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我知道你會第一個來
名聲管用，那就求名。
梅若雪拿著方子開始親自熬藥，這些藥並不複雜，但是用量很大，每一個中毒的人都需要喝三次，每次足有一斤的湯藥，第一次喝完後渾身會出汗，第二次喝完後人就無力的要睡一天一夜，醒來後喝第三次的時候人會脫胎換骨一般，用老僧的話說，身輕體健的很。
梅若雪把這些中毒的人都聚合在一處，過程說明白後，這些人沒有反對的，求生的欲望讓他們完全相信梅若雪。
梅若雪便讓這些人第一次喝藥，喝完了藥四個時辰後，這些人都像是水裏撈出來的一般，梅若雪讓他們及時補充了淡鹽水和淡糖水，再第二次服藥。
服藥過後這些人倒頭就睡。
梅若雪趁這個機會去隔壁給那些得了時疫的人診脈，反複研究方子不眠不休，澤顯在旁邊幫忙，研究出方子後找十個人試藥，結果藥效顯著，這些人開始好轉，速度不快，身體恢複本就是個緩慢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梅若雪讓梅若晴帶著人親自做飯，營養均衡，保證這些人的體力。
一天一夜後，中毒的人第三次服藥，兩個時辰後果然如老僧說的那般，一個個都神采奕奕的，甚至一些有舊疾的人都好了，這些人不分男女老幼跪在地上，哭著喊梅若雪活菩薩。
“大家如今要幫我。”梅若雪說：“以泯水為界，但凡是到了陶安郡的人都要治好。”
“活菩薩啊，您吩咐就是。”
梅若雪點了點頭：“走吧，跟我去永固縣。”
永固縣裏，梅若雪先去見了曹鳴鹿，又去見了曹夫人。
曹夫人見到梅若雪的時候都掉眼淚了：“你這孩子怎麽瘦成了這樣？”
梅若雪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已經塌下去的臉蛋，笑著說：“姨母，我找到了方子能救所有人，但我沒本事召集那麽多人，也沒有那麽多草藥。”
“我來。”曹鳴鹿從外麵進來：“若雪放心，姨夫盡全力支持你。”
梅若雪福了福身：“那就多謝姨夫了，首先要把所有郎中都集合一處，再把所有能調動的草藥也集合一處，地點就選在我的藥局裏。”
曹鳴鹿點頭：“好，這就去辦。”
等曹鳴鹿走後，梅若雪才和曹夫人說：“姨母，我請您召集所有家境殷實的夫人們開設粥棚，保證流民能吃飽。”
曹夫人沒有不答應的，緊緊握著梅若雪的手：“好孩子，保重自己，姨母知道你在做大事，在救人，姨母不想你出事。”
“我不會出事。”梅若雪輕輕的抱了一下曹夫人：“姨母，相信我，隻要姨母和姨夫能做得好，高官厚祿會來的，家財散盡也會翻倍的回來的。”
曹夫人不可能不心動，但麵上不顯：“好，姨母信你。”
梅若雪出門，帶著那些治療好的人來到藥局。
藥局裏，梅三丫和香草帶著十幾個人已經在忙碌了，支起來大鍋，準備好藥材，十六帶著十幾個人準備柴草，運送草藥。
忙而不亂。
梅若雪站定，對所有經過自己治療痊愈的人說：“你們身體比常人更健康，我們接下來收治的病人中會有得時疫的人，時疫會傳染，你們怕不怕？”
“不怕！這條命是大小姐給的，我們絕對不後退半步。”其中一人說。
梅若雪對著這些人福了福身：“那好，藥局後院不得入，後院的人也不得入前院來，你們分散出去但凡事街上行人，都帶來藥局治療，告訴他們不要一分錢還能吃飽飯。”
“要是有人趁亂做壞事呢？”有人問。
梅若雪微微眯起了眼睛：“沒事，但凡是那樣的人，都在左臂上係白色布條，治療好之後教給曹大人處置，犯錯未必就該死，就算是該死也是法辦，咱們是救人的人。”
“是，大小姐。”眾人應聲。
梅若雪讓眾人出門去。
自己則坐在藥局裏等著。
很快，曹鳴鹿帶著十幾個郎中過來了，除了郎中之外還有各個診堂的掌櫃的和東家。
掌櫃的和東家圍著一圈落座，曹鳴鹿坐在下首，梅若雪坐在主位。
