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我們先戀愛吧!
獨孤寒扭頭,看了她布滿血絲的雙眼,輕笑一下,說:
「乖,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問出了賬冊所在,再帶你過去,先在這邊休息一會兒。」
問訊過程太過血腥。
看一眼,可以了。
雖然接下來的場面更血腥,但讓她瞅一瞅,也是有必要。
「餓不餓?讓人給你拿點兒吃的?」
齊妙聽到這話,忙不迭的搖頭。
還吃呢,一想到那削了肉的骨頭,短期內她都不想吃豬肉了。
把茶喝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繼續喝水。
真的有點兒累,倒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裡的。
這副身體才十六歲,正值壯年。
熬夜對於這副身體來說,小意思。可她剛剛經歷的,和前段時間經歷的,對她打擊太大。
本來只是把李朝陽夫妻當做恩人,沒想到恩人變成了親人,然後轉瞬又要給他們送行、下葬。
想想都覺得無奈,堵心。
重重嘆口氣,轉悠著茶杯,想著她未來要面對的生活,突然迷茫了。
環境安靜下來,耳朵清凈下來,可這心……卻怎麼都靜不下來。
齊家,李家,她要不要管?
梁安,曹氏,她要不要管?
如果不管,夜深人靜,收拾東西就可以走人。
可真的能做到嗎?
不,不能!
那不是一個人,能做出來的事兒。
扭頭看著獨孤寒,深吸一口氣,閑聊的放鬆心情。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從南境到遼東,很趕路吧。」
獨孤寒伸手,輕捏她臉頰一下,自嘲的搖搖頭,說:
「趕路倒是無妨,就是這事兒……還是沒能阻止。」
齊妙聽了,也明白他心裡的惋惜。抿著嘴角,繼續又說:
「孫玉軒總說你是給王文良下套,那種子……」
「種子的事兒,其實我老早就知道了。」獨孤寒說到這兒,重重嘆口氣。「朝廷每年派下來的種子錢不少。當然,被像王文良這樣的人貪去,也不少。」
「陳大雷的種子是我安排人給的,以最低的價格,最次的東西,然後親自讓震天營的曲南給他牽上王文良的線,讓他們誤以為萬無一失……」
獨孤寒說著精密的安排,也說著震天營跟他們合作的計劃。
齊妙聽了跟沒聽一樣,因為沒聽懂,只能「呵呵」輕笑,掩飾尷尬。
「……當年跟你哥我們是兄弟,在得知李朝陽可能要成為替罪羊時就動身回來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獨孤寒說完,再次嘆口氣。
「你等會兒,你多大了?你跟我哥是兄弟?」齊妙詫異的問了關於年齡的問題。
自從他們認識,就沒問過關於年齡的問題。
一直都是她自己認為的,他只比她大兩三歲而已。
男子二十弱冠,他從來都沒有正經的束髮。永遠都是那麼放蕩不羈,但又瀟洒飄逸。
自然,她就沒問過他真正的年齡。如今,從他嘴裡說出是她哥哥的兄弟,這……
年紀對不上吧!
獨孤寒看著她的樣子,輕笑一下,搖搖頭,說:「比你大七歲,足夠娶你。」
「……」
齊妙沒敢接話茬,不過臉紅的猶如熟透的蘋果。
二十三?
二十三怎麼不束髮。
二十三怎麼不……娶妻?
這個年紀在東陵,應該算是大齡剩男了吧。
當然,這話沒敢問,畢竟容易挨揍。
「你爹跟你娘已經默許我們在一起了,你自己呢?還堅持嗎?」獨孤寒直視著她,打算今日把這事兒落定。
如今她是齊家後人,等齊家平反,出身自然高貴。
世子妃給她,理所當然。
就是父王,都會同意他的做法。
現在天時地利,正是說這事兒的好幾機會。
齊妙深吸一口氣,放下茶杯,淡然的看著他,搖搖頭,說:
「的確,我抗拒不了你。拋開身份不說,你長得不賴,男友力爆棚。從我得知身世到現在,你一直都護著我。可是獨孤寒……」
「我是妒婦,我做不到跟旁人分享一個丈夫,更不想在你們所謂的族譜上,你妻子一欄,有無數個名字。我會不舒服。」
這席話對於獨孤寒來說,無疑就是鼓舞。
她動搖了,動心了,動情了。
輕笑一下站起身,來到她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抓住她的手,說:
「無妨。等齊家冤案平反,你就是成陽王世子妃。到時候如果我要納妾,你可以反對。」
這就是變相許諾,他不會納妾?
