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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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嫣忙回道:「娘做什麼, 我做什麼, 娘不起來,我也不起來,娘不吃,我亦不吃, 娘要是一輩子都躺著, 我也就陪您一起,再不動了。」
厲氏拼出所有力氣, 終是擺脫了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狀態, 坐起了身,伸手拉起女兒。
令嫣立即起來, 與厲氏相偎相依。
很快, 厲嬤嬤就親自端上了食盤,邊擺菜邊說著:「夫人和小姐都愛吃四喜餃子,早給備好了, 剛蒸冒了味,快嘗嘗, 墊墊肚子,鍋里還煨著燕窩粥, 等會兒就上來。」
令嫣跟著厲氏進食, 她娘動多少筷子, 她就動多少,絕不多用一口。
為著女兒,厲氏勉強進了好些吃食,儘管這些在她嘴裡,都味同嚼蠟。不過胃裡有了熱乎東西,她的臉色馬上就好了起來。
令嫣瞅著時機差不多了,就開口說道:「我若是個男兒便好了,讀書進取,掙個功名出來,做個頂樑柱,把咱們二房撐起來,誰都不怕。我若是個男兒,就不用出嫁,陪守在娘跟前,盡一輩子孝道。我若是個男兒,被人退親也無妨,大不了豁出去給自己討個公道,看誰敢再欺負到頭上。」
厲氏心中感動,眼裡有了神,回道:「你是女兒又何妨,娘生你,不是讓你做這些的。」
「我不要做女子,這世道,對女子太難。出嫁本就不容易,找個良婿,比登天還難些。嫁了人,還要肚皮爭氣,生個兒子出來,就算有了嫡子,為了賢惠的名聲,還得給丈夫納妾,養一堆庶子庶女。一輩子,只有出嫁前最舒服,嫁了人,什麼都得忍,要跟丈夫斗,跟婆婆斗,跟妾室庶子們斗,好不容易斗贏了,剛鬆一口氣,照個鏡子,發現自己伶丁一人,滿頭花發,滿臉皺紋,離閉眼也不遠了。」
厲氏本想說,這世間總有那有情有義,品性高潔的好兒郎,願意陪著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但她很快又想起自己的遭遇,不禁懷疑起來,這世上真有好男人嗎?
就算有,那得有多大的運氣,才能碰到。
她沒遇到,要是女兒也遇不到,這日子難道就不過了嗎?
不,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她的女兒,不管嫁給誰,都該過上最稱心的日子。
厲氏勸著女兒道:「你才多大,就說這些沒出息的胡話。這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該為自己打算,不能為別人過下去。不管日後你嫁給什麼人,遇到多糟心的事,你都得記好了,委屈誰也不能委屈你自己,該享福享福,該鬧就鬧,該發脾氣就別忍,實在覺得沒意思了,大不了就合離。娘別的不能保證,這嫁妝總是不會委屈你的。有錢在手,總不會過的太差。」
見厲氏起了勁,令嫣心頭一松,又繼續道:「娘說的輕巧,哪裡就有這麼簡單,等真到了那個地步,人就如陷在泥淖中,到處都不由人。」
厲氏摸著女兒的小臉,輕輕點一下她的小鼻子,認真回道:「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娘會為你安排好,該是你的,一樣都不能少。我的閨女,就該一輩子被寵著愛著,順順噹噹,暢快恣意地過日子。」
「娘,有您在,女兒就什麼也不怕了。」
為母則剛,對女兒的愛,終是越過了其他所有。厲氏慢慢振作起來,沒過幾天,便像往日那樣過起日子。
只是這心到底是大不相同了,以前是不關心大房的事情,而今是,除了她女兒,別人都不算個事了。
魚恆也因著上回的事,再沒來過西院。
大房和二房,就真跟兩家人似的,互不相擾,連下人都不往來了。
私下裡,其實還是互相探著動靜。
這樣過了半月。
