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我到底是誰呢?
平安啞然失笑,他總覺得被一個隻堪堪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護著,是很可笑的事情,偏偏他不討厭。
由著梅若雪跟著他到了荒宅,他找了燈籠出來點亮。
梅若雪把吃喝擺好,兩個人就對坐在杏樹下麵吃飯。
“咱們這兩天白天要去永固縣。”梅若雪咬著包子,抬頭看著平安:“小李氏和天香樓的人有往來,我需要抓住梅寬的把柄,把他秀才功名都擼了。”
“好。”平安回答的永遠這麽簡單。
梅若雪也不在意,兩個人吃過晚飯就去後院子清理雜草,雜草都堆放在牆角,曬幹了可以的當燒柴。
夜深,梅若雪困了,平安把她送回家後,一個人回到了荒宅裏,站在院子裏四處看了看,總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仔細去想又什麽也沒有。
他抬起手揉了揉額角,記憶裏隻有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的眼裏總是噙著淚,極少笑,每次想起來他的心口都會很疼。
“我到底是誰呢?”平安縱身上了房頂,抬頭看著滿天星光……。
梅若雪一覺醒來,熬藥,做早飯,把這些都安置好了後,出門去找平安,兩個人就從村外的小路往永固縣去了。
這一次目標明確,梅若雪蹲守在縣學塾門外,死等小李氏。
平安則要守在天香樓門外,也等小李氏。
白天兩個人去蹲點,晚上回來收拾院子,一晃就到了五月初四,梅若雪把虎膝骨拿著去送貨,這幾天自己沒采藥,可平安本事大的很,獵了一串兒野雞野兔,關鍵還都是活的,所以平安要去賣野味兒。
這幾天蹲點沒什麽收獲,梅若雪總覺得不太正常,小李氏一天天不出門,她也沒別的辦法把人釣出來,想想還挺犯愁的。
兩個人到了永固縣後,梅若雪去送虎膝骨前,就讓平安在鬧事擺了個攤兒賣野味兒,她怕平安亂跑,還煞有介事的冷著臉說:“就在這裏等我,要是我找不到你,我就不要你了。”
平安看她那冷落的眉眼,真是忍不住想笑,勾了勾唇角點頭:“好。”
梅若雪轉身的時候咕噥了一句,就知道說好,沒事笑什麽笑?自己還不是怕他亂跑被人騙?
惦記著給產婦拆線兒,梅若雪也不耽誤直奔回春堂,剛到門口就被那婦人的漢子攔住了:“小恩人,褚良給您磕頭了!”
說著就跪下了。
梅若雪側身躲開:“那麽願意跪著就跪,被擋了我的道兒。”
褚良急忙爬起來跟在梅若雪伸手:“我家細娘如今好得很,都是小恩人的功勞。”
“你好好照顧自己女人就行了。”梅若雪進了門後,抬手叫來了福安:“這虎膝骨送進去給東家,我還得借屋子用用。”
福安捧著虎膝骨沒急著離開,先帶著梅若雪去了上次做手術的屋子,安頓好了還不忘問一句:“若雪姑娘,還需要配藥嗎?”
“看看再說。”梅若雪叫了婦人進屋,檢查了刀口愈合情況,又給婦人診脈。
婦人端詳著梅若雪,到最後竟勾起唇角笑了:“怪不得我那段日子總是夢到仙女兒呢,原來我遭難了,真是小仙女來救我呢。”
梅若雪抬頭看了眼婦人,麵色紅潤,年紀不大,彎彎的眼睛含滿了笑意和感激,說出來的話並不諂媚,反而真誠的很。
“你現在給孩子喂奶了嗎?”梅若雪問。
婦人搖頭:“每日都不敢喂奶,奶水也擠出來做了別的用處。”
“別的用處?”梅若雪眉頭就皺起來了。
婦人急忙說:“我婆母抓了個小羊羔兒,還沒斷奶,就喂了小羊羔了。”
“你婆家也真是精明的嚇人。”梅若雪忍不住吐槽一句,婦人的臉就紅了,她也知道婆婆能算計,可家裏日子過得緊巴,算計也是應該的。
“拆線後也不能太勞累,奶水還好得很,喂孩子可以了。”梅若雪讓婦人躺在床上。
婦人看梅若雪拿出來薄薄的刀片,緊張的吞了吞口水:“這、這是還要來一刀?”
