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我護著你
第二天一大早小李氏就出門去了,回來的時候滿麵紅光,拉著梅寬到屋裏:“已經說好了,那趙員外還找人看了黃道吉日,選了這個月初六。”
梅寬點了點頭:“還有四天,得防備她跑去縣衙告刁狀。”
提到這個,小李氏就笑了,整理著梅寬的衣領,柔聲道:“放心吧,為你打算的事情我可盡心盡力,就算是她去告也沒用,我安排好了。”
“得賢妻秀雲,是我梅寬這輩子最大的福氣了。”梅寬擁著小李氏往床上倒去。
小李氏嬌滴滴的叫了一聲:“梅郎……。”
石郎莊裏,梅若雪提著一籃子白胖滾圓的肉包子進了荒宅,看到眼前雜草都被拔幹淨的敞亮院子,眼睛都瞪圓了:“平安!”
平安從屋裏探出頭來:“在呢。”
“你這是一夜沒睡啊?快些過來吃東西。”梅若雪把籃子放在杏樹下麵,就要去提水。
平安走過來接過去繩子,輕鬆的提出來一桶水:“睡了,隻是起來的早一些。”
“餓了吧?我說話算數,肉包子可勁兒吃。”梅若雪眼睛都不夠用了,院子裏的雜草拔出去後,露出了原本的模樣,除了一口水井之外,院子裏還有一個不大的小池塘,池塘沒清理出來,裏麵一些枯黃的荷葉鋪滿了,鮮嫩的荷葉剛伸開巴掌大小。
站在這裏梅若雪突然想到了曾經看過一種少數民族的戶型叫一顆印,意思就是三房四耳倒八尺,不同之處是一顆印的戶型正房和耳房都是兩層,這裏的房屋是一層,但開間要寬敞透亮多了,沒有倒座但回廊布局精巧,天井周正開闊。
除了耳房之外,東西廂房有回廊,回廊是木質的,有二尺多高的護欄,護欄並不單薄,上麵有半尺寬窄。
靠近西廂房的回廊下擺著大大小小的木盆和木桶,原本鋪著青石的地麵也都被荒草給頂得七零八落了,不過青石結實,清理好了還能用。
梅若雪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把吃喝都放在石桌上就叫平安吃飯,人已經跑去看宅子了。
平安看她眼睛冒光的看著宅子,坐在一邊抓起來包子咬了一口,薄皮大餡味道真不錯,說起來這是第二次吃到小丫頭做的飯,看來是個手藝不錯的。
左右各有兩間耳房,耳房和正房有門相連,西耳房兩間是灶房和米糧庫,裏麵放著一溜圓肚矮缸,矮缸上頭隔兩尺高吊著一溜木格子櫃,上麵還放著一些瓶瓶罐罐。
梅若雪心裏狐疑,這些東西都齊整得很,石郎莊的人竟沒有來倒騰走?
轉身從耳房門進了正屋,這是一間臥室,屏風隔在中間,家具都落了一層灰,隱隱的能看得出雕在上麵的花紋很精致,屏風是落地木屏,幾乎到了棚頂,屏風中間有個門,推開裏麵是一張四柱床,床上鋪蓋都有,也是落了一層灰。
心裏有些慌,梅若雪來到明堂。
明堂正對著中間開的房門,裏麵擺著八仙桌、太師椅,還有坐榻和博古架,牆壁上掛著字畫都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在坐榻上擺著小方桌,小方桌上有個造型精致的香爐。
梅若雪來到八仙桌上,伸手抹了一把上麵放著的托盤,托盤上的灰都落瓷實了,隨手拿了茶盞起來,茶盞下麵露出了原本暗紅色的托盤顏色。這哪裏又搬家的樣子?
