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要對質

  還真是巧了,本也要把人帶來問話,結果人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曹鳴鹿麵沉似水:“到堂前回話。”


  “是。”衙役下去,片刻功夫就帶著梅寬走上了大堂。


  一進大堂,梅寬就看到梅若雪跪在堂前,隻覺得氣出兩肋,恨不得直接摔死了這個逆女,不過縣令麵前不敢放肆,走到近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禮:“晚生梅寬拜見大人。”


  “嗯,梅寬,堂上跪著之人,你可認識?”曹鳴鹿問。


  梅寬抱拳低頭:“認識,是晚生的長女梅若雪。”


  “你可知她為何跪在這裏?”曹鳴鹿又問。


  梅寬輕歎一聲,回話:“家醜,晚生妾室為人良善,因長女梅若雪已到了豆蔻之年,當可議親婚配,又因晚生發妻是有腦疾之人,無法為女兒張羅婚事,所以妾室李秀雲才會出麵。”


  曹鳴鹿微微皺眉,梅寬的話說的滴水不露,掃了眼梅若雪,問:“你有何話說?”


  梅若雪深深吸了口氣,抬起頭來:“大人,他撒謊。”


  “是非曲直本官自有判斷。”曹鳴鹿見梅若雪毫無懼色,沉聲:“隻需說實話,妄加猜測的話可不能亂說。”


  “民女明白,小李氏並非妾室,而是外室,這件事梅家村的人都可作證,我母身體不好,時而糊塗,但並非有腦疾,梅寬半月前回過石郎莊,想要把民女許配給趙員外做妾,今日那小李氏竟把趙員外帶去家中,更帶了促使婆子要抓母親和小妹要挾民女,此時那些人都在大堂外麵。”


  梅若雪看向梅寬:“你盡可撒謊周全,我絕不饒你!”


  “帶小李氏上堂。”曹鳴鹿對旁邊縣丞說。


  縣丞立刻揚聲。


  外麵平安把小李氏從車上提下來,交給衙役。


  衙役看著被捆綁得猶如粽子一般的婦人,也沒多說帶著人進了大堂。


  這時候外麵圍著的人就越來越多了。


  小李氏到了堂前,跪倒哀嚎:“求青天大老爺給民婦做主,濫用私刑是為大忌,這梅若雪目無法紀,民婦就是證據,她還用針紮人,可以請仵作驗傷。”


  梅若雪跪在一旁沒說話,臉上看不出任何多餘的表情,小李氏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的控訴。


  梅寬見小李氏身上雖沒明顯傷痕,卻衣衫淩亂,髒兮兮的,頓時像是被挖了心頭肉一般的難受,怒視著梅若雪,轉身一揖到地:“晚生實在慚愧,家教不嚴才會把這內宅之事都鬧到公堂上來,大人海涵,晚生定會好好約束兒女和後宅。”


  意思就是要把人到出去了,扣上家事這麽一頂帽子,還真就是個很不錯的理由。


  梅若雪跪的筆直:“大人,民女所說句句屬實,那趙員外年過六旬,是梅寬心思歹毒,小李氏為虎作倀,他們合謀要把民女賣給趙員外做妾。”


  “你胡說!是相看!趙員外雖說沒有兒子,但是有子侄,準備給子侄相看好後,過繼到名下的。”小李氏立刻說。


  梅若雪偏頭:“你當真?”


  “當真!”小李氏脖子都支起來了,眼神篤定的像是不知情似的。


  梅若雪略微垂眸,想來趙員外就算是用了烈性藥,也不該提前和小李氏說就是了。


  心裏冷冷一笑,故作驚訝:“你是說趙員外是想要為子侄相親?”


  “對!你個沒良心的,枉顧你父一心掛念你,想要為你尋一個好婆家,我雖不是正妻,卻也事事操心,為你奔波,你卻如此恩將仇報!”小李氏罵起人來,一個髒字都不帶。


  梅若雪懶得和她逞口舌之力,轉過頭:“大人,那趙員外我也帶來了,請帶上堂來吧,隻需他出現,不用民女說什麽,大人就能看到是在說謊了。”


  結果,等趙員外臉紅脖子粗,哼哼唧唧被帶上來的時候,大堂之上除了梅若雪之外,全傻眼了。


  梅若雪淡淡出聲:“這趙員外想用什麽法子給子侄相親?他這副儀態,小李氏可還有什麽狡辯之詞嗎?”


