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唯一的一次機會
簡長晴看著狗狗這樣熱情的樣子,這些天無法排解的鬱悶好像一下子好了許多。她索性彎下腰來,和麵前的小狗玩了起來。隻是玩著玩著簡長晴也漸漸地發現了,牧羊犬蓬鬆的毛發下麵好像藏著一個白色的毫不顯眼的項圈,而項圈下麵,好像還露出了一點點紙的尖尖角。
簡長晴看了看周圍,寧以修的身影還沒有出現。而這條狗狗的行動,也一直好像在提醒著自己什麽事情一樣。難不成……狗脖子帶著的項圈下麵,是真的藏了什麽東西?
簡長晴將狗狗的毛發往旁邊撥了撥,果然,在項圈的下麵,露出來的尖尖一角還能依稀看見有些黑色的字跡。簡長晴看到這張紙條,也終於明白過來,這是她的生機,是她的希望。
她將紙條攥在手心裏麵,就連自己的額頭上冒出了點點薄汗自己也沒有絲毫感覺。簡長晴看了看四周,沒有搜索到寧以修的身影。於是她顫抖著手指,想要盡快打開那張小小的紙條,然而關鍵時刻,手指卻好像不受控製一樣顫抖。
簡長晴咬了咬唇,心裏幾乎也同時在顫抖著、害怕著。因為她知道,這也許是她最後一個機會了,是唯一的機會了,要是失敗了,就所有能夠失而複得的東西都會因此失去。這一次,她絕對不可以再失敗了。
手中的白紙一點一點地被展開,紙條上麵,隻寫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我會幫你。
看了紙條上麵的這一句話,簡長晴的眼眶就漸漸地堆起眼淚來。農場主說相信她,說會幫助她,這樣的消息讓簡長晴心裏麵的即將熄滅的蠟燭再次燃起跳動的火苗。這一次,絕對不允許再失敗了。
簡長晴看完之後,立馬就將紙條捏到手心裏麵,一抬頭,就看見寧以修遠遠地從農場的羊圈後麵走來。應該是農場的主人用什麽理由支開了寧以修吧,要不然,自己又怎麽會有這麽好的機會和這條這麽乖巧的小狗相處呢?更別提能從它身上得到這張能夠幫助自己遠離這裏的紙條了。
蹲在簡長晴腳邊的那條蘇格蘭牧羊犬也好像是發現了遠處有人正在靠近,有些警惕地站起身就衝著寧以修在太陽下麵的人影叫了起來,聲音不大,但是卻好像在警告來者一般。
簡長晴看著遠處漸漸走近的人影,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冷漠起來,就連周身氣息,也都寫著抗拒。動物的嗅覺靈敏,旁邊的蘇格蘭牧羊犬好像也嗅到了空氣中漸漸凝固的氣息,也讀到了簡長晴對寧以修的抗拒,於是在它的喉嚨裏麵,發出低低的威脅的聲音。
隻不過寧以修到底也是為這條狗狗治過病,施過針的人,隨著寧以修的走進,他身上的氣息也漸漸地濃厚。一直處於備戰狀態的狗狗很快就認出來人的氣味,小跑著到寧以修的腳下轉著圈圈,它的尾巴搖的很歡,像是大風中搖曳的狗尾巴草,比在簡長晴麵前顯得更加熱情。
簡長晴將紙條不動聲色地裝進了褲兜子裏麵,看著剛剛和自己親近的牧羊犬現在圍在寧以修的身邊,親近的樣子,她冷漠地坐在輪椅上,一言不發地看著。
寧以修這樣細心的人,對於簡長晴是再了解不過了,她的喜怒哀樂,隻要有一點點的變化,都會在寧以修的眼睛裏麵變得無限大。寧以修也顯然感受到簡長晴的心情好了不少,這段時間裏麵,簡長晴的心情一直處於低穀,他甚至覺得,簡長晴有些開始恨上自己了。
隻是他又再清楚不過,隻要假以時日,簡長晴一定會開始依賴他,信任他,讓他完完全全地替代了傅念琛。
時間是衝淡一切的良藥,所有的愛與恨、情與仇,在時間的作用下都會變成淡如白水一樣的東西,沒有了當初的感情和味道。
寧以修相信,隻要給了他足夠的時間,那麽所有的東西都可以做到。哪怕是用催眠的方法,將簡長晴腦海中有關於傅念琛的記憶全部抹殺掉。讓簡長晴成為一個新的她,成為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女人。
沒有人會知道寧以修在想些什麽,就連寧以修,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早已經偏離了僅僅想要陪伴在簡長晴身邊的初衷。他變得殘忍,變得自私,想要將所有簡長晴記憶裏麵的其他人都抹殺掉,讓她真的隻剩下自己。
寧以修臉上不動聲色,還是像平時一樣,溫柔地微笑著,抬頭看著一臉冷漠的簡長晴。
“長晴,要是你喜歡它,那就讓它來陪你,好嗎?”