放下茶盞快步往東邊的屋子去,門上掛著的簾子已經風化,梅若雪伸手一碰那簾子就碎了,靠東牆的位置擺著一張拔步千工床,雕工精致。
拔步床的簾子是掛在旁邊的黃銅鉤上的,裏麵是個小小的妝台和櫃子,再往裏是個月亮門的造型,裏麵才是床鋪,床鋪上被褥鋪蓋都有,還有一對兒擺放整齊的大迎枕。
梅若雪頭皮發炸,轉過頭吞著口水就跑出來了,幾步來到平安對麵坐下來,臉色都有些蒼白了。
“害怕了?”平安擔憂的看著梅若雪。
梅若雪點頭:“平安,若我沒猜錯的話,這是凶宅。”
“為什麽?”平安遇到不疾不徐的。
梅若雪抬起手揉了揉僵硬的臉,讓自己冷靜下來:“就算是再豪富的人家,搬家也會帶一些用慣了的物件兒,這屋子別說隨手用的物件,竟連那書架上的書都一本沒動。還有,石郎莊的人守著這宅子,卻沒有一個人來這邊拿物件兒,隻能證明他們都怕這裏,壓根兒不敢進來。”
“那你還敢住在這裏嗎?”平安問。
梅若雪表情一僵。
敢嗎?說實話,她怕得要死,雖然作為醫生,她見到了太多生生死死,可不代表這會兒她能淡定下來,若真人死如燈滅,她就壓根不會出現在這裏。
一想到自己二十兩銀子買了凶宅,腦門青筋都蹦起來了。
緩緩吸了口氣,用手捂住了臉好半天才說:“住!”
“嗯。那我繼續收拾。”平安倒是沒什麽多餘的想法,這裏收拾好了,比梅若雪那破落的院子強多了。
至於凶宅不凶宅,有他在,他能保護好她,就算是多帶了兩個,也沒問題。
這一整天,梅若雪就跟平安在這邊收拾院子,日落偏西的時候,平安已經把前麵院子的青磚都鋪好了。
梅若雪把正房三間全部洗刷了一邊,甚至地磚縫隙都仔細的摳過了,並沒有想象中的血跡,要知道她對血跡敏感的很。
原本的恐懼漸漸消失了,她更傾向於曾經住在這裏的人家是遇到了不得已的事情連夜逃走了。
有了這個理由支撐著,她輕鬆了不少。
夜色漸漸漫上來,梅若雪讓平安把池塘裏注滿水,所有的木盆啊、木桶啊、浴桶啊都扔進去泡上。
這樣泡開了後,這些東西都能繼續用的。
都安排完,她帶著平安回家。
左右露過麵,以後也要在一起生活,梅若雪並不想遮遮掩掩的,至於村子裏人說什麽,她也完全不在乎。
陳氏一天沒見到梅若雪,如今天黑了才回來不說,還帶著昨天那少年,人就處於暴怒邊緣了。
“娘。”梅若晴叫她來到床邊,遞過去房契:“姐拚了命想要安頓我們,娘可千萬被再惹她生氣,再者那個人厲害得很,能保護我們,更能保護姐姐啊。”
“可女子名節啊。”陳氏眼圈就紅了。
梅若晴握住陳氏的手:“娘,你自己生養的女兒,難不成自己都信不過嗎?”
陳氏若有所思,梅若晴也不多說。
梅若雪進院就開始忙著做飯,平安目光淡漠的掃了眼屋子裏的婦人,他有些舍不得梅若雪這麽辛苦,便過去灶房蹲下來幫著燒火。
陳氏看到這倆人黏在一起,賭氣一般坐在梅若晴的床邊,末了又唉聲歎氣起來。
早晨蒸的包子還有不少,梅若雪做了野菜瘦肉粥,又涼拌了個野菜算齊活兒,折騰到屋裏擺放好,就要叫平安進來吃飯。
陳氏忍無可忍,走過來低聲卻也嚴厲的說道:“若雪!娘和你說過的規矩都不記得了嗎?男女七歲不同席,這還是家裏男女的規矩,那個外男難道要和我們母女一桌吃飯?”
梅若雪的確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規矩,抿了抿嘴角:“成,你們吃吧,我今晚還要忙。”
出門,裝了吃喝,叫上平安直接回去了荒宅。
陳氏氣得渾身顫抖,指著梅若雪的背影硬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不必如此。”平安拉住了梅若雪的衣袖:“我自己回去。”
“不!”梅若雪反手抓著平安的手臂:“我既然讓你留下來,你就是我的家人,不管別人說什麽,你都不要在意,我能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