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大師兄的霸道
晌午的太陽濃烈而不熾熱,蔚藍色的天空上沒有片朵悠遊得雲彩,徐徐的清風吹起了兩人寬大的廣袖,墨色的發絲一根兩根的輕輕蕩漾,難得一個溫暖而又愜意的午後。
一黑一白兩個筆挺的身影不快不慢的出現在山間的小路上,陽光細撒,青草芬芳,正是下山的流光二人。
一根青蔥纖白的長指攏了攏自己被風吹亂的頭發,另一隻指尖夾了一朵迦蘭花,藍色的星星點點正肆意的開放,心情沉重如靈樞亦忍不住唇邊含笑,左顧右盼的張望著四處的風景,昆侖山下的精致溫馨與山頂施了法術禁錮的美感截然不同,自然清新屬於青草的香氣充斥著鼻尖,花朵隨著清風搖擺。
這種自然的感覺靈樞已經有十一年未有過了,童年時的無憂無慮仿佛已跨過了千年萬載,陌生的放鬆讓靈樞有種隔世的錯覺,恍惚中竟難得覺得歡愉。
流光則不急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後,冷峻的麵容帶著徹骨的冰寒,複雜而深邃的雙眸中蘊藏著無盡的星光,黑色的瞳孔茵盈著霧氣就連最強烈的陽光都無法穿透,讓人看不透,優雅的疏離中透著淡漠的溫柔,唯有當目光觸及到不遠處的靈樞時才會綻放出不一樣的濃烈。
小石子鋪成的道,蜿蜒曲折,別有一番趣味。
幾隻蝴蝶從遠方翩翩的飛了過來,上上下下的迷亂了人眼,落英粉色稚嫩的花瓣飄飄灑灑的,掉在了前麵那個人雪白的衣衫上,讓流光看得入迷,淡淡的溫暖的氣氛在兩人間回蕩,正在此時,靈樞突然停下了腳步身子似乎僵了僵,片刻才生硬的轉過身,生澀而沙啞的開口說話。
“大師兄,馬上就要到山腳了,我們.……應該往哪個方向走?”
將那份微微沙啞的心動送到了他的耳邊,讓流光的心跟著一跳,隨既被其中疏離的語氣凍的全身一僵,黑色硬挺的身影更加冷酷起來,一挑眉,薄唇輕啟淡淡的道:“向北,出了昆侖就不要在叫我大師兄了,喚俗家名字我沐之曦吧。”
“我們的行蹤不能有一點透露,尤其是你的身份比較敏感。”
“阿修羅一族的人一直在抓你,若是讓他們知道你出了昆侖,我們會有不小的麻煩。”
流光的冷漠讓靈樞很不習慣的將目光轉開了,飄渺的落在他身後的一株小草上,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心頭升起一股生澀難忍的難過,眼前的這個人真的不要他了呢,若是以前他斷斷不會這樣的跟自己說話,以前他可以對所有人冷漠唯獨對他溫柔,可現在他不再是那個唯一,就連僅有的溫柔也都留給了那個叫做般若的女子。
靈樞點頭轉身的時候神色落寞,連腳步都虛浮了一些,全然不見了之前的輕鬆。
“靈……等等,我以後還是叫你弦歌吧。”
“嗯,還有什麽事?”
靈樞迷茫的頓了一下步子,依稀不解的回過頭,隻見修長的指尖從他的肩上挑起了一片粉色的花瓣,在他微愣的神色中拍了拍他的肩,落下了數片花瓣,古銅色的皮膚與淡粉色相互輝映,直讓人晃眼。
這一切都突然地動作,都讓靈樞腦袋空靈的不知所想,呆呆的站在那,隻是他的迷糊樣子意外可愛。
回過神來的靈樞臉色漲紅了一下,狠狠的瞪了一眼看不出情緒的流光,狠狠別過頭,額頭上紅色的琴印微微閃動一下,為他絕顏的五官填上了一分豔色,瞥向流光目光有些複雜夾雜著淡淡的決絕,想不通為什麽這個人可以這樣若無其事一般的對他做出這樣親密的動作,明明他們中間已經橫了那麽多道溝渠。
“大師兄,若無事以後不要做出這樣親密的動作了,我們隻是師兄弟。”
“以前都是我太小不懂事,就像你曾經說過的天地陰陽男女調和方是正道,這樣親密的事要對最親密的人做,我們之間並不合適,以後還是適當的保持一些距離吧。”
靈樞的話是背對著流光說的,所以他並沒有看見身後的那個人聽見他說的這些話時,瞬間僵硬的背影,以及看著他越發深沉冰冷的眼,那種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不安,正充滿霸道占有的將他全身上下掃了一圈,最後不動聲色的停在了因為走動而顯得挺翹的臀上。
盯了半晌,隨既冷冷的勾起唇角,綻放出一抹冷酷邪魅的笑。
他怎麽會聽不懂眼前這個小人兒說的畫外之音呢,無非就是想要跟他拉開距離,變著向的在拒絕他,就算靈樞怪他恨他三年前趁著藥性要了他,讓他為自己雌伏,但是即便這樣流光他也絕不會放手的,靈樞隻能做他的道侶,隻能是他的,冷酷的唇不知不覺間抿成了一條直線,曾經的信念不知從何時起變成了執念。
