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如今把他當成命
事情遠比梅若雪猜測的更淒慘。
當年老僧帶著澤顯找到了石郎莊的時候，不單單梅若雪和梅若晴已經死在了梅寬的手裏，就連陳氏也因為偶爾會清醒過來，接受不了這一切吊死在了梅家大門口。
澤顯當時還叫慧海小和尚，小和尚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老僧帶著他隱居在仙寓山的洞天福地之中，也就是如今的桃源，最終在老僧將要圓寂之時，當時已經年近中年的慧海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後，瘋了。
“那蘇易安呢？”梅若雪問。
老僧看了眼梅若雪，閉嘴了，不肯說下去了。
梅若雪皺眉：“既然你都說了這麽多，到底是誰要害蘇易安？你竟然是重回之人，為什麽還會有如今的天下大亂，生靈塗炭？為何還會讓瘟疫出現，並且還會讓那麽多人中毒？”
“女施主，我說了，你已經身染戾氣，莫不如過好當下吧。”老僧說。
梅若雪被活生生氣笑了：“你遮掩什麽呢？”
“並非遮掩，當今之世已經變了，楚國國運亦然，過去既已過去，何須執著？過好當下才是正途。”老僧看了眼梅若雪：“修行的人多如牛毛，但真正有所成的人，貧僧還沒看到，身處煙火紅塵中，又哪裏有紅塵之外？不過是固守一心，畫地為牢罷了。所以就算是貧僧，亦是如此的。”
梅若雪別開目光看向別處：“過好當下，那當下該是如何？”
“解毒不難，方子給你，但要如何用貧僧不管。”老僧拿出來一封信遞給了梅若雪：“非但解毒不管，以後的事貧僧亦不插手，並且還要去桃源之內，住溫泉之中。”
梅若雪磨了磨牙：“就這樣？”
“是。”老僧說罷，邁步就走。
梅若雪沒有追，這樣的人追上也沒有用，而是大聲問了句：“天下之主亦會與你所知道的不同了是嗎？”
老僧頓了腳步，並沒有回頭，而是說了句：“阿彌陀佛，佛陀身邊也有怒目金剛，女施主，保重。”
好吧，好吧！好吧！！
梅若雪真想逮住這大和尚暴揍一頓，但是打不過！因為那大和尚就這麽一句話後，就像是長了翅膀一般，嗖嗖嗖就不見了。
要不是手裏拿著老僧留下的解藥方子，自己都會覺得是大夢一場。
沒有急著回去，梅若雪席地而坐了。
穿越、重生。
穿越的人，總是會幻想改變世界，重生的人呢？
應該是在撥亂反正吧？
老僧說一直隱居在桃源之內直到圓寂，而那一世的蘇易安沒有遇到自己，段緒會不會也救了蘇易安？亦或是蘇易安最終會戰死沙場，因力竭而死？
仔細想自己遇到蘇易安到如今，好幾次啊，好幾次蘇易安都命懸一線，也確實是自己拚盡了全部救回來的，所以老僧才會說自己改變了許多。
彼時，她沒想過這些，甚至打從穿越到這裏來之後，最大的心願就是偏居一隅，好好研究草藥，賺銀子過富足的日子，就行了。
人嘛，最低起碼的需求而已，畢竟自己活在這個世界裏。
可是現在看來多麽的可笑，自己不想改變任何事情，結果因為自己的到來改變世界嗎？
自己一個蝴蝶振翅啊……。
“姐。”梅若晴聽澤顯哭唧唧的說師父來了，追來的時候就看到梅若雪一個人坐在地上，似哭死笑的模樣，哪裏有老僧？
梅若雪收斂情緒，抬頭看梅若晴，笑了：“果然，你和他挺沒有緣分的。”
梅若晴也笑了，坐在旁邊：“一個老和尚而已，沒緣分就沒緣分唄，不過這人神出鬼沒的，到底是幾個意思？”
梅若雪遞過去信封：“他和咱們不一樣，是重生之人。”
