次摟在懷裡。
齊妙比獨孤寒矮了一個頭,算是黃金比例。
「其實如果可以,我想讓你們換個地方住。不過好像你爹……不同意。」獨孤寒輕嘆口氣,繼續又道,
「就先這樣吧,反正三年之後什麼都會好,一切都會好。」
齊妙在他懷裡點點頭,不再計較他養媳婦兒一說。想到他剛才的話,抬頭又問:
「你一整年都在這邊,南境怎麼辦?」
獨孤寒輕柔的在她額頭親了一記,淡淡的說:
「忘了跟你說的?誰也別想困住我,如果不是我願意,別說戍守南境,就是掀開皇宮,我也有此能耐。」
齊妙聽了撇嘴,多少懷疑他說的實質。
獨孤寒看到了她的表情,不過卻沒有去解釋,
日後總會有機會看到的,不急於一時。
「獨孤楠生性暴虐,不適合做太子。皇伯伯的幾個孩子,說實話就沒有合適人選。老大是太子,老二雙腿不便,老三夭折,老四膽小,老五比你還小。」
「可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獨孤楠做君王,不然……天下生靈塗炭,百姓民不聊生。王文良算是他心腹,遼東這邊肯定是一筆爛賬。查出來,送去京城,到時候自有人會辦。」
齊妙聽著獨孤寒的話,覺得有些累心。
明明就是個世子,怎麼弄得比皇上還操心。
「睡會兒吧。那邊審訊怎麼都得等等。你是想在這睡,還是上去找你娘?」
齊妙看著獨孤寒想了一下,指了指屋子沒有說話。
曹氏覺輕,這會兒過去勢必會吵醒她。而且,她也不想再做一次那個粗糙的「電梯」。
真的害怕了。
被獨孤寒領著,進了一個房間,溫度仍舊不高。
有點擔心在這兒睡覺,會不會感冒。走到炕邊,伸手摸著炕上的被子,還挺潮。
要是在這睡,別說感冒了,估計都得受風。
扭頭想說實情,獨孤寒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
好傢夥,那貨屬貓的?
走路都沒有聲音!
正琢磨著,身後傳來腳步聲。
兩個陌生的男人進來,一個手裡抱著柴禾,一個手裡抱著被褥。
應該是獨孤寒讓過來的。齊妙懂事兒,站到一旁,給他們讓位置。
兩個人,一個燒炕,一個把炕上的潮被子換下。
齊妙就站在那裡看著,不一會兒,便開始「磕頭」。
那麼長時間不睡覺,只要不說話,沒有人理她,困意就上來了。
守靈那些日子,現在都不敢回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挺過來的。
只是想閉眼歇一歇,沒想到就這麼稀里糊塗的站著淺眠。
獨孤寒帶著炭火盆進來,就看著小妮子站在那裡「磕頭」,心疼的走上前,把人抱在懷裡。
這麼一個動作,頓時讓齊妙驚醒。看到熟悉的人,瞬間放鬆下來,深吸一口氣,問:
「弄好了?」
「還沒呢。」獨孤寒柔聲的回答,攔著她的腰,繼續又說,「讓人熬了些粥,你喝完再睡。」
「嗯,好。」齊妙猶如一隻慵懶的貓兒,就那麼靠在他的懷裡,應著。
兩隻炭爐放在炕邊,炕洞里的火也燒了起來。
被子換了新的,一切準備就緒。
幾個人忙完起身,沖獨孤寒抱拳行禮,然後邁步出去。
等粥的功夫,炕也燒的差不多了。兩個人坐在熱乎乎的被子上,獨孤寒就那麼摟著她。
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懷裡多一個女人,心裡會那麼踏實。
以前總覺得女人是個麻煩的東西,稍有不如意就哭哭啼啼,小九就是那樣。
每次孫玉軒如果不順她意,就會胡思亂想,然後還經常去煩他。
如果所有女人都想她這般乖巧,估計他也能同意父王,娶妻生子吧。
當然,要是那樣的話,就遇不到這個丫頭了。
正琢磨著,女子端粥進來。獨孤寒讓齊妙脫鞋進被窩躺著,自己則是拿著粥碗,輕攪、吹氣。
粥不熱交給她,誰曾想她只是草草吃了兩口,便躺進了被窩。
獨孤寒也沒有為難她,將剩下的粥,西里呼嚕的吃個乾淨。
沒有嫌棄,沒有遲疑。
炭爐離得很近,炕也已經燒熱,被子新換不潮。
獨孤寒就陪在一旁,等溫度上來,確定她熟睡之後,這才起身出了屋子。
站在門口時,一臉柔情褪去,換上一如既往地冷酷冰霜。就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能有如此柔情、耐心的一面。
齊妙只要站在他的面前,不管她提什麼要求,哪怕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盡量滿足。
只要別再說不在一起的話,就好!
