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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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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厲氏的情況每況愈下, 每日都有不好的消息傳出。


  終於是讓有些人忍不住了。


  一向蕙心紈質,高節清風,不同流俗, 且對二房友善的大房夫人, 竟然氣勢洶洶, 帶著喬氏,還有成群的丫環婆子,甚至請了穩婆和大夫,一併到了鶴齡堂老太太跟前, 結結實實告了厲氏一狀,為的就是厲氏肚子的真假問題。


  嚴氏頗為理直氣壯:「婆婆,兒媳懷疑厲氏假孕,也是有跡可循,她懷到現在,都沒有正經請過大夫來看, 就連最近腹中胎兒不好,也是私下請的大夫,這位可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誰人都沒見過真偽。」


  魚老太太其實也懷疑厲氏,但她並不喜歡兒媳婦這副盛氣凌人的強勢樣子, 甚至還覺得自己的權威受了威脅, 當即便冷下了臉, 不滿道:「可你也沒證據說厲氏沒請過吧,她那個劉嬤嬤,精通醫術,最近我這老寒腿又發作了,她就送劉嬤嬤過來瞧瞧,幾副葯下去,就再沒疼過,所以劉嬤嬤的醫術,我是信的過的。」


  嚴氏準備的說辭,可不只是這一件,又道:「就怕劉嬤嬤的人品信不過,要讓您失望。媳婦還聽說厲氏懷孕以後,除了厲嬤嬤,再不願讓別人碰一下,連老爺和四小姐,也都沒個近身的機會,四小姐因著這件事,還跟厲氏鬧了便扭,聽說都不肯去東稍間請安了。」


  「我當初懷恆兒的時候,也最煩別人碰我,倒不是因為不肯親近,只是他太調皮,一碰肚子,就要折騰,厲氏可能就跟我一樣情況,這不讓人碰,又算得什麼。令嫣那丫頭應該是覺得厲氏忽視了她,吃味著呢,置過氣也就好了。」


  見魚老太太這個時候還要故意壓上一頭,嚴潤萱真是又氣又恨,卻也無可奈可,伏下身段,軟和著說道:「婆婆說的都對,媳婦就怕有人黑了心肝,仗著您和老爺慈善仁厚,便想做那以假亂真的失德事,混淆咱們魚家的血脈。要只是這些,媳婦倒也不敢來問了,可是媳婦還聽說,厲氏慣用的月經帶子,竟然無顧就少了幾條,厲嬤嬤還偷偷幫著做新的。這還不止,那日四小姐和厲氏鬧的時候,失手推了厲氏一把,厲氏著地時,這肚子竟然走形了。」


  這下魚老太太也端不住了,急著確認道:「你可有實打實的證據?」


  嚴氏篤定地回道:「婆婆放心,到時候拿著厲氏貼身伺候的大丫環,一問便知,料她也不敢在這種事上,造謠生事。」


  「難為你這麼細心,還準備了穩婆和大夫,不去一趟豈不辜負你為我魚家付出的一番苦心。」魚老太太這時候還不忘冷言諷刺了嚴氏一回,而後才命呵道:「走,去二房瞧瞧,要是那厲氏真敢造假,我絕容不得她,定要把她告到衙門去。」


  再加上鶴齡堂的,浩浩蕩蕩一波人,急沖沖湧入西院,守門傳話的桂婆子見這陣仗,立馬開門放了人。


  而房內,厲氏正卧在床上養神,令嫣和厲嬤嬤陪在一旁說話,春桃和夏竹在次間守著。


  誰都攔不住厲老太太等人,她們招呼也不打一聲,徑自坐到床對面的軟塌上,老太太坐在左位,嚴氏坐右邊,她下手坐著喬姨娘,倒也給厲氏留了些薄面,只帶了幾人進來,打算先盤問一番。


  魚老太太坐定后,頭一句話說的就是:「哪個是春桃,出來回話。」


  厲氏這邊也沒動靜,只是問道:「伯娘和姐姐,這是何意?」


  春桃卻似有所料,也無半點驚慌,在夏竹詫異的目光中,徐徐走到魚老太太和嚴氏面前,下跪磕頭,回道:「奴婢就是春桃,給老太太和大夫人請安。」


  「倒是個知禮的,想必你也懂得,食言而肥自食其果,這個道理。」


  「奴婢不敢說謊。」


  「好,我來問你,你可見過你們太太的肚子出過什麼問題?」


  春桃利落地說道:「回老太太,十月二十二日,四小姐偷摸二夫人的肚子,驚到了二夫人,二夫人嚇倒在地,奴婢和夏竹急忙進來伺候,卻瞧見二夫人的肚子走了形,原本圓鼓鼓的肚皮,竟然軟了下去,就像是……」


  魚老太太著急問道:「像是什麼?」


  春桃心一衡,回道:「就是個裝著棉花的假肚子。」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厲氏忽然冷笑一聲,「倒是有眼無珠,養了條會咬主人的狼。」


  春桃的背稍微顫抖了片刻,又立馬挺了起來,只是也不敢再說話了。


  魚老太太又問道:「哪個是夏竹?」


  夏竹屏著氣,走了出來,也跪倒在地,「奴婢就是。」


  「我問你,方才春桃說的可是真的?」


  夏竹瞥了春桃一眼,眼中滿是憤忿,再抬起頭,全是堅定:「老太太明鑒,可別信了春桃,她都是胡言亂語,太太確實摔了一跤,但奴婢進去時,並沒見到什麼癟了肚子,不過確實受了驚嚇,胎像有些不穩,後來還請了大夫來瞧。」