“臥槽！”梅若晴一把接過去信封，刺啦就撕開了，裏麵是兩張紙，一起抽出來後掃了第一張紙直接還給了梅若雪：“看不懂，是方子。”
梅若雪接過來都沒著急看。
梅若晴看到第二張的時候，突然就沒聲音了，等梅若雪意識到梅若晴好一會兒沒說話了，才偏頭看她：“怎麽了？”
“福王的天下，殺楚文帝在泯水之上，百姓生靈塗炭三十年，最終楚國覆滅，被周邊五國瓜分。”梅若晴抬頭：“姐，這是預言？不不不，這是他知道的未來。”
“還有嗎？”梅若雪問。
梅若晴抿了抿嘴角，擔憂的看著梅若雪：“姐，說的是姐夫。”
“嗯，聽聽。”梅若雪說。
梅若晴深吸一口氣：“鎮國將軍蘇易安蝕心丹毒未全解，戶門關一戰再戰，最終力竭被世夏國二皇子斷一足，後被五馬分屍，屍身被五國聯軍用大鍋蒸煮分食。”
梅若雪眼底慢慢的浮起了赤紅色，突然放聲大笑，轉而又問：“還有嗎？”
梅若晴嚇壞了，伸手抱住梅若雪：“姐，姐，你別這樣，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了，你放心吧，不會發生了，福王不會當皇帝，一切都會改變的。”
梅若雪抬起手捂著胸口，腦海裏都是蘇易安淒慘的畫麵，突然張開嘴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那血腥味兒在唇齒之間蔓延開，她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人平靜到讓梅若晴都快被嚇哭了。
“還有嗎？”梅若雪問。
梅若晴搖頭：“沒有了，姐。”
“那就對了。”梅若雪抬頭看著仙寓山的方向：“如你所說，福王不會成為未來的皇帝，蘇易安也不會下場淒慘。”
“對，對，不行我就去刺殺楚文帝。”梅若晴立刻說。
梅若雪搖頭，站起身伸出手拉著梅若晴起身：“不用，蝕心丹是大和尚的，他給了楚文帝或者福王，目的就是擊垮蘇家軍，他重生後沒有改變蘇易安的命數，甚至也給福王或者楚文帝毒藥，讓他經曆的一切都再發生了，絲毫沒有改變，但他在這個時候把這些和我說了，是想借我的手改變一切。”
梅若晴點頭。
梅若雪用力的握了握梅若晴的手：“你和我像是一條線，我在前半段你在後半段，但人是有思想的存在，所以咱們才是這個世界的變數所在，若晴，天下不是福王的天下，就一定是英王的天下，英王的天下未必是祁玉的天下，那我們就讓這天下成為祁玉的天下，而你從現在就努力，終有一日登頂後位。”
“姐。”梅若晴突然有些緊張了，梅若雪好像一瞬間就變了，像是一把鋒利的劍一般，讓人心生懼意。
梅若雪勾了勾唇角：“別怕，隻有這天下是祁玉和你的，我才能活得自在，蘇易安才會活的安穩，若晴，我相信之所以會在這個世界活一回，是為了他。”
“我一直以為姐對姐夫沒有那麽深的感情，以前你隨時都準備抽身而去呢。”梅若晴小聲嘀咕。
梅若雪自嘲似的笑了笑：“是啊，無數次盤算過未來，甚至無數次想過隻要蘇易安變了，就和離，抽身而去過自在逍遙的日子呢。”
“可如今姐把他當成命。”梅若晴說。
梅若雪偏過頭看著梅若晴：“是的，因為我兩輩子就戀愛這一回，還挑了個容貌俊美，手握重兵的將軍，這可是絕對的績優股，最重要的是他和我之間，不會再有別的女人插一腳，就這樣一份感情我該珍惜的，對不對？”
“對，姐，若不幸福或者還有什麽意思？”梅若晴抱著梅若雪的手臂：“所以，如果祁玉敢不聽話，我就當女皇。”
“你啊。”梅若雪沒有說下去，而是拍了拍她的手背：“走吧，名聲這東西很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