簡長晴沒有給寧以修任何反應,就好像已經無視了他一樣,就連眼神,也沒有一個。
寧以修也不惱,依舊是淡淡地笑著,逗著麵前的牧羊犬玩。沒過一會兒,寧以修就讓牧羊犬回到主人身邊,推著簡長晴進了門。
盡管手足無力,但是簡長晴還是堅持自己洗漱。她進了洗浴房之後,立馬就將淋浴的花灑噴頭打開,掀開馬桶蓋,將那張小紙條衝到下水道裏麵。
沒有了這樣的威脅,簡長晴的心裏麵總算是定了下來。隻要事情不敗露,這可能就是她最後一次逃出生天的機會了,這次不能再疏忽了。
事情就如同簡長晴預料的一般,次日,牧羊犬還是在下午的時分,來到這間小房子裏麵。而這一次,卻不是它自己跑來的,而是寧以修親自將它牽來的。
牧羊犬看見簡長晴,十分興奮地圍在簡長晴的身邊轉圈,就好像在跟一位老朋友打招呼一般。但是今天的簡長晴卻沒有像昨天那樣,伸出手來逗它玩,反倒是想一個不喜歡動物的人一般,隻是淡淡地看了它一眼,就轉過了頭。
牧羊犬隻是一條狗,雖然能嗅到人的氣息,但是卻嗅不到周圍凝固的氣氛。它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麽昨天對自己這樣親切、這樣熱情的人,今天卻是這樣地冷漠。
要一條狗去明白人的情感,這未免也太為難他了吧?
牧羊犬在農場裏麵可以算是混得風生水起,十分受歡迎了。周圍的小孩要是看見它,也隻會十分高興地來摸摸它、抱抱它,然後和它玩。明明麵前的這個喜歡坐在凳子上的女人上次也是很高興的態度呀,為什麽現在又對它不理不睬的?難道是因為它生了病之後,變得不像以前一樣好看了?
牧羊犬就像一個被忽略的小孩,圓咕碌的眼睛裏麵寫滿了委屈。它悄悄地靠近簡長晴,像之前一樣將兩隻爪子搭在簡長晴的大腿上麵,還像討好一樣輕輕地磨蹭她的褲子,好像在哄她一樣。
但是簡長晴還是沒有分給它一個眼神,畢竟是狗狗,心理也沒有人類那樣容易受挫。蘇格蘭牧羊犬十分通靈性地伸出舌頭來,輕輕地舔舐著簡長晴的冰冷的手背,就好像在溫暖著她的手一樣。
還是初春的季節,這邊的天氣依舊是那樣涼,隻是中午十分太陽出來了之後氣溫會有些升溫,其他的時刻還是挺涼的,稍不留神就容易感冒。
狗狗的溫軟大舌頭在簡長晴的手背輕輕地舔弄著,十分地溫暖。但是簡長晴卻依舊是不為所動。
簡長晴的堅持似乎終於打碎了狗狗的堅持,也可能是狗狗第一次看見有人這樣不待見自己,心裏麵有了不高興的情緒。於是也好像放棄了一樣,垂著腦袋,耷拉著耳朵,默默地蹲到簡長晴的腳邊,也不再做討好的動作,隻是眼睛骨碌碌地看著簡長晴。
寧以修就在一邊,看著簡長晴和牧羊犬的互動,他明白,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存在,才會讓簡長晴這樣地局促不安,讓她這樣也沒有辦法高興起來。
有些事情,或許他還能夠努力,但是有些事情,他真的沒有辦法努力。就好像他無論怎麽努力,也得不到簡長晴的愛。就如同他無論怎麽樣,也沒有辦法讓簡長晴待在自己身邊還能夠快樂起來一樣。
簡長晴也許缺的永遠都不是被他捧在手心上,她缺的也許隻有那個叫做傅念琛的男人。而他給予簡長晴的一切喜怒哀樂,簡長晴都願意照單全收。除此之外,誰也不可以了。
寧以修沒有幹預簡長晴和牧羊犬之間的互動,他也想要麵前的女人變回以前一樣,有著她的靈氣,有著她應該有的情緒,還有那臉上永遠好看的微笑。
“長晴,你摸摸它吧,它很喜歡你。”寧以修站在一邊,輕輕地開口道。