不知不覺兩個人在沉默的氣氛中漫步到了山腳下的護山結界處,靈樞率先停了下來,低聲對身後的流光說:“大師兄,一會兒出去了你還是叫我蘇弦歌吧。”
說完便要在自己身上加持一個輕身術,卻被身後快步上前的人一手拉住,古銅色的大手緊緊的將他纖細的手腕扣住。
“你盡量能不用靈力就別用靈力了,免得觸動了棲鳳琴的封印,一會兒跟著我,我用禦劍術載你。”
說完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一邊攥住他,一邊扔出自己的佩劍,撚了個禦劍術,那個原本漂浮橫立在兩人麵前的玄鐵劍,瞬間體積暴漲,通身泛著紫光,變大變寬,直至原來的兩倍時方才停了下來,流光拉著靈樞一跳站了上去,嗖的一聲,兩個人完全不見了蹤跡。
流光的玄鐵劍長三丈三,重三兩,全身通黑,唯有劍柄是用鎏金製得,此刻泛著紫光,將兩人負上了天空。
流光禦劍術頗為熟練,劍行的穩當,靈樞掙紮了半天也沒叫他掙脫,依然被流光死死的攥住了手腕,他神色莫測的睜著那雙漂亮的鳳眸盯著兩人交握處看了半天,薄涼的唇角抿成了一條線,最後不得不無奈的放棄了掙紮。
相識的十一年他比誰都了解流光,但此刻他又覺得他比誰都不了解流光。
這個男人到底怎麽能夠愛著別人的同時,又能夠這麽溫柔的對待他,像以往一樣,將他當作師弟般愛護,可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可能這麽簡單的隻是師兄弟了,明明那麽親密了,他無法容忍流光愛上別人,無法容忍流光將要娶別人以後還來招惹自己。
靈樞目光冷寂的看著前麵禦劍的那個身影,神色越發莫測起來。
破空而行,巨大的玄鐵劍在空中穿行了半日,腳下是連綿的山峰。
流光似乎對於這裏頗為熟悉,控製著巨劍越行越低,繞來繞去的很快就繞到了一處荒郊附近。離地還有半丈高的時候,他動作利落的單手掐了個法訣,回旋轉身手臂一扯,便穩穩當當的將靈樞抱在懷中,獨屬於靈樞身上的馨香迅速的竄進了他的鼻尖,還不等他更細的去分辨來兩人就落了地。
靈樞毫不猶豫的一把將他推開,退出了一丈遠,根本就不去理流光難看的臉色。
“沐之兄,請自重。”
“弦歌.……。”麵對態度冷淡拒絕他的靈樞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就被不遠處一個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
“救命啊,救命啊!!!!”
聽見求救聲流光神色一斂,迅速警惕起來與靈樞對視一眼,將靈樞護在身後,在靈樞不解的目光中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探出神識,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情況。
隔著一個小山包離兩個人不遠的地方,有幾個身影快速的向他們這邊飛來,都不過是築基初期,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掛在身上,看他們倉皇的樣子身後似乎是被什麽東西追著。而他們幾個人跑的最快的那個明顯已經發現了他和靈樞的蹤跡,帶著人往他們所在的這個方向逃,一邊逃還一邊大聲呼救。
“師兄,怎麽了?”
流光眯著眼睛,正在考略對策,就聽見身後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這時候才想起來靈樞是第一次下山曆練,便低聲囑咐道:“那幾個人有古怪,明顯是想將身後追他們的東西引到這邊來,一會兒小心點。”
言罷,兩個人便不在言語,都放出神識緊緊的盯著越發靠近的那幾個人。
不過轉瞬之間那幾個逃跑的人就到了離他們不到十丈遠,這時那個在他們身後狂暴追逐他們的黑影也出現在了兩人的視野內,是一隻狂躁的母猩猩,身長三丈一尺,通體棕黑色的毛,兩個長臂不斷的捶打著地麵跟雙腿交互這支撐身體,快速跳躍,看起來笨重,確出乎意料的靈巧,那速度根本不比前幾個逃跑的人慢。
流光冷冷的掃了一眼那幾個人,這才慢慢的從藏身的黑影走了出來,走出來前對靈樞使了個眼色,叫他不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