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三叔,還管嗎?
“好。”平安提著冷氏一縱身上了牆頭,轉身就又回來了,站在梅若雪身邊:“放在那院子裏了,沒打死,那院兒還有人。”
“嗯。”梅若雪剛才聽到冷氏喊大力,這才注意到最後麵站著個肥胖的男人,一身綢緞袍子的周大力是梅雲的丈夫,也是周長風的父親。
沒想到梅雲都帶著一家過來了。
這會兒功夫,隔壁院子裏就有哭嚎叫罵的聲音了,梅若雪沒搭理那些,看梅河還攔在自己麵前,歎了口氣:“三叔,你的麵子給了,接下來還要管嗎?”
“不管了,你別怪三叔,怎麽說她也生養了我一回。”梅河看不透梅若雪了,特別是梅若雪身邊竟然出現了這麽一個少年,長年進山打獵的人都會點兒拳腳,梅河不敢小瞧了平安。
“好,那三叔回去吧,照看好三嬸兒是正經的。”梅若雪話音落下,梅河便扭頭走了,看都沒看梅寬一眼。
梅寬這會兒還跪在陳氏窗前。
“二弟妹,這事兒你就高抬貴手吧,總歸是一家人,二弟一時糊塗,二弟妹寬宏大量一些,一家子才能過安生日子不是?”梅山站在窗旁,輕言細語的隔著窗戶勸陳氏。
“大伯啊。”陳氏一出聲,梅若雪就知道壞了,梅山拿捏陳氏的死穴還挺準的!
走到窗前,抬手就推開了窗:“娘,你可聽說過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陳氏正低頭拭淚,頓住了動作抬頭看梅若雪。
梅若雪沒客氣:“他們一家子在這裏為的是梅寬的秀才功名,為的是不給銀兩,為的是那個外室和外室所出能占了正經的嫡出,娘,這窩囊氣,你要受嗎?”
陳氏緩緩的吸氣,背轉身去:“梅寬,你好自為之吧,若雪,送客。”
梅若雪掃了一眼臉色黑下來的梅山,揚起下巴:“我娘讓我送客,我想問問你們,是文送還是武送?”
梅寬見哀求無用,站起身怒視著梅若雪:“你就不收手了是不是?”
“對。”梅若雪毫不客氣的回瞪過去:“二十兩銀子,縣衙過了明路的和離書,還有我和若晴和你斷絕父女情份的斷絕書,少一樣都不行!”
“好狠的心!”梅寬拳頭攥的咯吱響,但不敢上前。
梅若雪淡淡一笑:“彼此彼此,你教的好,現在不滾,我就武送!”
“走!”梅寬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這些人呼啦啦就走了,梅若雪才看到人群後麵還有周長風,至於周長風回頭看她一眼,她都懶得搭理,而是偏頭輕聲問平安:“你怎麽來了?”
“夜深,那邊兒冷。”平安說著話的時候,分明還有幾分幽怨的委屈。
梅若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家裏事情走不開,先進屋吧。”
打開房門,端了藥,梅若雪帶著平安進了屋。
陳氏呆呆的坐在梅若晴身邊,緊緊地握著梅若晴的手,看了眼平安也沒多說什麽。
梅若雪把藥碗遞過去:“娘,生氣不能吃藥,你心裏明白今兒他們鬧著一出是為了啥。”
“嗯。”陳氏接了藥碗過去:“若晴是準備去縣衙告狀嗎?”
