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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此為防盜章, 顯示隨機防盜章, 24小時候后,能看正常內容  眾人嗟嘆:本以為你是個心胸開闊, 品性高潔, 視金錢如糞土,待利祿若草芥,不同流合污的奇女子,沒想到你也跟咱們一樣渾濁啊。


  更重要的是, 魚老爺這次沒有包庇大房和嚴氏, 甚至在那之後,除了去給魚老太爺和魚老太太請安, 他沒再踏及過大房妻妾的屋子, 還把自己的書房都搬到了西院,這是以前絕沒發生過的事。


  魚老太太因著上次丟了臉面, 也默認了兒子的做法, 只把餘氣都撒在嚴氏身上。


  魚家的風氣徹底變了,誰都知道,如今是二房夫人厲寶貞一人得勢, 魚恆獨寵她一人,魚老太太都要讓她三分, 若是她再生個兒子出來,那就真沒大房什麼事了。


  嚴氏那裡, 竟然嘗到了恐慌的滋味, 上一次她有此種體會, 還是家道中落,低嫁給魚恆的時候,而今卻是因為害怕失去。


  現在想來,魚恆這些年,對她真是不錯。


  當年魚老太太把持著大房的所有事己,不肯放權,他硬是給她掙來了當家的權力,雖然錢財還在婆婆手中掌著,但實權在手,她才有了立足的底氣。


  後來他每年都會暗中貼補大房,填補她手頭的赤字,使得她和令姝能過得寬盈,不然憑她的嫁妝,早就坐吃山空,失了底子。


  她生令姝時傷了身子,難以開懷,他從沒嫌棄過,甚至三年後,她好不容易再孕,卻最終小產,終不能生了,他也沒有過一絲責備,從來是噓寒問暖,溫情脈脈。


  還記得當時她有意提了一句:「寶貞易孕又好生,令人好生羨慕,我如何也比不得。」


  那之後,厲氏就再未開過懷,明明是易生養的身子,卻只得了令嫣一個。


  他對她的情誼,她怎能不知,只是她還是邁不了心裡的那道坎,她到底不是寧氏,能放下所有身段,她有她的驕傲。


  當年,她也是盛京貴女之中的佼佼者,她交好的貴女,可是如紹敏縣主祁恕玉、殷國公嫡女這樣的天人,祁恕玉嫁到了申國公府,殷家女兒更是嫁給了安凌王為正妃。其餘貴女們,有人進宮做了妃嬪,有人嫁到了范國公家,最差的也嫁了個權吏,只有自己,因為家道中落,耽誤了婚事,撿了個魚恆低嫁,沒想到,這還是個兼祧的。從此她心裡的頭,就再沒抬起過,怎麼也無法平和。


  她心底,從來都瞧不起魚恆的身份,認為他如何都配不上自己。所以這些年,她都對他冷淡自持,從來都保持著距離。她可以去討好魚老太太,可以去算計厲氏,卻無法對魚恆敞開心扉,她覺得,若是真這樣做了,就與年少時風華的自己徹底告別了。


  這也給了厲氏機會,魚恆慢慢也對她產生了感情。不過,到底是越不過自己,令姝能參選,就是最好的證明。


  過了這麼多年,她的女兒嫁進了天家,總算是給她這個做娘的爭了一口氣。她女兒這麼出息,做了太孫嬪,為何她不能多謀劃一些,為何不能除掉一直礙眼的厲氏,為何不能把二房做成個擺設?

  結果還是算漏了厲氏的脾性,她比猜想的要強上許多。算漏了魚恆出孝后,已不對她避孕,厲氏竟然是真的有孕。算漏了寧氏這個見縫插針的小人,關鍵時刻,竟然忘恩負義,在背後插上一刀。


  更算漏了魚恆的反應,原來他這樣在乎厲氏,不是裝樣子,千真萬確,他的心,竟然不知在何時,偏到了厲氏那裡。


  人心真是易變,只有失去時,才知道珍惜,只是有時,已經太遲。


  而今,嚴氏要請魚恆來她的屋子,兩次都不成,最後只得用了大小姐的名頭,才把人勉強請到。


  人雖是來了,態度卻很冷淡,言辭也很直接,「令姝有何事要傳達?」


  嚴氏並不回答他,只幽幽問道:「老爺有多久沒來我這兒了?」


  歲月並未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迹,過了許多年,她的容顏還是這樣秀美雅緻,她的氣質還是這般溫婉柔淑,就如年少時,驚鴻一瞥時所見,只是原來眼中的意氣風華卻變成了挫敗,甚至還夾雜了幾分隱忍的情愫。


