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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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丫頭是來看他爹的。」小毛子推了推身邊穿著藍布衫的女孩,聲音略有些尖細, 「快向幾位大哥問好。」


  那女孩提著個破舊的竹籃, 聞言飛快抬頭看了眼面前的人,又垂下腦袋蹲了個福禮:「各位大哥好。勞煩請讓我進去見見我爹。」女孩聲音清脆悅耳, 頭垂的極低。烏壓壓的頭髮下是一段雪白的脖頸, 被黑髮藍衫襯的彷彿玉一般。


  崔牢頭砸吧著嘴:「這小女子長得倒挺標誌。」


  一旁的獄卒起鬨:「確實生得好, 和崔哥簡直天生一對。」


  崔牢頭來了勁, 沖那女孩道:「嗨!抬起頭來讓哥幾個仔細看看。」見女孩不動竟要伸手來拉。


  「崔大哥千萬別!」小毛子往前一步擋住,「她是金老六的閨女。」


  那崔牢頭頓時露出個嫌棄的神色:「怎麼是那一家子瘟神。」


  小毛子往崔牢頭手中塞了快碎銀:「一點小心意請大家喝酒。」


  崔牢頭接過顛了顛沖旁邊的獄卒一努嘴。那獄卒走過來掀開竹籃上蓋著的布:「竟然有酒!」邊說邊取出一瓦罐, 打開封蓋便喝了一口。


  女孩伸手彷彿想奪回去, 那獄卒嘿嘿一笑:「這小女子也想來一口?」女孩忙收回手連連後退,一下便躲到了小毛子身後。


  獄卒們大笑起來,有起鬨的道:「這小女子嫌棄你不如崔哥英俊瀟洒。」


  「那可不,崔哥龍虎精神一柱擎天, 哪個姑娘見了不愛……」種種污言穢語不絕於耳。


  二人只得賠笑站在一旁,待眾人笑鬧夠了那崔牢頭才沖他們揮揮手:「去吧, 丁五號房,你應該認得吧?」


  小毛子點頭哈腰:「認得認得。」


  兩人繞過大牢門口的看守往內而去。身後傳來崔牢頭的聲音。「真是白瞎了這麼標緻的小臉蛋, 竟是那死不要命和死不要臉的女兒。」


  ……


  熙城的監牢位於府衙西南角,由於曾經是前朝都城這座牢佔地並不小。為防止犯人逃跑大牢的外牆建的極高,將陽光死死攔在了外面。


  孟嵐緊跟在小毛子身後邁進暗沉沉的大門, 進入的一瞬間溫度驟然降了下來。


  大牢分為內外監, 外監關的是輕刑犯, 多是偷盜、打架鬥毆等罪名輕微的犯人。內監關的則大多是窮凶極惡的罪犯,例如殺人。


  兩人順著一條長長的甬道往前走,甬道兩旁是對稱的牢房。裡邊的犯人們或坐或卧,也有聚在一起閑聊的。見孟嵐二人走來總囚犯紛紛起身,有的僅是好奇打量,有的卻錘著口哨調笑,鬧得厲害了便有獄卒一鞭子抽過去,也不過稍稍起些作用。


  孟嵐看了眼牆上貼著的房號,過了乙字型大小後邊的牢房便都是空置的了,兩人卻仍在往前走。


  大約一盞茶后兩人來到府衙大牢的最裡面,一座鐵門前。孟嵐打量了下,那鐵門做的極矮僅1.4米左右,便是如今才九歲的他,要想進門也必須略微低頭。


  門前的衙役攔下二人:「幹什麼的?」


  小毛子如法炮製遞上一枚碎銀:「這是金老六的閨女,過來探監的。」


  那衙役接過銀子塞進袖子:「去吧去吧,記得儘快出來!」


  「多謝這位大哥。」小毛子躬腰致謝,孟嵐也跟在後邊福了一禮。


  兩人彎腰從低矮的鐵門穿過,眼前頓時一暗,孟嵐適應了下才略微看出裡面的景象。


  內監的牢房呈半地下式的,低矮潮濕又昏暗,孟嵐剛跨進來就覺出裡面的濕度極大,牢房和外監一樣排列在通道兩旁,用手臂粗的柱子隔成小間,牢房靠頂部的牆上留著巴掌大的小洞以供通風和透光。


  裡邊卻是一個獄卒也無。也是,無論是誰都不會願意待在這種地方的。


  孟嵐憂心忡忡往前走去,這種環境老爹的風濕肯定會犯。正想著卻聽身後傳來「哐」的一聲,孟嵐回頭望去,卻是那鐵門在身後關上了,還傳來鑰匙鎖門的聲音。


  見孟嵐面色鬱郁小毛子安慰道:「孟公子不用擔心,這是牢里的規矩。為防犯人走脫,不論是誰進來了牢門都必須從外邊鎖上.」


  孟嵐點點頭,轉身繼續往前走。


  在下了約二十級台階后地面終於平整起來,兩側也出現了內監的牢房。


  內監的牢房並不大,僅約六平米一間。犯人們也是單獨關著,不像外間一個牢房裡關好幾個。犯人們大多躺著一動不動,遠沒有外間犯人精力旺盛。此處關的是重刑犯,大多是已經被判刑就等秋後問斬,早已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小毛子停在丁五號房前沖著孟嵐道:「我在這裡守著。孟老爺在丁亥號您快去看看吧。」


  孟嵐掀開手中的竹籃,取出燒雞遞給小毛子。顧不上招呼那位金老六,轉身快步往裡走去。


  丁亥號在牢房最裡面,地勢最低。孟嵐甚至感覺到腳下踩到薄薄一層水。他不由心裡著急起來,這種地方哪裡是給人住的!