然而簡長晴卻沒有任何動作,反而從旁邊書架上麵抽了一本書下來,開始讀了起來。旁邊蹲在的大狗和站著想要簡長晴開心的寧以修,她一個都沒有理,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麵。
接下來的幾天,寧以修依舊像今天一樣,每天都會將這條熱情的大狗牽到簡長晴的麵前來。大狗也是記不住仇的生物,每天蹲在簡長晴的麵前都“哼哧哼哧”地吐著長長的舌頭,拱著簡長晴的手心,邀請她和自己玩。
然而簡長晴卻好像鐵了心一樣,無論大狗怎麽樣拱她的手心,她都依然無動於衷。
這樣的日子維持了好幾天,寧以修也好像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在場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看見簡長晴放鬆心態和狗狗玩的。於是這一天,寧以修將狗狗牽到簡長晴的腳邊之後,就不再待在附近,留給簡長晴一點空間。而寧以修,則進了屋子的廚房裏,打算給簡長晴親手煮一頓晚餐。
到來這邊的日子裏麵,他們倆人一直吃的都是農場主人端來的飯菜,而對於簡長晴這樣挑食的人來說,不管怎樣也會有些不合胃口吧。
寧以修轉身進了房子,將簡長晴和一條大狗留在院子裏麵,大狗還是像往常一樣,將雙爪輕輕地搭在簡長晴的大腿上,腦袋又繼而擱在了兩隻毛茸茸的爪子上麵。
沒有了寧以修監視的目光,簡長晴看著這樣可愛討喜的大狗,也忍不住笑了笑,將手心放在它的腦袋上麵,輕輕地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腦袋。
有了簡長晴的這一摸,大狗圓滾滾的杏眼好像看到了什麽讓它欣喜的東西一樣,立馬站直了身體,衝著簡長晴“汪汪汪”叫了幾聲,好像在控訴她前幾天不跟自己玩一般。
簡長晴笑著捏了捏它有些翹起來的耳朵尖兒,有些抱歉地解釋道:“好好好,今天就陪你玩,好不好?”
然而那條牧羊犬也好像聽懂了簡長晴的話一般,立馬繞著簡長晴的輪椅周邊蹦躂蹦躂地跑了幾個圈,然後拉長了身子湊到簡長晴的身上,用舌頭舔簡長晴的臉蛋,嚇得簡長晴連連躲避。
“哎哎哎,行了行了,別舔了別舔了,癢!”簡長晴笑著躲避著,卻因為背後還有輪椅靠背的原因,怎麽樣都躲不掉大狗狗的舌頭,最後隻能認命地讓它在自己臉上留下口水。
鬧過之後,大狗重新站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看著簡長晴,嘴巴微張,一下一下地吐著舌頭。
有了簡長晴的回應,狗狗顯得比之前那幾天熱臉貼了冷屁股的狀態好得多了,身子動個不停,隻想著回應簡長晴的動作。
“嗯……你想玩什麽呢?我這兒可什麽都沒有。”簡長晴有些寵溺地看著麵前蹲著有些迫不及待的牧羊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這兒沒有狗狗的玩具,沒有球球,也沒有飛盤呀。這讓她想跟它都找不到方式了,除了呼嚕毛,她還能幹些什麽?
聽了簡長晴這話,狗狗追著自己的尾巴轉了幾個圈,然後好像想到了什麽一樣,衝著簡長晴吠了幾聲,往草原的另一邊跑去。
簡長晴的視線跟著狗狗的身影,看去另一邊獨立的屋舍,若有所思。那一邊,居住的正是農場主夫婦倆。這一次,是機會了嗎?
狗狗在大草原上麵,撒開了雙腿跑了起來,沒多久就消失在了那邊的屋舍後邊。簡長晴看著它消失的身影,突然有些被丟下的感覺,但是她心裏麵比誰都清楚,這是她唯一一次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