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昏迷的靈樞
大師兄竟然有喜歡的人了,那昨日為何與他.……與他恩愛,嗬,對,是他自己求的,求大師兄救他。
原來他有喜歡的人了,那個叫做般若的女子。
靈樞被這個消息衝的搖搖欲墜,整個人沒站住晃了一下,臉色瞬間蒼白起來,幸而身後有個柱子,他轉身扶了一下,才不至於摔倒叫人看出異樣,他抿抿唇,倔強的眼震驚的看向青丘。
“是昨天麽?”
“是啊,流光昨天匆匆忙忙的,一進來就跟我說他要閉關,準備衝擊結丹。”
站在靈樞身前背對著他的掌教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揚起眉峰,語氣清冷的打碎了靈樞全部的希冀。
青丘麵色不明,雙手背於身後,目光隱隱落在一處角落,那裏的風揚起了白紗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白紗下形成了一片陰影,甚是安靜。
“大師兄他.……終於要衝擊結丹了。”
“靈樞啊,平時你跟他最是親密,你知不知道他看見般若發生了什麽事情啊?”
“怎.……怎麽了?”
“怎麽會突然跟我說愛上了般若那個孩子呢,也不管自己現在的情況冒險也要去衝擊結丹,這個孩子,雖然他現在靈氣已經足夠了,但是他的心性還需要磨礪啊,真怕他過不了心魔那一關。”
“那為什麽還讓他去。”
靈樞心不在焉的的接了一句,突然想起了一種可能,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了,靠著柱子的那個身體繃得僵直,纖細的十指緊緊地攥在一起,握成拳。
除去因為般若,大師兄還是因為那件事,不想看見他,所以才會.……選擇閉關的吧。
“還不是他自己堅持,他那個性子一上來,攔也攔不住,不如隨他去了吧。”
“對了靈樞既然你過來了我就順道給你安排一下以後的事,現在流光閉關了,你剛進入築基,實在不應該在急於修煉,夯實了基礎,才有利於你以後的進階,你師父也沒什麽時間帶你,這樣吧,你從明日起開始辰時跟著你的師兄他們一起學習劍法吧。”
“雖然不是什麽高深的東西,不過多少會對你有利的。”
青丘掌教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修長的五指捋了捋自己的胡須,那雙眼高深莫測的看著靈樞,讓人讀不出任何東西,卻又似乎洞悉了一切事物。
宛如實質的目光讓靈樞覺得自己皆被看透了一般,尤其是全身不舒服的情況下,他幾乎狼狽的想要落荒而逃,隻見青丘的眼睛一瞪,那股源自元嬰大能所山散發出來的威壓,壓製的他全身都無法動彈,讓低了幾級的他不自覺的跪在了地上,恭敬地低下頭道:“弟子遵命。”
“恩,既然如此,你便去吧,一會兒我會跟你流水師兄交代下去的。”
“是,弟子告退。”
靈樞高挺卻顯單薄的少年身形,慢慢的退出了大殿,門關上了,地麵上青白色的大理石光潔的倒映出一個近乎於虛幻的身影,慢慢的從一個陰影角落中走了出來,玉白的手指挑起白紗,中年的模樣,氣勢斐然,雙目不怒而威,看見元嬰期的掌教態度也顯得漫不經心的隨意。
“怎麽樣都照你說的做了,現在滿意了吧。”
青丘對突然出現的那個身影顯然很不滿意,嘲諷的輕呲了一聲,通身上下高冷的氣質瞬間瓦解,沒有形象的翻了一半眼,整個人坐到了附近的一把椅子上。
中年人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一甩衣袖帶起一股冷風,轉身便要離開。
“師弟,你這樣做真的好麽,畢竟他才剛滿十六歲還隻是一個孩子。”
“師兄,我十六歲那年已經是金丹修士,奪下了仙門大比的第一,隻身闖過神魔之境,可他呢?”
聽見對麵那個停下步子的人如是說,青丘忍不住又想翻個白眼,這年頭變態又不是年年有,自己就成了個沒情趣的木頭嘎達,還想把自己徒弟也訓練成那樣,不由冷哼道:“他又不是你,他從八歲才開始正式修煉。”
“師兄,你不覺得他應該比我更優秀麽?”