  待看到牢房裡趴著的身影后,孟嵐抑制不住撲了過去。周圍的牢房都空著,孟嵐沒了顧忌。


  「爹,爹。你還好嗎?」


  連聲呼喚后那身影微微動了下。


  「十九哥?你是怎麼進來的?」孟德金的聲音嘶啞,孟嵐竟差點沒聽清。


  半晌后,孟德金才爬了過來緩緩靠在柱子上,兩米不到的距離竟用了一盞茶的時間。


  孟德金喘著粗氣:「有吃的嗎?」


  孟嵐忙將食物和清水遞了進去。孟德金一把搶過,狼吞虎咽起來。他不由鼻子一酸,他爹在家中向來養尊處優,竟然在這受這麼大的罪。


  很快兩張肉餅便進了肚,孟德金又接過水囊,咕咚咕咚喝了一頓。


  「暢快!」


  孟嵐有些猶豫的問道。爹你的腿怎麼了!

  孟德金笑了下渾不在意道:「他們想逼我認罪,我不從,便用了刑。好在有小毛子的葯,已經好多了。」


  孟嵐心中酸澀,知道孟德金這是在安慰自己,這種環境便是再好的葯手上的地方也難好。


  「你不用擔心。當年你爹我被流放的時候,什麼苦沒吃過?」


  由於時間緊迫孟嵐沒有繼續聊無關話題,忙問當晚的具體情形。


  孟德金恨恨道:「定是皮良那老匹夫乾的!」


  「那屍首到底是怎麼出現在民房中的?」


  孟德金搖搖頭。


  由於身旁倉庫里存著剛運來的絲綢,孟德金晚上睡覺很輕。衙役們在前堂吵鬧時他就已經醒來了,下床就看到倒在桌子前倒著個人。而後房門便被踹開,官差們抓住就說是殺人兇手。


  「屍首不是官差帶進去的嗎?」


  孟德金搖搖頭:「我醒來時就已經在那了。」


  孟嵐垂眸沉思。


  因為庫房存著的絲綢是重要物品,孟氏綢緞莊的門戶向來嚴密。如果不是官差帶進去的,那屍首又是如何出現的?


  「你是帶著劉大人的手諭進來的嗎?」


  孟嵐搖搖頭:「劉大人出門訪友了,一直未歸來。」


  兩人間陷入沉默,突然孟德金突然拉過孟嵐的手,在其手掌上寫畫起來。


  連著幾遍之後,孟嵐重重點頭表示記住了。


  孟德金鬆了口氣:「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你還是速速離開為好!」


  孟嵐面沉似水:「爹,你放心。我一定儘快救你出去!」


  正在此時外邊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不是說還有一個女的么?人呢?」


  原來是陳發猛地站了起並帶到了凳子。茶樓里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發出聲音的那處。


  「你們這些人簡直胡說八道!孟老爺是瑞陽出名的大善人,絕對不可能殺人!」


  見反駁自己的不過是個下人,那書生髮出一聲冷笑。


  「李寡婦在孟氏綢緞莊前鬧得那一出整條拱辰街誰不知道?不料晚上便死在了孟德金的房中,定是因為孟德金不願意賠那50兩銀子,便將李寡婦殺了滅口!」


  陳發漲紅了臉:「孟老爺家資豐厚……」話剛出口便被書生打斷。


  「大前年南陽首富李青,僅為了20文錢便將一小商販活活打死。商人自來見利忘義唯利是圖,那姓孟的為了50兩銀子殺人有和不可能?」


  又有圍觀者插言道:「就是就是,那李寡婦總歸是死在孟德金房裡的吧,這不就是了。除了孟德金誰還能殺了她?」


  「你!」陳發口拙,竟被眾人鬧得說不出話來。


  見陳發被自己辯的啞口無言,書生頗為得意,細細打量面前這桌人。


  「看樣子幾位是孟家人,也難怪會為孟德金辯解。此案兇手除孟德金外不作他人想,我勸各位還是早日回府為姓孟的準備後事吧!」


  孟嵐拉住將要發飆的陳發,緩緩道:「官府尚無定論,爾等僅憑流言蜚語便將人定罪,看來各位比知府大人還要善於斷案!」


  「此案疑點甚多。」少年的目光緩緩從看熱鬧的眾人臉上掃過,「絲綢降價已有兩個多月,在這期間熙城大半百姓都在孟氏買過綢緞,卻為何僅有那李寡婦出了問題?」


  「還有那命案,我們老爺並不好女色,家中除一妻一妾外再無其他女子。」孟嵐盯著那儒衫書生,「至於為錢財殺人就更荒謬了。孟氏每年施捨給濟民堂的錢物加起來不下數千兩,怎會在乎區區50兩銀子?」


  這下換成那儒衫書生說不出話了。他漲紅了臉,惱羞成怒道:「既然貴府覺得孟德金是被冤枉的,何不去府衙伸冤。在此與我爭論又有何用?」


  孟嵐不由一哂,也是,此時最重要的是儘快想辦法為他爹洗清冤屈,而不是在這裡和吃瓜路人爭長論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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