  啪!

  驚堂木拍下來,小李氏都不敢說話了。


  那趙員外腦子裏都成了一團漿糊,即便是被捆著也根本就安靜不下來,直勾勾的看著小李氏:“來!爺又都是銀子,隻要你生了男丁,爺就扶你坐正妻。”


  小李氏忍著厭惡,挪開身子躲著趙員外。


  梅若雪垂眸不說話,曹鳴鹿冷冷出聲:“李氏!你在愚弄本官嗎?”


  小李氏立刻磕頭猶如搗蒜:“不敢,不敢!民婦不敢。”


  “身為外室,你不以為恥,竟敢到正妻麵前招搖作怪,這趙員外的事情還有什麽辯解之詞?簡直蛇蠍心腸。”曹鳴鹿揚聲:“來人啊。”


  “大人!大人!民婦並不是外室,梅郎與那陳氏並非名正言順的夫妻,那陳氏來曆不明,是她設計梅郎有了夫妻之事,這些年陳氏並不在梅家老宅居住,梅家並不承認她的身份。”李氏急的就差團團轉了,隻恨小廝辦事不利,到現在郭夫人也不曾露麵,如此下去,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梅若雪看曹鳴鹿看向了梅寬。


  立刻說:“民女有證據,證明梅寬是把我母親陳氏當妻的。”


  “哦?”曹鳴鹿看了梅若雪一眼:“呈上來。”


  梅若雪拿出來和離書交給旁邊衙役。


  衙役送到曹鳴鹿的案前。


  曹鳴鹿打開看了幾眼,拿起和離書:“梅寬,這可是你親筆所書?”


  梅寬發現自己是一步錯步步錯了,硬著頭皮低頭:“是梅若雪以死相逼,晚生才不得不寫的。”


  “以死相逼?”曹鳴鹿挑眉了。


  梅寬立刻躬身:“是,晚生腿上的傷還不曾痊愈,家慈臉上的傷也還有痕跡,就是石郎莊的人也多有看到她如何行凶,忤逆長輩,意圖弑父的。”


  這個時候,梅寬方寸大亂,隻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卻不想,梅若雪再次心裏惡狠狠的謝謝梅寬,對著曹鳴鹿出聲:“大人,梅寬的傷勢可請仵作驗看,剛好我也帶了家妹過來,家妹額頭傷疤還在,後腦傷口未曾痊愈,手臂斷骨不曾長好,腿上脫臼還不能下地行走,這些傷都是梅寬所致,若不是三叔梅河攔著他繼續行凶,他要摔死小妹,民女為了護著小妹,不得不與他以命相搏。”


  “梅秀才,你真是讀了一肚子好書啊!”曹鳴鹿都氣急了,若說程子良與自己說的那些話還有讓自己偏袒的嫌疑,那如今梅若雪的話還有一個個出現的人證,真相也就昭然若揭了。


  “帶梅家幺女梅若雪、陳氏上堂。”曹鳴鹿出聲。


  衙役出去,片刻功夫抬著一塊床板進來,床板之上小姑娘麵色蒼白,嘴角帶著血跡,毛刺刺的頭發不足一寸,手臂吊在胸前,一條腿也用木板夾著。


  再看旁邊陳氏,衣衫上有點點血跡,發髻卻是整理過的,麵色蒼白,眼神呆滯,在看到梅寬和小李氏的刹那,眼裏的怒火都要實質化了,但尚知克製,施施然走過來跪倒在地:“民婦陳氏,叩見大人。”


  這哪裏是有腦疾之人的做派?


  曹鳴鹿讓仵作過來驗傷。


  片刻之後仵作回話:“梅若晴身上的傷勢確實如梅若雪所說。”


  “來人啊!”


  曹鳴鹿這次是真怒了,兩旁衙役齊齊出生:“在!”


  “拿下李氏!找郎中過來給趙老漢解了身上的藥效。”曹鳴鹿看了眼梅寬。


  梅寬立刻跪倒在地:“大人,晚生有話要說,晚生要和梅若雪對峙。”


  曹鳴鹿緩緩吸了口氣,冷嗤:“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對峙!”


  說罷,回頭看了眼梅若雪:“免你跪拜之禮,站起來回話吧。”


  “謝大人。”梅若雪站了起來,怡然不懼的看著梅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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