看著一旁守門的女人,生硬的吩咐道:
「看住屋裡的炭火盆,進屋換炭盆時小點兒聲,別吵醒她。」
「是,世子爺。」女人抱拳,恭順的應下。
少莊主吩咐過,他們幾個全都得聽這位世子爺的。單憑剛剛他對屋裡那丫頭的態度,就知道屋裡那位才是主要,其他都不重要。
獨孤寒再次回到審訊室,地上的血已經結冰,王文良躺在地上,苟延殘喘。
手已經完全沒了肉,嘴裡的牙也沒了,右眼無珠,頭皮消去大半。
這會兒功夫,就已經這樣,如果不是那葯吊著,應該在就沒氣兒了。
白潤見他回來,走上前抱拳行禮,小聲的說:
「主子,還沒招。少莊主已經帶人去他府里搜了,順道……盤問下他的夫人跟姨太太們。」
獨孤寒聽到這話,冷「哼」一聲點點頭。
梁安坐在一旁,優哉游哉的喝茶,根本沒有絲毫倦怠。見他回來,把茶放下,起身行禮,說:
「世子,妙兒怎麼樣了?」
「睡下了。」獨孤寒回答。
上前走了幾步,看著只有出氣的勁兒的王文良,繼續又說:
「歇會兒吧。晚上繼續。明天再問不出來,我們就不問了。」
梁安原本還神采奕奕,聽到他說這話之後,瞬間打了個哈欠。
其實所有的精氣神,不過就是靠毅力撐著。
忙活了那麼多天,不眠不休,誰都會累。
點點頭,說了聲「好」,側身給他讓路。
獨孤寒沒有走,而是看著眼前的梁安,淡然開口說:
「尖刀狼隊不是一直都以手段狠戾著稱嗎?您這麼對他,他還沒鬆口?您是不是仁慈了?」
「呵呵……」梁安自嘲的搖搖頭,深吸一口氣,道,「他也算是硬骨頭。一旦認準了,真不好撬。不過不急,身體上的他能忍,精神上的……再看。」
獨孤寒聞言,微微蹙眉,不是很懂。
梁安看他想了一下,挑眉又說:
「王文良不管怎麼樣都是飽讀詩書,書生氣息尚存。找幾個乞丐伺候伺候他,什麼都能說了。」
「……」
「……」
獨孤寒跟白潤聽到這話,紛紛互看一眼,沒有吱聲。
伺候,怎麼伺候?
答案可想而知。
同情的側首,看了下地上的人,微微蹙眉又說:
「您看著辦,需要什麼就吩咐。真要是問不出來,就照計劃進行。人……留不得。就跟那位師爺一樣。」
「好。」梁安點頭應下,沒有任何異議。
他也算是所有能本事都用了,不過這王文良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就是咬緊牙關不說。
獨孤寒吩咐人看著王文良,三個人都各自找地方休息去了。
一直尖叫、驚呼的地下十九層,也終於回歸了安靜。
只不過這個安靜能保持多久,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