“不是,要把外麵這線拆掉,羊腸線太貴了,我當時沒全用羊腸線。”梅若雪嘴裏說著話,手底下動作可一點兒不含糊,拆了線後又檢查了一下刀口,確認沒問題便到旁邊洗手了:“行了,回去吧。”
“這就完事了?”婦人摸了摸身上哪都不疼不癢的,驚訝的問。
梅若雪狐疑的回頭看她:“怎麽?你還想來一刀?”
“不不不,可不行的。”婦人穿戴整齊,從身上摸出來個紅布包遞給梅若雪:“家裏日子清貧,救命之恩卻不能不報,您別嫌棄收下吧。”
梅若雪掃了眼紅布包:“你要是有心的話,去外麵給我買兩個紅皮雞蛋吧,就當我沾沾你家小孩兒的福氣。”
“這……。”
“不給吃就算了,東西我不收,你也好了,走吧。”梅若雪把刀具都收起來,轉身出去了。
福安就在門外等著,見梅若雪出來了還驚了一下:“若雪姑娘,這就完事了?東家還說要看看呢。”
“又不是什麽大事兒。”梅若雪問:“東家驗過虎膝骨了嗎?”
“這會兒東家在忙,他吩咐小的在這邊攔一下若雪姑娘,說是有事想要問問呢。”福安笑眯眯的說:“如今咱們回春堂掌櫃的是胡大夫,若雪姑娘不去看看?”
梅若雪當然想去看看胡秉印,她現在置辦了房子,以後就要想著長久的賺錢營生,總不能一直采藥賣藥就是了。
想到這裏,也不用福安帶路,自己就去找胡秉印了。
胡秉印如今雖然是掌櫃的,但照舊出診,見到梅若雪進屋的時候笑著點了點頭,回頭囑咐看病的老人:“回去多用熱水泡腳,平日裏少貪涼。”
梅若雪規規矩矩的坐在一邊,看著那求診的老婦人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外走,斷定這個人是風濕病。
風濕膏藥可以批量製作一部分出來了。
胡秉印叫來了別的坐堂郎中繼續診病,過來帶著梅若雪到了安靜點兒的屋子,問:“虎膝骨帶來了?”
“嗯,送過去了,恭喜胡大夫高升了。”梅若雪笑眯眯的說。
胡秉印擺手:“可別說這個了,也是當時我沉不住氣,否則也不至於讓東家兄弟失和。”
“那你這就是怪我了。”梅若雪歎了口氣:“要不,我再給你一個方子賠罪?”
“可不行!”胡秉印臉色一沉:“你別不把自己的方子當寶貝,難道還一輩子就采藥?我上次給你的醫書看沒看?一些普通病症慢慢琢磨,女郎中雖然不能坐館,可鄉下誰家有個頭疼腦熱的,也能算個營生的。”
“您老啊,對我真好。”梅若雪給胡秉印倒了茶送到他手邊:“我還真有個賺錢的法子,但得用回春堂的招牌,就不知道東家能不能答應。”
胡秉印打量著梅若雪:“先跟我說說。”
“膏藥,風濕膏。”梅若雪看了眼外麵人來人往的病患:“我這膏藥也是自己的方子,針對風痹、熱痹、寒痹、濕痹、燥痹和風濕寒痹都有特定的膏藥,就如剛才的老人家,隻用熱水泡腳,不讓受寒受涼是不夠的,用膏藥外敷祛風散寒,再用內服的湯藥扶正固本,雖說不一定能去根兒,但一定會減少很大的痛苦。”
胡秉印聽梅若雪說完,眉頭擰成了疙瘩:“你還說自己不會醫術嗎?還說是旁門左道嗎?”
梅若雪陪著小臉兒:“胡爺爺,我一個小孩子在外麵走動,托大是要遭罪的,這世上可不都是您這樣的好人。”
這一聲胡爺爺叫的喲,胡秉印都止不住笑出聲來了。
門外跨步進來的耿連春也笑了:“都說人小鬼大,我看若雪姑娘簡直算不得鬼大了,是大鬼。”
梅若雪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站起來:“東家,我當您這是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