齊妙不敢亂猜,他說她可以反對,但沒說反對後會不會有效。
沉默一會兒看著他,輕聲的說:
「我們先戀愛吧。以成親為前提在一起相處,合適了日後談婚論嫁。不合適……你放我離開,我們和平分手,行嗎?」
獨孤寒很想說「不行」,但到最後還是忍住了。轉念一想,看著她,又問:
「那你跟我解釋解釋,什麼叫『戀愛』。你說的詞,有些……我不懂。」
齊妙聽了點頭,拉他起身,讓他坐在對面,輕聲的道:
「戀愛的意思就是男女互訴情長,跟你們常說的私定終身差不多。但戀愛是男女平等,適合繼續在一起,不適合和平分手。你懂嗎?」
「你確定?」獨孤寒反問,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
齊妙再次點頭,不否認的說:「我確定。」
「那你這意思是不是就算答應我,日後會嫁入王府,不會反悔?」獨孤寒再次追問。
齊妙輕嘆口氣,耐著性子繼續解釋:
「算是這個意思,也不是這個意思。如果我們真的合適,等齊家平反,我就會嫁過去。可萬一在那之前,我們不適合,我也就不會嫁過去了。」
獨孤寒聞言輕笑,好一會兒才搖搖頭,說:
「其實,這不過是你的緩兵之策。先答應跟我在一起,等真要讓你入府,也得你心甘情願,是嗎?」
「那總不能為難我吧。就像你說的,囚我,只是囚了人。為何不把心,也囚在王府呢?」
獨孤寒聽到齊妙這話,半天都沒有吱聲了。
齊妙再賭,賭他的驕傲,賭他的不服輸。
囚人,他可以。
囚心,他應該沒把握。
雖然有權有勢,貴為世子爺,可是這「心」,不是權勢能換來的。
但他是獨孤寒,不服輸是他的標配,唯有這麼激,才能達到效果。
齊妙看他沉默不語的樣子,小聲的又道:
「娘親舅大。如今我親娘舅,親舅娘過世,我總要守孝。你曾說兩年,那我們就三年可好?」
「三年?」獨孤寒狐疑的看著她,有些不悅。
齊妙大著膽子伸手,在他額前輕輕地撫摸,將緊蹙的眉頭撫平,開口說道:
「你要給齊、李兩家平反,我也想有個足夠襯托你身份的身份。那麼我們就以三年為限,不好嗎?」
獨孤寒把眉心上的手拿下來,緊緊握著,苦笑著說:
「齊妙,你是真夠奇妙的。想我獨孤寒在京城,也算炙手可熱。喜歡、上門倒貼的大家閨秀比比皆是。怎麼偏偏到你這兒,我就這麼不值錢?」
「三年,三年之後你不跟我,然後說我們不合適,我又該如何呢?如果今日我答應了你,那就是我們的君子協定,日後我必須放你離開。我說過,你接我第一次,我不可能放了你。」
「你對自己這麼沒信心?」齊妙不惱,化百鍊鋼為繞指柔,無辜的看著他問。
算起來這個時候說這事兒,有些不合時宜。可她沒辦法,話趕話趕到這了,只能硬著頭皮來。
她雖然不是真的齊妙,可到底頂了人家的身子,總要為齊家做點什麼。
但要做什麼,勢必需要獨孤寒。
說是利用有些難聽,不過她只能這麼辦。
當然,她不會真的那麼沒品,利用人家的感情。
她也想給自己一個機會。
一個跟他同等身份相處的機會。
一個跟他交心、交情的戀愛機會。
抿唇一下,深吸口氣,繼續又道:
「三年之內我們相處,可以吵架,可以冷戰,也可以互撕。這是磨合期,正常現象。獨孤寒你要記得,我跟那些女人不一樣。」
「如果一樣,你就不會對我這麼執迷不悟。說到底,你的第一次跟女人的第一次,誰重要我們心知肚明。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所以你不甘心。」
「我一旦跟你在一起,我會全力以赴。為我們的未來,全力以赴。你許我世子妃,不也是因為我是齊家後人的關係嗎?所有的一切,都要等齊家平反才能實現。」
「……」
獨孤寒沒有說話,但卻輕輕的點頭,承認了。
「我有我的驕傲、我的自尊。我不想過那種男尊女卑,每天只能依附男人過日子的女人。獨孤寒,我想跟你一樣,我們彼此尊重,彼此信任。」
「我出事兒了,你幫我扛著。你出事兒了,我能給你安慰。僅此而已。這就是我要的戀愛,我要的感情。齊家能不能平反,我們事在人為。」
「但我的感情,付出了就是付出了,我不想自己日後回首時,覺得在浪費時間,浪費生命,浪費青春。」
齊妙說的真摯,更可以說是動情。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覺,她對眼前的這個男人,早就已經動了心,動了情。
後面具體說了什麼,她已經語無倫次。
可她要表達的就是一個目的,那便是她真心誠意的跟他交往,絕無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