  只是記憶中曾愛慕過的天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匿跡。


  魚恆一時間有些恍惚,他竟然在嚴氏的眼裡,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對嚴氏,就正如厲氏對他。


  十幾年了,他沒能捂熱嚴氏的心,也就漸漸冷了對她的心。


  厲氏認為他糟蹋了她十幾年的真心,也就心灰意冷,死了對他的心。


  然而今日,他在嚴氏的眼中見到了情,心中卻不在乎了。


  厲氏或許明白,或許不想明白,無論如何,她再不肯相信自己了。


  想到此處,魚恆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欲走,還說道:「以後別再用令姝為借口找我,你好歹是大家太太。」竟是一句廢話都不肯聽,一點機會也不留。


  有情時,情深一片,無情時,決絕離去。


  嚴氏心中酸澀,說不出什麼緣由,只不想讓他走,為了留人,急著丟出原本最後才肯說的事:「老爺,莫走,令姝確實讓人帶話來了。」


  魚恆腳一頓,問:「什麼事?」


  「咱們令姝有孕了,已經三月了,她一直想法子瞞著,直到太孫妃也懷上了,才敢傳出來。」


  「這真是天大的好事!」魚恆果然欣喜不已,連著問:「她身子可好,胎相可穩,手頭的銀兩夠使不,可要我再尋些個靠的住的,送過去幫襯?」


  「老爺無須擔心,令姝她一切都好。我讓她們準備晚宴,咱們邊吃邊說。」


  沒想到,魚恆卻回:「不了,我去二房吃。你也別忙活,趕緊把這喜事告訴爹娘,讓他們二老樂呵一下。」


  嚴氏還想阻止,卻加快了魚恆走出的速度,他最後添道:「安分守己,你的位置沒人能動,好生教導澤濤吧。」


  至於其他什麼,他不願給了,也給不了了。


  他手裡拿著準備好的禮物,心裡盤算著說辭,想著這次要怎麼哄回厲氏,肯定是要鬧的,雖有些頭疼,卻也不十分擔心,厲氏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是最清楚不過了。


  這次進了厲氏的房,不管其他,先道歉說:「夫人,為夫錯了,特意跟你賠罪來了,還請夫人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次。」


  厲氏正坐在她習慣的老地方,歪著頭,盯著窗紙發獃,聽了他的話,也沒個反應,今日竟然都沒打扮,只穿了半舊的棉寢衣,頭也沒梳,有些蓬亂,落在肩頭。


  魚恆把錦盒放在她跟前的小桌上,自己解開外衣,再坐到她對面,柔聲說道:「當年你嫁給我時,只有十三,年歲尚小,膽子倒大,一揭蓋頭,就敢用活潑的大眼盯著我瞧,我那時還猜你多是個潑辣的性子,卻沒料到,你從來都對我柔情似水,過了整整十三年,從沒對我發過一次脾氣,說過一句重話。我的事,你件件親為,從不讓別人過手,你對我的好,我全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別人都是把我當成老爺,只有來你這裡,我才覺得自己是個丈夫,夫妻哪有隔夜仇,什麼事兒不能好好說。」


  厲氏終於肯轉過頭來,只是卻仍舊耷拉著,不說話兒。


  「有些事,因著還未有個定數,之前不好對你講明,這次都一併說了。你不知道,你那個一無是處的堂姐夫姚康安,可不姓姚,他姓這個。」


  說著,魚恆便蘸著水,在厲氏眼下寫了個字,而後又道:「以前是藏的好,恐怕姚家自己都不知道,如今是要捧起來了。所以姚家這個親家,咱們肯定是攀不上了,還輕易得罪不起,反正留不住,何必要擰著不放,不如就此放手,順便撈些實惠的好處。令姝嫁給太孫,就算是個嬪妾,那也是咱們魚家天大的殊榮。若有際遇,生下一兒半女,在太孫府里,站穩了腳跟,那剩下的姑娘們,包括嫣姐兒,都是不愁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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