  春桃這才道:「老太太,奴婢可以指天發毒誓,若是所言有虛,就五馬分屍,不得好死。」


  夏竹並不退讓,「奴婢也敢立誓,絕沒說謊,春桃肯定是被誰收買了,故意來坑害我們主子。」


  春桃急著又道:「老太太,奴婢見過厲嬤嬤在燒太太才能用的月事帶子,上面可沾著血呢,後來她還偷偷做了新的月事帶,她年近六十,早就不用這些,這新做的也不知去了何處。」


  是以,眾人把視線轉到了厲嬤嬤身上。


  厲氏現在雖不心疼自己,卻還是掛著女兒,在令嫣也不吃不喝一整天后,她啞著嗓子,吩咐下去:「快給小姐擺食,弄些好開化的過來。」


  令嫣忙回道:「娘做什麼,我做什麼,娘不起來,我也不起來,娘不吃,我亦不吃,娘要是一輩子都躺著,我也就陪您一起,再不動了。」


  厲氏拼出所有力氣,終是擺脫了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狀態,坐起了身,伸手拉起女兒。


  令嫣立即起來,與厲氏相偎相依。


  很快,厲嬤嬤就親自端上了食盤,邊擺菜邊說著:「夫人和小姐都愛吃四喜餃子,早給備好了,剛蒸冒了味,快嘗嘗,墊墊肚子,鍋里還煨著燕窩粥,等會兒就上來。」


  令嫣跟著厲氏進食,她娘動多少筷子,她就動多少,絕不多用一口。


  為著女兒,厲氏勉強進了好些吃食,儘管這些在她嘴裡,都味同嚼蠟。不過胃裡有了熱乎東西,她的臉色馬上就好了起來。


  令嫣瞅著時機差不多了,就開口說道:「我若是個男兒便好了,讀書進取,掙個功名出來,做個頂樑柱,把咱們二房撐起來,誰都不怕。我若是個男兒,就不用出嫁,陪守在娘跟前,盡一輩子孝道。我若是個男兒,被人退親也無妨,大不了豁出去給自己討個公道,看誰敢再欺負到頭上。」


  厲氏心中感動,眼裡有了神,回道:「你是女兒又何妨,娘生你,不是讓你做這些的。」


  「我不要做女子,這世道,對女子太難。出嫁本就不容易,找個良婿,比登天還難些。嫁了人,還要肚皮爭氣,生個兒子出來,就算有了嫡子,為了賢惠的名聲,還得給丈夫納妾,養一堆庶子庶女。一輩子,只有出嫁前最舒服,嫁了人,什麼都得忍,要跟丈夫斗,跟婆婆斗,跟妾室庶子們斗,好不容易斗贏了,剛鬆一口氣,照個鏡子,發現自己伶丁一人,滿頭花發,滿臉皺紋,離閉眼也不遠了。」


  厲氏本想說,這世間總有那有情有義,品性高潔的好兒郎,願意陪著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但她很快又想起自己的遭遇,不禁懷疑起來,這世上真有好男人嗎?

  就算有,那得有多大的運氣,才能碰到。


  她沒遇到,要是女兒也遇不到,這日子難道就不過了嗎?


  不,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她的女兒,不管嫁給誰,都該過上最稱心的日子。


  厲氏勸著女兒道:「你才多大,就說這些沒出息的胡話。這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該為自己打算,不能為別人過下去。不管日後你嫁給什麼人,遇到多糟心的事,你都得記好了,委屈誰也不能委屈你自己,該享福享福,該鬧就鬧,該發脾氣就別忍,實在覺得沒意思了,大不了就合離。娘別的不能保證,這嫁妝總是不會委屈你的。有錢在手,總不會過的太差。」


  見厲氏起了勁,令嫣心頭一松,又繼續道:「娘說的輕巧,哪裡就有這麼簡單,等真到了那個地步,人就如陷在泥淖中,到處都不由人。」


  厲氏摸著女兒的小臉,輕輕點一下她的小鼻子,認真回道:「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娘會為你安排好,該是你的,一樣都不能少。我的閨女,就該一輩子被寵著愛著,順順噹噹,暢快恣意地過日子。」


  「娘,有您在,女兒就什麼也不怕了。」


  為母則剛,對女兒的愛,終是越過了其他所有。厲氏慢慢振作起來,沒過幾天,便像往日那樣過起日子。


  只是這心到底是大不相同了,以前是不關心大房的事情,而今是,除了她女兒,別人都不算個事了。


  魚恆也因著上回的事,再沒來過西院。


  大房和二房,就真跟兩家人似的,互不相擾,連下人都不往來了。


  私下裡,其實還是互相探著動靜。


  這樣過了半月。


  西院里,厲嬤嬤正在同厲氏稟報:「夫人,找了盛京里名聲最好的人伢子,按著您提的要求,選了幾人出來,您可要見一下,親自挑著?」


  「不了,何必多費神,你去挑兩個出來。記住,顏色一定要好,文弱雅緻還有些傲氣的最好,還要懂個詩詞歌賦,琴棋書畫。」


  「您放心,這事定能辦妥。」


  厲氏頷首,閉目養神。


  厲嬤嬤又道:「大房喜事不斷,二姑娘令嫵的婚事也定了下來。」


  「哦,說的是哪家?」


  「長信伯唯一的嫡子,說是等二姑娘及笄了,就嫁過去。」


  「長信伯的嫡子,竟然要聘魚家的庶女為妻,真是奇了怪了?」


  「聽說長信伯的這個兒子,是個病秧子,性子也陰沉,對人苛刻,名聲太臭,貴女們都敬而遠之。」


  「嚴氏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盤,為了她女兒,倒是什麼都狠的。大房只為自己考慮,統統靠不住,嫣姐兒只能靠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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