“別忘了,他是棲鳳琴的主人,若是連他本身都沒有辦法不借由外力壓製住身體裏的琴靈蚩尤,那他隻有被吞噬的一條路,你們現在對他的縱容不是保護,而是傷害。”
青玄的一句話就瞬間讓想要辯解的掌教消音了,沉默的低下頭思考起了一些問題。
“靈樞的心性太過於脆弱,如果不是流光之前將他保護的太好,他怎麽會單純到被風清那種下三爛的手段騙到,小輩的事情本不應該你我插手,可以讓他自己解決,但是青提那邊你注意著點,從師父飛升以後愈發被放縱的沒個樣子了,靈樞的容貌,隻會為他招來禍患。”
“這陣子我突破到了關鍵時期,進入心魔劫之後就會徹底封實五感,靈樞的事情你多上點心吧。”
這句話一說完,那個虛幻的身影化作一陣青煙也消失不見了,整個空闊的大殿之上,就唯有青丘一人,麵色沉重的在想著青玄離開之前的那些話,這樣做真的好麽?
白紗輕舞,卻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的疑惑。
大殿之外,一片鳥語花香,青木峰不同於赤火峰一年隨四季變化,被掌教真人施過法術之後,這裏四季都是溫暖入春,草木繁盛,各處都是繁花似錦,又有雲霧彌漫,恍若仙境。
然而這般美麗的景致,卻讓生活慣了冰天雪地的少年很不習慣的……迷路了。
靈樞一個人從大殿裏麵退出來以後,頭腦一脹,也不分去路的隨便撿了一條羊腸小道就跑了過去。
滿腦子裏麵都是在想著關於流光的事情,心口一陣堵塞的感覺,悶得難受,低著頭也不去看身邊人看向他詫異的眼神,順著一條路彎彎曲曲的走,整個人就如同一個木偶一樣,拖著酸軟的身子,僵硬的難看。
大約走了小半天的時間,直到他整個身體都都受不住的蹣跚著步子,被一塊石頭絆倒了,趴坐在地上,全身上下都像是散了架子一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難過。
“為什麽要扔下我一個人,為什麽要喜歡上別人.……。”
靈樞不自覺的將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縮在石頭的旁邊,止不住眼角的酸澀,低聲的嗚咽起來。
他知道自己這樣很沒用,他也記得自己父親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可是.……可是那樣的感情就像止不住的洪水那樣奔湧而出,他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難過的,悲傷地,從一開始醒來時發現自己被……時起,整個人就處於一種奇怪的狀態裏,靈樞知道不應該這樣,他努力的壓抑,可是還是成了這個樣子,沒有辦法控製。
“為什麽.……為什麽要像父親一樣.……離開我.……。”
“你說過的,不會離開我。”
“你說過的,要保護我的,為什麽.……要扔下我一個人……嗚嗚嗚。”
……
整片林子都隻有他一個人,蔥鬱的樹枝擋住了他瘦小的身影,混著質問聲的抽噎在空蕩的地方不斷地盤桓,硬生生的為這仙境般的美景添上了一層淒楚。
然而外界在如何淒冷也比不上靈樞的心情,那種被背叛的感覺是他第一次嚐到。
很酸很澀很委屈,明明是那麽信任的人,那般信誓旦旦的對他說,要永遠的陪在他的身邊,他將大師兄當做自己最親近的家人,最最重要的人,可是.……他還是離開了。
從他的身邊離開了,隻留下他自己一個人,明明說好的,為什麽要反悔?
因為那一件事情,就要否認掉這麽多年來的感情麽,八年了,八年的時間,不過就是一場意外,又是一場意外,老天將他最重要的人從他的身邊帶走,說到頭來都是他自己的錯。
太過依賴,太過信任,又太過驕傲。
他應該更堅強一些的,笨蛋,他是一個笨蛋,為什麽會上了那種當,相信了風清所說的話。
為什麽不能控製住自己,大師兄他明明都已經拒絕過了,為什麽還要說出那些話,還要將他壓倒,為什麽大師兄他要離開,嗚咽一聲,所有的後悔怨恨和沉悶都化作了淚水,流下了他的臉龐。
過了許久,靈樞哭紅了眼圈,無助的咬著唇瓣,頭腦漲漲的,出了一身冷汗,整個人都濕透了。
他雙目空洞的緩緩地抬起頭,仰麵望著天空,輕聲呢喃道:“我知道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我怕,別再丟下我一個人了.……好不好?”
而後整個人被一陣暈眩擒住,身體軟作一團,眼前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