外麵再擺了長條凳子，那些郎中都圍坐下來。
梅若雪環視一圈開口說：“大家都是同行，我就不賣關子了，此番大水過後的時疫會越來越凶猛，具體什麽時候會出現拐點尚不可知，除此之外還有中毒的人，毒的來源我們不管，教給官府就是了，但治毒得我們來。”
眾人沒說話，郎中彼此互相看了眼，都微微點頭，因為梅若雪說的沒錯，時疫之外還有毒藥。
“我這裏有兩個方子，一個是治療中毒病人的方子，不可更改。第二個是治療時疫的方子，同行們可以各展所長盡量完善，盡可能控製時疫蔓延，覆巢之下無完卵，我們雖然都是布衣，但我們也是醫者，醫者父母心，不能眼睜睜看著那些人死去。”梅若雪說完，兩手合十對在場眾人拜了拜：“所以，小婦人才會在此大言不慚，請諸位同行聽從我的差遣，切不可忙而亂，因亂必會出錯。”
這些人認識梅若雪的人不多，就連回春堂如今的掌櫃的兼少東家耿龍都不認識梅若雪，但不認識歸不認識，但如今這世道，梅若雪的作為和言辭很是打動這些人，也激起了他們從醫的那顆醫心來。
耿龍不過雙十之年，率先起身：“回春堂願意傾盡全力，盡管吩咐就是。”
有耿龍帶頭，各家掌櫃的和東家都表態，願意聽梅若雪差遣。
那些郎中傳閱過方子之後，也都眼睛明亮起來。
梅若雪道謝後又說：“對於草藥，小婦人略有研究，等此番事了後，會在這裏再請諸位同行前來，但凡我能給你們提供的方子，絕不藏私。”
這吸引力太大了，藥局開業至今，這些郎中就沒有一個人是不知道的，甚至都買回去不少藥丸研究，但總是不得其法，都揣測開藥局之人是個世外高人，結果世外高人是個小小年紀的姑娘，他們相信這姑娘背後的世外高人更厲害，能得到一兩個方子都感天謝地了，更何況梅若雪說的是絕不藏私，凡是能提供的方子都給了。
眾人紛紛表態後，梅若雪才說：“既然大家都同意，沒規矩不成方圓，我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不要窩裏鬥，學術上有不同意見的可以互相研討，救人這件事容不得一點兒馬虎，任憑誰的方子，都要我看過之後，大家研究之後才可以用。”
謹慎的態度是從醫的人最應該具備的品質，梅若雪的要求並不是難以接受的，所以很快達成了共識。
藥局門打開，一批一批的病人送進來，曹鳴鹿親自帶領著衙役維持秩序，征用周圍的民房。
所有的居民都經過診脈檢查後，健康的人以衙門為界住在東城，所有生病的人，在藥局這邊診病後，中毒的分派到民房居住，時疫患者暫時安排的藥局之中。
梅若雪分發下去大量的口罩，所有人都要帶著口罩盡可能的避免感染，再每日用藥浴的方式保證所有郎中不會被感染。
曹夫人也是厲害，集合了夫人和一些民婦，一日三餐準備充足，每一天都保證有肉給這些病患吃，青菜之類的更是仔細烹飪。
一時間，永固縣能活命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飛了出去。
當這個消息傳到了程子良耳中後，在陶安郡的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梅若雪，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人，不做第二人想，他一刻都不耽誤騎著快馬一路飛奔到了永固縣，衝到藥局中就見梅若雪消瘦的身影，眼圈一紅過去把人抓起來就帶到了外麵僻靜地方，怒吼：“瘋了嗎？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希望你安安穩穩的在桃源中？為什麽跑出來？！”
梅若雪抬頭看著程子良，勾起唇角笑著說：“哥，我知道你會第一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