“不急,還差點兒火候。”梅若雪看陳氏喝了碗裏的藥,才說:“我置辦了宅子,但這幾天還不能過去住,你和若晴在這邊又不安全,所以……。”
“不礙事,梅寬不會再胡來了,今兒五月初二,鄉試八月初八就開始了,他沒時間。”陳氏放下藥碗:“他自己不敢亂來,也會約束家裏人的,怎麽也要等過了鄉試再找我們算賬的。”
梅若雪不了解古代科舉,聽陳氏這麽說倒不擔心這娘倆了,反而是要抓緊把梅寬的秀才功名擼了。
對,沒什麽留情的餘地,不一腳踩死梅寬,她們娘仨就永遠沒好日子過,至於梅寬擼了秀才功名後會不會報複,梅若雪不在乎,想要折磨一個人,誅心才是上上策。
自己不是原主,原主死在親爹的手裏了,她不過就是為原主報仇而已。
“這位是?”陳氏看平安,目光裏盡是探究。
梅若雪怕平安再來一句‘未來夫君’,搶先開口:“是我遇到的貴人,在安平縣救過女兒的命。”
“哦。”陳氏揉了揉額角:“娘乏了,若雪自己招待,不可沒了禮數才……好。”最後一個字都說的含含糊糊的,竟然歪頭躺在了梅若晴旁邊。
梅若雪過去把陳氏放好,她知道是藥效起來了,看梅若晴望著自己,輕聲說:“娘的藥裏我放了安神的草藥,怕她受不住鬧騰。”
“姐,平安以後都在咱們家嗎?”梅若晴問了這麽一句。
梅若雪回頭看平安端坐在矮凳上,腰背挺直的模樣,轉過頭看著梅若晴:“可能吧,等以後再解釋給你聽。”
“嗯。”梅若晴扯了扯被子:“我也困了,我睡了。”
梅若雪知道梅若晴是裝睡,用手摸了摸她毛刺刺的頭發,放下了床幔才過來坐在平安對麵。
平安看她不說話,問了句:“害怕了嗎?”
梅若雪搖了搖頭:“不是害怕,是想著怎麽能徹底解決了這些人。”
“不難。”平安說的很認真。
梅若雪苦笑,怎麽能不難?不過再難也不能善罷甘休就是了,梅家這邊沒什麽突破口,還是要盯著小李氏才行啊。
當務之急是利用這幾天趕緊把荒宅收拾出來,隻有住在那邊兒才安全一些。
想到這裏,梅若雪抱著一床被子遞給平安:“這院子隻有一間屋沒個遮擋,委屈你回去那邊兒將就一晚,明兒一早我過去收拾院子。”
平安接過來鋪蓋,站起身往外走,梅若雪送他出門,到了門口平安轉過頭:“我不怕冷,我是怕有人欺負你過來看看的。”
天黑,看不清彼此的表情,梅若雪笑了笑,語調愉悅:“知道啊,所以明天早晨我包一大鍋肉包子給你吃。”
平安覺得自己讓小姑娘徹底誤會了,她真的把自己當成傻子了。
真是有些啞巴吃黃連的感覺。
梅寬到老宅門口,聽到裏麵鬧哄成一團隻覺得氣都悶在了嗓子眼兒,這些年他沒少往家裏拿錢,偏偏自己就為了二十兩銀子都要跪下!跪下還沒解決問題,恨陳氏娘仨,也恨上了老宅這些人,所以一扭頭連夜回了永固縣。
到了縣學塾門前叫門,看門的老頭客客氣氣的尊他一聲梅先生,梅寬這一路上的鬱悶氣才消散了一些。
來到自己院子門外,聽到小李氏的哭聲傳出來,又覺得委屈了小李氏,轉悠了半天才進門去。
小李氏抬頭見梅寬竟回來了,立刻一擰身別轉過去不搭理梅寬。
“秀雲啊。”梅寬過來扶著小李氏的肩輕輕揉捏著:“我這次寒透了心,家裏人指望不上,又生出來如此忤逆不孝的混賬東西,真真是……,唉,以後我隻有你和寶玉了。”
小李氏拿了帕子擦著眼角:“今日那架勢,我若不護著寶玉跑,隻怕會被人磋磨,你也別怪我。”
“不怪,不怪,秀雲素來聰慧,這事兒做的極好。”梅寬聽出小李氏態度軟了下來,趕緊的湊了上去。
小李氏推開他,抬起淚眼:“那趙員外今兒又遞話兒過來了,說是不能再等了,你這眼看就要去鄉試,盤纏還不湊手,如今……罷了,不說,不說了,免得你覺得我心思歹毒。”
梅寬現在一聽到銀子就頭大,不過有人送銀子誰不想要?坐下來握著小李氏的手:“你素來想得周全,為夫聽你的。”
“真的?”小李氏望著梅寬的眼神帶著幾分濕漉漉的意思,把梅寬看的心猿意馬,立刻點頭。
小李氏抿了抿嘴角:“罷了,為了你這些年寒窗苦讀遭的罪,我就做一回惡人吧,附耳過來,聽我說給你。”
梅寬貼過去,聽小李氏說完,一咬牙:“對!就這麽辦,她不仁就休怪我不義!真以為自己能反了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