西院里,厲嬤嬤正在同厲氏稟報:「夫人,找了盛京里名聲最好的人伢子,按著您提的要求,選了幾人出來,您可要見一下,親自挑著?」
「不了,何必多費神,你去挑兩個出來。記住,顏色一定要好,文弱雅緻還有些傲氣的最好,還要懂個詩詞歌賦,琴棋書畫。」
「您放心,這事定能辦妥。」
厲氏頷首,閉目養神。
厲嬤嬤又道:「大房喜事不斷,二姑娘令嫵的婚事也定了下來。」
「哦,說的是哪家?」
「長信伯唯一的嫡子,說是等二姑娘及笄了,就嫁過去。」
「長信伯的嫡子,竟然要聘魚家的庶女為妻,真是奇了怪了?」
「聽說長信伯的這個兒子,是個病秧子,性子也陰沉,對人苛刻,名聲太臭,貴女們都敬而遠之。」
「嚴氏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盤,為了她女兒,倒是什麼都狠的。大房只為自己考慮,統統靠不住,嫣姐兒只能靠我了。」
「您說的是。」
見厲氏神色有些疲憊,厲嬤嬤便打算退下去辦事了。
剛轉身,又聽到:「嬤嬤,你讓那位幫我嫣姐兒尋一位好夫君吧,我此生只有這個請求。」
厲嬤嬤渾身一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臉上也滿是震驚,聲音也有些抖,「夫人,您這是……」
厲氏睜開眼,眼神從未如此清醒,「我知道的,不必多說,去辦吧。還有,派個人去東院老太太那裡,就說我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不能伺候老爺,想給他納幾個妾室,還望伯娘首肯。」
厲嬤嬤面不改色,躬身說道:「敢問春桃姑娘,你可有什麼證據,畢竟是一人之言,做不得真,尤其還是背主之人說的話。所謂人心隔肚皮,有些白眼狼,怎麼也喂不熟,心腸何其歹毒,說些毫無根據的瞎話來暗害主子。還請老夫人千萬不要被奸人蒙蔽,二夫人現在胎相不穩,可經不住嚇。」
厲氏本來還有些窩火,現在卻順了氣,在令嫣和厲嬤嬤的幫助下,終於下了床,挺著依舊過大圓滾的肚子,走到魚老太太跟前,微微一伏,再坐到左邊的墩塌上,說道:「吃裡扒外的下賤東西,也不知被哪個蛇蠍心腸的給收買了,想趁我胎相不穩,不能受驚的時候,出來作惡,好讓腹中孩兒受累,伯娘可得為我做主,萬不能放過這丫頭。」
春桃神色慌張,連忙磕頭辯解道:「老太太,奴婢不敢說謊,這些事那守門傳話的桂婆子也是知道的。而且誰人不知二夫人自懷孕以後,一碗安胎藥也沒吃過,晚上要和老爺分床睡,也不讓四小姐近身,只讓劉嬤嬤把脈,至於上次那位大夫,誰也沒見過人影。」
令嫣放下厲氏的胳膊,走上前去,規規矩矩行了個拜安禮,才抬頭道:「大奶奶,令嫣真是聽不下去了,劉嬤嬤的醫術,您也是知道的。聽娘說,當年懷我時,也沒請過什麼大夫,也沒吃過什麼安胎藥,劉嬤嬤一手看到底,也順當地把我接生下來。況且娘有了身孕,這分床而睡,再正常不過了。至於不讓近身的說法,壓根沒有這回事,我哪天摸不到娘的肚皮,都不安心睡覺。原本還疑惑,子虛烏有的事情,是怎麼傳出去的,沒想到,竟然是春桃和桂嬤嬤,裡應外合,做下這背主的事來。這兩人想必是被誰收買了,背後之人,包藏禍心,還請大奶奶為咱們做主。」
魚老太太一時不好表態,便禍水東引,轉頭問嚴氏:「兒媳婦,你怎麼看?」
箭已出鞘,就沒有收回的道理,嚴氏聽著厲氏等人的強詞,心中反而更篤定了幾分,便從容地笑道:「俗話說,枳句來巢,空穴來風,如今府中都傳著,厲妹妹故意假孕,瞞不住了,才傳出胎相不穩的消息。這些謠言日囂塵上,再這般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別的影響暫且不說,就怕厲妹妹生產之後,這孩子的身份,怕是要受人詬病,想必厲妹妹也是不願見到的。」
喬姨娘也幫腔道:「老太太,可不就是這個理,且不論這兩人的罪過,現在到底是有了不好的話傳出來,說到底,吃虧的還是二房。其實這事解決起來也容易,只要請個大夫把下脈,證明了二夫人的清白,再處置了這兩人,以儆效尤,相信下人以後也再不敢傳這些渾話了。」